王邦直樂舞思想對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發展的啟示

譚俊峰

（濰坊學院，山東 濰坊 261061)

中華五千年的漫長歷史，積淀出深厚的傳統文化，孕育了“中國古典舞”這朵美麗而圣潔的奇葩。中國古典舞的發展經歷了三個重要階段：第一個階段是上古時期至元、明時期樂舞的發展，第二個階段是戲曲舞蹈的發展，第三階段則是20世紀50年代開始，當代的舞蹈工作者們以古代遺存的資料（巖畫、崖畫、壁畫、詩詞等）為基礎，以同時期其他種類的舞蹈為借鑒，用現代審美的標準，恢復和發展起來的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的發展。當前中國古典舞蹈看似繁榮百倍，但也出現了許多問題，主要集中在編創、教育和傳承這三個方面。那么，如何才能解決好這些問題，筆者在王邦直的著述《律呂正聲》中似乎找到了答案。

一、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的編創

《律呂正聲》記述：“其舞之節，文舞、武舞各為四表，表距四步為鄼綴。自南第一表至第二表為一成，至第三表為二成，至北第一表為三成，復卻行至第三表為四成，至第二表為五成，復至南第一表為六成。蓋樂之一變為一成，一均為一變，一變有七律，一律有二容，一容為一節。文舞九成，如以黃鐘為宮，黃鐘三變，林鐘、太簇、南呂各二變。武舞六成，黃鐘三變，林鐘、太簇、南呂各一變。調雖有五，而其用止于四者，以五德之運推之，去其克制者也，如周之不用商調是也。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五行之義皆寓于其中。今以大成雅樂，參之以周舞之節及韓氏舞圖，著其論如左。”“文舞，當用工六十四人，左手執籥，右手秉翟。二工執鷺翿引之，其衣冠亦如舞者。第一變，舞人立南表之南，聽舉樂則蹲。未開舞時，籥內翟外。如以黃鐘為宮，舉籥吹宮聲。再鼓，右足進一步，以右手之翟合子辰之氣，而籥向后以應廣莫之風。再鼓，正蹲，朝上兩手對襟，尊宮于中，首之俯仰者各五，是宮之舞也。其容，土居中之象也。……”[1]

王邦直的樂舞思想中把音樂調式與舞蹈的動作、構圖和陰陽五行一一對應起來，使樂舞成為陰陽五行思想的一種外化形式。把舞蹈視為調節陰陽、以求人神相和的一種手段，視為體現陰陽五行哲學理念的載體。王邦直的樂舞觀念是古代傳統哲學“天人合一”核心思想的體現。

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的問題就在不“古”和內容空洞。不“古”是由于我們對中國古代樂舞原始傳承不足。內容空洞也是由于沒有靈魂，只是為了美而美，為了炫技而舞。那么，要解決這兩個問題，我們在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的編創過程中就應該把中華傳統文化和中國古典精神充分地融入其中。

中華傳統文化的主流是儒家文化和道家文化，儒家崇尚“仁”與“禮”，道家崇尚的是自然。中國傳統文化的文本是《易經》，《易經》的世界觀表現為“陰陽”，方法論體現為“周易”。《易經》中講到“八卦”，由“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基本卦，中間以“黑魚”、“白魚”環抱組成。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代表陰中有陽，陽中有陰。它表現了中國古典文化的哲學和宇宙觀。它的中心思想，是以陰陽兩種元素的對立統一去描述世間萬物的變化。以超然物外的態度面對世間萬物，以善良、真誠、美好的情感去對待生活中的一切。在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編創過程中題材的選取要始終謹記“真、善、美”的原則。用樂、動作與構圖的編排要追求意象的表達，人與自然和人與社會的和諧。

二、當代中國古典舞蹈教育

《律呂正聲》中提到：“其舞人，周人教國子之舞，有大司樂，有小樂師。又舞士，下士二人，胥四人，舞徒四十人。<內則>‘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然則古之舞者，非徒給徭役之賤者而已，雖貴為國子，爵為下士，亦預焉。漢<太樂律>：‘卑者之子，不得舞宗廟之酎。除吏二千石至六百石，關內侯至大夫之子，取其適者，至五尺以上，年十二至二十，顏色和，身體修治者，以為舞人。’古國子，下士之實也。唐之郊廟舞工不合古制，趙慎言奏議：‘隋代猶以品子為之，號二舞郎。唐興，遂變其制。誠愿復古道，取品子年二十以下，品容修正者，備二舞之員。令太常博士主之，準國子學給料，間日得習六樂，學五禮。滿十歲，量文武授散官，號云門生’……”[1]

根據以上的文字記載，中國古典舞的教育從周王朝建立禮制統治后，得以重視，歷史上最早的舞蹈學校也在這個時期建立起來，學校對學生年齡、教學內容都有明確規定，王室貴族的公子們，年滿十三歲學《勺》，十五歲學《象》。其中《勺》為文舞，《象》為武舞，二十歲就可以學習《六代舞》。西周由大司樂負責樂舞教育，主要內容是《六代舞》和《六小舞》。周代樂舞課程是按照學生的年齡大小，由淺入深、循序漸進的使用教材。古代的樂舞教育從幼年開始，真正的目的是對學生進行軍事訓練和美育教育的同時，進行德教，讓學生學會做人。由于每個時代的宮廷樂舞都是前代樂舞之集大成，這樣的樂舞教育制度又使得歷代的樂舞能夠得到珍視，繼承傳統并流傳數百年。

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的發展，教育是根本，傳承是保障。再好的舞蹈，需要優秀的舞者去傳承。那怎樣才算是優秀的舞者，首先要有健康的體魄和有良好的悟性，其次要具備深厚的功底和嫻熟的技術技巧，最重要的還要有豐富的知識儲備和優秀的品格。我們可以選取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的優秀題材和素材，編為教材。在全國的幼兒園和中小學，按照年齡，由淺入深、由易到難地開展教學。現在，全國的中小學也都在面臨學生的身體素質在降低和如何更好地開展素質教育這兩個問題。這樣，學生們既鍛煉了身體，提高了美育和德育。也傳承了當代中國古典舞蹈，并能為今后儲備更多的優秀舞者。

三、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的傳承

據《律呂正聲》中記載，我國古典舞蹈的主要組成部分是西周至元明時期的宮廷樂舞，其主要傳承者是女樂，她們一直處于奴隸地位，由她們發展創造的樂舞，一如她們自身，從未取得為人尊敬的文化地位，統治階級獨占樂舞藝術，禁錮于深宮、高墻之內，其組織形成大多被皇親貴戚、王公貴族所統一，美色和技藝是唯一的審美標準，所反映的內容也只限于為皇帝歌功頌德，祭祀天、地、祖先，這樣失掉生活基礎的樂舞藝術，終免不了衰亡的下場。

隨著封建社會皇權的更迭，戰爭造成的社會凋敝，歌舞藝人在這種政治動蕩的環境中，免不了流落民間，藝術質量和品味，很難得以保存。宮廷藝人流散各地，勢必瓦解了宮廷樂舞，更遑論傳承后世。這一點，在今日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的傳承中也當引以為戒。現階段，我們應該怎樣進行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的構建和傳承呢？一是應該竭盡全力把中華傳統文化和中國古典精神充分地融入當代中國古典舞蹈中，在歷史遺存中繼承，在繼承和發展的框架中創新。二是開展當代中國古典舞蹈作品比賽和展演，搜集優秀作品，利用現代攝像技術整理、匯編成集。三是建立專門的中國古典舞蹈展覽館，收集從上古時期至今與之相關的樂舞文物和資料，加強宣傳，提高全民的參與性和大眾的傳承、保護意識。四是提高當代中國古典舞蹈的地位，把當代中國古典舞蹈進入全國的教育教學體系，合理設置相關的課程，重視傳承者的隊伍建設。五是建立科學的管理機制，設立專門的保護基金，以拯救和保護中國古典舞蹈的繼承和延續。

[1]王邦直撰.王守倫，任懷國校注.律呂正聲校注[M].北京：中華書局，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