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城鎮茶干產業的集聚看黃山市產業集群的發展

許順進，張艷梅

（中共黃山市委黨校，安徽 黃山245041）

產業集聚是市場經濟條件下工業化進行到一定階段后的必然產物。隨著我國市場化改革的深入和工業化進程的不斷推進，產業集聚這一現象在我國也開始生根發芽并呈燎原之勢，特別是在沿海經濟發達地區，產業集聚已成為推動區域經濟發展的強大動力。黃山市作為一個工業欠發達的中西部城市，雖然還沒有出現大規模的產業集聚現象，并以此形成產業集群，但在局部地方已經出現了產業集聚的雛形，而要推動黃山市工業的發展并具有一定的競爭力，就必須高度重視產業集聚現象，進而發展產業集群。為此以休寧縣五城茶干產業的發展為例，就如何推動黃山市產業集群的發展做一些初步的探討。

一、產業集聚、產業集群的含義及其在推動區域經濟發展中的作用

所謂產業集聚，就是指在產業發展過程中，處在一個特定領域內的相關企業或機構，由于相互之間的共性和互補性等特征而緊密聯系在一起，形成一組在地理上集中的、相互聯系、相互支撐的產業群現象。產業集聚不是眾多企業簡單地在某一個地理空間內集中，而應是一個有機集成的過程，是集聚區域內各企業與相關支撐機構之間的一種創造性聚合過程。①

產業集群是指大量的相關企業按照一定的經濟聯系集中在特定的地域范圍，形成一個類似生物有機體的產業群落。可以說，產業集群是產業集聚的結果。

產業集聚之所以成為工業化過程中的普遍現象，產業集群之所以成為提升區域競爭力、推動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因子，有如下原因。②

1.產業集群能夠形成資源獲取優勢

集群一經形成，就會通過其優勢將有直接聯系的物資、技術、人力資源和各種配套服務機構等吸引過來，尤其是吸引特定性產業資源（或要素），隨著產業鏈的延伸，將吸引更多的相關甚至不同產業，擴大地區產業規模；同時，集群還能夠促使企業進行更加細致的分工，實現企業間資源的優勢互補，從而提高資源的利用效率。

2.產業集群能夠形成學習和創新優勢

產業集群是眾多相關企業在地理上的集中，而彼此接近的企業之間競爭會更加激烈，從而更有利于創新，創新又很容易外溢到附近的其他企業，從而使其他企業較快地學習到新知識和新技術。正如英國經濟學家馬歇爾在描述企業集群時寫到的：“……行業的秘密不再成為秘密；而似乎是公開了，孩子們不知不覺地也學到許多秘密。優良的工作受到正確的賞識，機械上以及制造方面和企業的一般組織上的發明和改良之成績，得到迅速的研究；如果一個人有了一種新思想，就為別人所采納，并與別人的意見結合起來，因此它就成為更新的思想之源泉……”

3.產業集群能形成市場效率優勢

這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獲得規模經濟。一方面通過分工的精細化及其專業性的提高使企業達到最優的生產規模從而獲得企業內部規模經濟；與此同時，集群內部的企業，由于地理空間的接近，可以通過與其他企業進行合作或聯盟以彌補在技術、資金、人力資源、管理方面的不足，獲得資源互補的外部規模經濟。二是獲得范圍經濟。集群企業的生產系統被分為許多個部分，分散在眾多中小企業中，然后企業之間再通過建立合作的網絡關系進行交易，這形成了行業的經濟。而相對于單個企業來說，則是外部的范圍經濟。三是能有效降低交易成本，提高合作效率。集群經濟的空間集聚特征與社會文化特征有利于市場上交易費用和空間距離造成的費用的節約。

4.產業集群能形成產業擴張優勢

這主要表現在：集群間的企業在技術知識、管理、市場知識方面很容易通過日常的觀察和交流進行學習和仿效；集體行動如成立行業商會或協會等組織，為企業成長創造了重要的營銷、生產和質量控制等資源能力；集群中的地方政府從發展地方經濟出發對企業發展給予了制度化資源供給的推動，這些因素都有利于企業的集群化成長。同時，集群所具有的資源優勢和成本優勢，使其所在地區不斷吸引新的投資；隨著大量生產要素進入集群所在地區，能在原有產品和產業之外，不斷拓展上下游產業，擴大產業規模，同時吸引大量相關的企業和服務性企業，使集群區域出現全方位的高速擴張，從而帶來集群的整體性擴張。

正因為產業集群能夠為區域和企業自身帶來諸多的優勢，因此在經濟發展過程中會自然地出現產業集聚現象，進而形成產業集群。而區域為了提升經濟競爭力，推動區域經濟的穩定持續發展，也會有意識地誘導產業集聚，打造產業集群。

二、休寧縣五城茶干產業發展現狀及原因

休寧縣五城鎮的五城茶干歷史悠久，相傳其工藝源于南宋末年，成熟于元代，盛名于清朝中葉，為徽州之傳統特產。近年來，黃山市及休寧縣政府部門專門就此進行了多方研究，并出臺了一些優惠政策和扶持措施，如《關于進一步加快茶干產業發展的意見》、《關于開展茶干加工質量專項整治工作方案》等，鼓勵扶持茶干生產和發展。五城鎮政府更是著力對這一傳統工藝進行深入地挖掘與開發，從而使茶干產業得到快速發展。目前，全鎮直接從事茶干生產、銷售的人員達1000多人，年加工大豆2000多噸，帶動相關從業人員達6000多人。茶干生產這一傳統工藝不僅朝著標準化、規模化、品牌化方向發展，更朝著產業集聚的方向發展，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從事茶干生產的農戶眾多。目前，全鎮從事茶干生產的專業戶有近300戶之多，特別是五城、古林、龍灣、雙龍村一帶農戶加工集中最多，僅雙龍村100余戶人家中就有70余戶從事豆干專業加工。

二是茶干生產工藝不斷改進。五城茶干的傳統工藝制作精細，配料講究，要經過選料、泡豆、磨碎、濾漿、沖漿、點花、上箱、包扎、焐制、晾曬等12道嚴密工序，生產的勞動量大，耗時長，從而限制了產能。通過改進與創新，目前五城鎮的茶干生產大多都在傳統加工方式基礎上，輔以現代電機設備，這樣既省時省力，又提高了加工質量和產量。同時對產品的包裝也進行了改進，采用真空包裝，從而使得產品保質期延長，攜帶更方便。生產工藝的改進創新為茶干產業的大規模工業化生產和遠距離的市場銷售創造了條件。

三是茶干生產經營方式逐漸從農戶個體向現代企業轉化，茶干生產經營的規模不斷擴大。一方面，近年茶干的社會需求日益擴大，對茶干需求的品種日益增多刺激了茶干產業的規模擴張和茶干生產的企業化、現代化；另一方面，一些農戶個體通過發展積累，逐漸擴大規模，為適應規模擴大了的生產經營的需要，其生產方式也必須向現代企業生產經營方式轉變。目前，五城鎮已擁有黃山五城豆制品廠、黃山佳龍土特產有限公司、黃山芳嫂茶干有限公司、黃山五龍山泉豆制品廠等一批具有現代企業特征的專業茶干生產加工企業，同時還有一大批處于快速發展、加速轉型的從事茶干專業生產的個體農戶。

四是茶干產業的鏈條不斷向廣度和深度延伸。一方面表現為五城茶干的產品品種多樣化，包裝多樣化，品牌系列化，即茶干產業有了更寬的寬度；另一方面是茶干產業的產業鏈條在拉長，不僅是茶干產業自身有了擴張，還帶動了當地大豆、茴香、花椒等原料經營和豆渣養豬業的發展。

五是產品的知名度越來越高，市場輻射面越來越廣。目前，五城茶干在市場中有一定知名度的品牌有五城、龍灣、芳嫂、五龍山等品牌，其產品的市場輻射范圍不僅包括黃山市及周邊地區，還遠銷到國內其它的一些大中城市，如上海、南京、杭州等城市的超市、農副食品大市場都有五城茶干的身影，“南航”、“東航”等航空公司也將其納入 “航空食品”。

五城鎮茶干產業的集聚與發展首先是源于歷史的積淀，即悠久的茶干生產歷史、優良的傳統工藝。其次是當地優質的純凈水源，兩者的結合使五城茶干具有形薄肉細、自然防腐，韌而不硬、對折不斷，經口耐嚼、回味悠長等特點，因此五城茶干飄香古徽州歷時數百年。第三，是市場經濟的發展使茶干的市場不斷擴大，需求的增加促進了茶干產業的發展。第四，是當地政府優厚的政策措施的推動，這既鼓勵了當地茶干加工戶投資擴大的沖動，也吸引了外地資源要素的流入，從而進一步加快了茶干產業的發展與集聚。

三、休寧縣五城鎮茶干產業發展中的問題與不足

應該說，五城鎮茶干產業發展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作為一個具有悠久歷史且極具地方特色的、并具有廣闊市場的產品，經過多年的發展尚處于目前的規模是遠遠不夠的。從目前的情況看，五城鎮的茶干產業還處于產業集聚的初級階段，其對生產要素的集聚與吸納功能還比較弱，與形成良性發展的產業集群更是相距甚遠。

通過調查認為，制約五城鎮茶干產業快速發展進而形成產業集群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當地政府重視不夠。盡管當地政府也提出了要大力發展茶干產業，并為此而出臺了一些政策措施，但是他們并沒有真正認同茶干產業對當地經濟發展的帶動作用，總認為茶干產業是個小產業，不足以支撐當地經濟的發展。因此，當地政府并沒有全身心地專注于茶干產業的發展和對茶干產業集群的培育。

二是支持茶干產業發展的相關配套服務措施不健全、不完善。這主要表現在產業服務體系不夠完善，業務部門管理體制不順，存在著多頭管理，而管理又難以完全到位；沒有制定統一的加工技術質量標準和產品衛生安全標準，導致企業及個體加工戶加工產品的技術水平及衛生環境參差不齊，造成少數戶以次劣品充斥市場，從而影響了五城茶干的聲譽，進而影響了五城茶干產業持續快速發展。

三是基礎薄弱，發展資金投入不足。盡管五城鎮的茶干生產歷史悠久，但一直以來都是以小作坊的方式進行生產的，而且是以供應周邊小范圍的市場為主。因此，其產業整體規模及個體規模變化都不大，雖然近年產業規模、市場規模都有所擴大，生產方式也在向企業化轉型，但與快速發展而又競爭激烈的市場相比，則顯得弱小而競爭力不足，這直接導致從事茶干加工的個體生產者和企業資金積累緩慢，擴張能力弱，加上目前中小企業融資渠道不暢，更導致五城茶干產業整體規模小、產業化水平低、發展能力弱。

四是缺乏相互分工合作、密切信息交流的文化氛圍。考察各國和地區產業集群的形成過程，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要有一個根植于當地的進行相互分工與密切合作并能夠進行充分信息交流的文化氛圍。因為這是實現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形成區域內持續創新能力的必要條件。但目前在五城鎮，其茶干產業的生產經營既沒有形成有效的分工，基本上還是一家一戶的作坊式生產，或者（企業）產品生產（各工序在不同車間完成）、包裝后自行銷售，也沒有充分地進行有效的技術、市場信息、管理經驗等的交流。這對于茶干產業的發展以至于形成產業集群是相當不利的。

四、從五城鎮茶干產業發展的經驗引發的對發展黃山市產業集群的思考

應當說，五城鎮茶干產業的發展并不是很成功，甚至說五城鎮的茶干產業并沒有形成真正意義上的產業集聚。但是，其發展的經驗以及發展過程中所表露出來的問題對于發展黃山市的產業集群都是具有啟示意義的。

一是各級政府應該充分認識產業集群的價值，并努力發展符合當地特色的產業集群。可以說，黃山市發展工業存在著諸多的先天不足，但發展工業又是黃山市實現富民強市的有效手段，是黃山市繞不開的一道坎。如何發展具有競爭優勢的工業是黃山市必須面對的問題。實踐證明，發展產業集群是工業發展水平落后地區形成區域競爭優勢，實現區域快速發展的有效途徑。黃山市作為經濟發展水平落后的山區城市，理應把發展產業集群作為增強區域競爭力，實現區域快速發展的有效手段。同時要認識到，產業集群的形成與發展不是一個隨意的人為決策過程，而是建立在當地特色基礎上的、由市場長期作用逐漸形成的一個市場行為過程。因此，地方政府只能結合當地特色與優勢，采取指導或引導的方式來促進產業集群的形成與發展。

二是政府部門要做好配套服務工作并不斷創新服務方式。要認識到，產業集聚是內生的，是市場自發形成的，不能依靠政府的強制來形成和發展。政府的作用主要體現在服務上，包括：改善區域發展和創新的軟環境；轉變政府的管理職能，增強其服務職能；大力發展中介服務機構，包括建立行業協會、技術服務中心等。特別要強調的是，政府部門要有不斷創新的意識，因為隨著產業集群的發展，會不斷地出現新情況、新問題，這就要求政府必須不斷地創新服務方式才能適應并促進產業集群更好地發展。

三是要發展特色產業集聚。目前，很多地方發展工業往往追求高技術產業，或者規模比較大的項目，而忽視傳統產業集聚的發展。這其實是工業發展落后地區，特別是山區城市發展工業的誤區。實踐證明，區域發展的關鍵在于培養有競爭優勢和區域特色的產業集聚。因此對于黃山市來說，如何在區域的歷史和產業文化的基礎上形成某個專業化的特色產業，然后通過企業集群，構建價值鏈，發展增值活動，增強區域競爭力是一個應該高度重視與關注的問題。

需要指出的是，很多人認為，某些產業盡管具有地方特色，但產業規模小，發展潛力有限，或者很低端，這種認識是錯誤的。在經濟全球化的時代，沒有小的產業，或者是再小的產業也足夠容納一個小的區域經濟的發展；也“根本不存在低產業這一說法，……一個充滿活力的集群可以幫助任何產業內的任何公司采用最先進的相關技術和最復雜的方式參與競爭（M·波特）”。①

四是要促進區域內行為主體間的聯系與合作，培植企業的地方根植性。當前，很多地方與企業往往非常注重與外界的聯系和交流，而很少考慮區域內部的合作和共同發展。同行企業間缺乏信任，合作困難，交易費用高；相關行業間缺乏交流，各個產業領域難以融合。這些情形非常不利于集群的形成和創新的產生。

事實上，企業集群不是靠建設基礎設施和提供優惠政策所能培養和復制的。企業集群只有根植于本地，才能獲得高效率的競爭力。因此區域發展集群需要特別注重促進區域內行為主體間的聯系與合作，培植他們的本地根植性。

此外，考慮到黃山市產業聚集還處于初期發展與形成中，基礎差、競爭力弱，并且缺乏相應的經驗。因此，政府不僅應該加強引導，做好服務，還應該提供相應的政策資金支持。只有這樣，黃山市的產業集聚才能更好地發展，黃山市的產業集群才能更快地形成。

注釋：

①此處參考王緝慈等著《創新的空間——企業集群與區域發展》一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1年5月。

②部分觀點參考了楊少良的《產業集聚競爭優勢及對區域經濟發展的啟示》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