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堅,張國惠
(1.文山學院 美術系,云南 文山 663000;2.文山學院 辦公室,云南 文山 663000)
張家花園古民居建筑群位于中國云南省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建水縣西莊鎮團山村,張家花園始建于清光緒三十一年即公元1905年,是一座庭院式私家花園民居住宅。張家花園民居建筑的整體建筑規模、占地面積、營造樣式在整個團山村古民居建筑群中最具有代表性和獨特性,其保護也較為完整。
建水地區自古就有人類活動和居住,秦漢以來建水一帶在地域上隸屬于中國邊疆,建水古稱步頭亦云巴甸,漢代屬益州郡管轄。唐天寶年間南詔政權設置通海都督府,建水隸屬于通海都督府,并開始修建建水城,五代時復置通海郡,建水屬通海郡管轄[1](P70),屬于大理政權的南部邊境。由此,建水在盛唐時期即成為北連云南腹地南通交趾的交通要道。唐人樊綽在《蠻書》卷四名類中記載:“西爨,白蠻也。東爨,烏蠻也。當天寶中,東北自曲靖州,西南至宣城,邑落相望,牛馬被野。在石城、昆川、曲軛、晉寧、喻獻、安寧至龍和城,謂之西爨。在曲、靖州,彌鹿川,升麻川,南至步頭,謂之東爨,風俗名爨也。”從中可見古代建水地區受中央和地方政權的統治,主要是地方土著少數民族生活集聚地區,是爨氏政權統治之下的邊夷之地,又是云南通往安南的交通樞紐,并隨著人口的遷徙和貿易往來逐漸成為一個多元文化交融匯合的集聚區。建水地區在三國以來元明以前受爨氏及南詔大理政權的統治,世居該地的人群主要是今天的彝族、哈尼族等少數民族族群的先民“爨族”,“爨族”是一個統稱,據《云南通志·南蠻志·種人》說:“爨,無姓氏,其稱爨者,從主姓耳。”這就是說,爨族是由生活在爨地并以有親緣關系的部落族群組合而成的,這些部落族群主要包括古氐羌族及其后裔彝族和哈尼族以及散居云南各地的百濮族群、百越族群,這些族群在長年的貿易交往和社會生存發展中形成了特定的國家和民族政權,民族族群的多樣性也導致了文化的多元性與獨特性。兩晉時期以后崛起的爨氏地方政權及之后的南詔政權對西南地區的統治使得古代云南民俗文化有別于中原漢文化傳統,地域民族文化特征明顯。樊綽在《蠻書》卷八蠻夷風俗里記載:“其蠻,丈夫一切披氈,其余衣服略與漢同,唯頭囊特異耳。南詔以紅綾,其余向下皆以皂綾絹。其制度取一幅物,近邊撮縫為角,刻木如樗蒲頭,實角中,總發于腦后為一髻,即取頭囊都包裹頭髻上結之”,又說:“婦人,一切不施粉黛,貴者以綾錦為裙襦,其上仍披錦方幅為飾。兩股辮其發為髻,髻上及耳,多綴真珠、金、貝、瑟瑟、琥珀。貴家仆女亦有裙衫,常披氈,及以贈帛韜其髻,亦謂之頭囊。”從這段話中我們看出隋唐時期云南土著男女服飾和當時中原地區男女服飾有較大的區別,除衣服略同外,在男子發型頭飾外衣和婦女頭飾的裝扮上都與中原迥異,男女都常年披氈。云南與中原地區除了服飾裝扮不同外,在風俗、節日、住屋等方面也呈現出明顯的異域特征,這種地域文化的迥異性在元明以后開始產生變化。從漢唐代以來云南地區與中原地區就有商業和貿易交流,漢人已遷入云南地區,中原漢文化的傳播及漢族人口的涌入改變融合著爨氏和南詔的文化傳統。唐南詔時期,云南的統治階層就已使用漢字作為官方文字,以漢儒文化為主融合各少數民族的文化傳統逐漸成為主流文化,爨氏和南詔政權統治下的文化封閉性在元明以后被打破,這主要得益于云南地區與中原地區長期的貿易往來和文化交流,特別是元明政權對邊疆的政策措施使得中原漢文化逐漸向邊疆地區擴散和輻射。在這樣的歷史大潮中云南各地也經歷著歷史的熔爐與變化,建水地區千百年來隨著歷史的發展以及外來民眾的融入,主要是中原和江南漢族的遷入,使得原先土著文化習俗慢慢改變,漢文化傳統逐漸取代融合了原始土著彝族的風俗習俗,漢族與彝族雜居交融,呈現出以漢文化為主的漢彝文化特征。
張家花園所坐落的團山村據史料記載建村已有600 多年歷史。團山村是一個自然村落,有史可查其歷經明朝、清朝和中華民國600 多年風雨至今,團山村最早的居民是云南當地的土著彝族,團山村名稱中的“團山”的叫法源于彝語“圖手(音)”的叫法,建水方言話將“圖手”譯為漢字“團山”。彝語“圖手”的意思是“有山有水藏金埋銀、物產豐富景色秀美的地方”,可見團山村一帶自古就有先民居住,是安居樂業的風水寶地。
團山村人氏主要以張姓為主,團山村張姓始祖可以追溯到明朝洪武二十五年至三十一年間由江南地區遷入的漢族人張福,張福系江西饒州府鄱陽縣許義寨人氏。在今天的團山村張氏宗祠的正堂門聯上雕刻著這樣一副對聯,上聯:張姓始祖發籍于江西鄱陽許義寨先輩正宗,下聯:氏族興旺遷移在云南建水團山村后世立祠,橫批:百忍家風(見圖1)。這幅對聯形象地反映了張氏先祖的遷徙籍貫以及張氏族人的處世哲學。張福移民云南的歷史時期正是元末明初社會動蕩結束,明朝政權初步建立的時期。明王朝政權為了穩固和鞏固自身的江山社稷實施頒布了一系列政治、經濟、軍事等施政措施。1381年,朱元璋派傅友德、藍玉和沐英率30 萬明朝軍隊揮戈南下平定元朝在云南的殘余勢力,遣留守將領沐英在云南實行軍屯、商屯、民屯。1384年開始,明朝廷將江南人民遷入云南屯田。由此臨安(明代的建水地名)遷移入大量的漢族,給云南邊疆帶來了中原先進的生產技術和文化藝術[2](P16-17)。張福就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來到云南,最后扎根團山村。張氏宗祠正堂對聯形象地說明了團山張氏祖先的祖籍地與遷徙史,以及張氏族人為人處世的哲學態度。張氏后代恪守族規家律,勤奮勞作,繁衍生息世代相傳,逐漸形成了今天團山村的自然人文狀況和社會規模,形成了具有鮮明特點的團山民俗文化。現今,團山民俗文化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兩個文化特征符號:一是每年農歷正月二十日的“團山祭祖節”,二是靜態文化景觀團山村古民居建筑群。

圖1 張氏宗祠祠堂
走進團山,如今能看到的全村古民居建筑大部分是在19 世紀末葉至20 世紀初期建蓋完成的,這些民居建筑在相對集中的時段并大規模建蓋與那個時代的社會生活背景密切相關。團山村又被稱為“馬背上馱回的村莊”,這是因為團山村民居建筑的建蓋和云南個舊錫礦的開采有著緊密的聯系。云南地處云貴高原,山高林深,交通運輸不便,自古就有依靠人挑馬馱進行商品貿易和貨物交換的傳統,這種商業運輸團隊被稱為“馬幫”,馬幫進行活動的形式被稱為“趕馬幫”。趕馬幫就是那個時代外出進行商品貿易的寫照。1900年前后團山村民居的大規模建蓋是依托在云南個舊錫礦的大規模開采的時代背景之下,可以說沒有個舊錫礦大規模開采的歷史背景就沒有今天的團山古民居,建蓋家宅是張氏族人辛勤致富后的追求,團山村建蓋的深院大宅都是依靠在個舊開礦所獲財富建蓋而起,由于開礦需要馬幫運輸,因此說團山村是馬背上馱回的村莊。云南個舊自古產錫礦,據史書記載,早在西漢王朝時期此地就已經開始開采銀礦,班固在《漢書》卷二十八地理志(上)中記載:“律高,西石空山,東南畎町山出銀、鉛。賁古,北采山出錫,西羊山出銀、鉛,南烏山出錫。”東漢時的賁古縣就是今天的蒙自、個舊一帶。南朝時期史學家范曄在《后漢書》卷三十三益州郡條記載:“滇池出鐵,有池澤。北有黑木祠。勝休俞元裝山出銅。律高石室山出錫。畎町山出銀、鉛。賁古采山出銅、錫,羊山出銀、鉛。”從史料記載看云南自古就是有色金屬的出產地和開采地。隨著時代的發展,云南有色金屬的開采刺激和改變了當地人民的生存和生活方式。云南個舊錫礦的開采從明代開始逐漸形成規模,至清朝,云南錫礦的產量已居世界錫產量的第四位。1885年中法戰爭結束后,清政府于光緒十三年(1887年)十月與法國在北京簽訂《中法續議商務專條》,指定廣西龍州和云南蒙自為通商處所,蒙自成為中法之間的“約開商埠”。同年,清政府在蒙自設分巡臨安開廣道,下轄臨安府(今建水縣一帶)、開化府和廣南府(今文山州一帶),兼管即將正式開關的蒙自海關關務[3]。1889年蒙自海關正式成立,1909年滇越鐵路碧(色寨)河(口)段通車。自此,云南的錫礦開始通過滇越鐵路加速出口,西方工業化生產和工業化技術刺激加速了個舊錫礦的開采,使個舊成為世界重要的錫產地。就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團山村卷入了這場采錫的歷史大潮中。19 世紀末葉,團山村的人口逐漸增多,土地日漸減少,青壯年開始外出謀生,趕馬幫走江北,有的選擇到個舊一代去采礦。錫礦的開采給團山村的村民帶來了生產生活的另一種方式,團山村的青壯年告別世代賴以生活的田地,懷著對財富和新生活的夢想開始了開礦走廠的淘金夢,經過多年的艱辛勞作,隨著夢想的實現,團山村富麗堂皇的民居大宅開始拔地而起,從此,開始了一個顯示財富與地位,實現人生理想的造房運動,成就了今天團山村的輝煌建筑,使我們還能有幸目睹100 多年前張氏族人建蓋的輝煌建筑,了解張氏族人的創業歷史,觀察學習團山民居建筑的建造技藝,體會云南邊疆中式民居建筑的建筑理念,感受中式民居建筑豐富的建筑內涵和建筑哲學。
在現今團山村的民居建筑中主要體現出三種建筑風格形式:一是彝族土掌房建筑。這是傳統的云南少數民族彝族的民居建筑形式,土掌房的主要特征為以石為墻基,用土坯砌墻或用土筑墻,墻上架梁,梁上鋪木板、木條或竹子,上面再鋪一層土,經灑水抿捶,層層夯實,形成平臺房頂,筑成后房頂又是曬場。也有的土掌房大梁架在木柱上,擔上墊木,鋪茅草或稻草,草上覆蓋稀泥,再放細土捶實而成。多為平房。部分為兩層或三層。其實這樣的土掌房對雨水侵蝕的抵御作用不強,現今團山村的土掌房已不多見就是這個原因。二是漢彝文化結合下的明清風格中式建筑。這種建筑樣式是目前團山村最常見,數量最多,保護相對完整的建筑樣式,這些民居建筑體現出中原民居建筑樣式與云南地方建筑裝飾風格的結合。三是受現代建筑影響下的中西結合新建筑形式。這種建筑形式是自改革開放以后隨著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出現的建筑新式樣,體現在建筑新材料的運用上。總的來說在這三種建筑形式中土掌房樣式在團山已不多見,現存的都已破敗不堪,主要的民居建筑樣式逐漸發展成為以土掌房形式和中式木結構框架相結合的中國明清傳統古建筑樣式,這種漢彝風格相結合的建筑樣式是中原文化與邊疆少數民族文化融合的歷史見證,反映出歷史上中原文化向西南地區傳播輻射的過程以及對西南地區經濟文化的影響。建國以后,特別是在80年代以后,隨著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與外來文化的影響,在新的歷史時期團山村的民居又開始呈現出新的發展樣式,這主要體現在現代西方文化設計思想的影響和新建筑材料的出現和運用這兩個方面。
古代云南的民居建筑因地理位置和環境的不同呈現出不同的建筑樣式,滇西北地區與川西南藏南地區地理環境、文化傳統相同,住屋樣式類似,多為石屋碉樓式與井干地面式建筑,民居地理分布從滇西北向東和東南方向逐漸過渡為土屋式、干欄式等形式。漢唐以后,受漢文化影響,云南出現漢式抬梁式木結構房屋,明清以來,云南白族、漢族和納西族民居逐漸發展成為典型的抬梁式和穿斗式木結構庭院式建筑,實際上是唐宋南詔大理民居建筑在明代移民基礎上的發展[4](P382)。漢式文化藝術在民居建筑方面對邊夷地區的影響和表現在元明以后明顯確立。
團山村民居建筑發展大致經歷了四個歷史時期和表現風格:(1)原始土著風格時期;(2)漢彝交融時期;(3)明清風格時期;(4)新現代建筑時期。現在我們能看到的團山民居主要的建筑樣式為明清風格和新現代建筑風格。團山村民居建筑主要以漢彝結合的明清風格中式建筑最多,保存最完整,最具有科研價值。團山村民居建筑大規模建造并形成規模是在19 世紀末至20 世紀初清末至民國初年的幾十年時間。現在能看到的民居建筑大部分是這段時間建蓋并承傳下來的,整個團山村保留下來的古民居庭院建筑也相對比較完整,這些具有歷史人文價值的建筑景觀在村中據統計共有21 處,保存完整。這些古老的建筑有“張家花園、將軍第、司馬第、皇恩府、秀才府、保統府、大乘寺、張氏宗祠、鎖翠樓”等獨立的私宅、宗廟、祠堂建筑群落。
張家花園位于團山村東北邊,張家花園的建蓋者為張國義、張國明兩兄弟,其父親叫張家麟,19世紀末,張國義、張國明兩兄弟離家創業,后在個舊開采錫礦,隨著經營的擴大張氏兩兄弟開設了“吉昌”商號。清光緒二十六年在個舊開礦的張氏族人共同成立了“天吉昌”集團,隨后集團的貿易和規模不斷擴大,成為當地財力雄厚的商貿集團。隨著財富的增長,張氏兄弟開始在團山村選址興建房舍。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張家花園正式動工,1911年整體建筑基本完工,張家花園經過6年時間建蓋;經過無數工匠的智慧和勞動終于建造完成(見圖2)。20 世紀四十年代以后由張國義之長子張有文、次子張有堯,張國明之長子張有武(又名張漢庭)居住,建國土改后張家花園遷入外姓房戶居住。據團山村委會2011年調查張家花園現有36 戶107人居住。

圖2 張家花園總平面圖(測繪稿)
張家花園整體建筑方位坐西朝東,背靠團山,西高東低。根據測量現今院落占地面積3495 平方米,建筑面積2950 平方米,房屋整體平面布局為縱向與橫向并列聯排組合成兩組三進院和花園祠堂,院落平面結構為云南傳統民居中“三坊一照壁”與“四合五天井”的平面形式,張家花園是一組規模較大、建筑質量較好、保存較為完整的民居建筑群。張家花園前后共筑有4個碉堡,自身又獨立形成一座封閉的莊園住宅,張家花園的大門在整幢花園建筑的最右側,大門上筑碉堡,打開大門就可以出院進村。進入大門經過第一組四合院側院院門后才能看到張家花園正院的正大門,進入正院大門內是一個較開闊的天井,天井右側有兩進門甬道,甬道連通前中后三個大院,甬道盡頭向右轉變為一封頂小甬道,出小甬道為張家花園后門,后門樓筑有碉堡和防御工事。正門天井左側為花廳,內有池塘戲臺(見圖3),戲臺為高約兩米的石筑臺基,左右各修筑11 級石臺階踏步連接臺上臺下。戲臺兩側各有兩層吊腳樓,左側為公子樓,為張家男丁讀書之處,右側是小姐繡樓,為土掌房樣式,是張家小姐女紅之處。正中為戲臺祠堂,是張家進行祭祀、唱戲、待客等公共活動的地方,花廳庭院寬敞,中間有水池,水池四邊筑石板圍欄和磚架圍欄,西面戲臺正對面處為石板圍欄,石欄板間隔等距豎立12 柱方形石柱鑲固石欄板。石柱上端鑿刻成方形和圓形寶座,寶座上為十二生肖圓雕雕刻,已殘缺。正中石板圍欄的正面刻有“活潑潑地”,臨水一面刻有“活潑天機”四字詞語,戲臺水池之間有一空地,筑有花臺圍欄,圍欄連接水池石欄,花臺種植果樹花卉,圍欄望柱雕鏤精巧。戲臺左后側有門,門后連接一個碉堡,碉堡圍墻內側是張家花園的空地和菜地,外側是寨子外。當年建蓋時整個張家花園都有院墻和圍墻圍繞,形成一個封閉的城堡式的私宅空間,如今有些圍墻已經倒塌或拆除,花廳戲臺在建國后成為了團山村小學的教室,戲臺房后的空地新建蓋了幾間瓦房也成為小學的教室。

圖3 戲臺池塘
張家花園正院三進院落的梁檐及門窗雕鏤精巧,正院前庭為三坊一照壁合院結構,正廳堂的六扇門是張家花園木雕藝術的精華部分(見圖4),這六扇門上部采用透雕的手法來雕刻完成,透雕共分三層,由兩塊整木板拼合而成,第一層木板透雕以兩層動植物,形成視覺上的前后空間,第二塊木板透雕第三層空間,內容為前兩層木雕圖案的裝飾背景,三層空間形成木雕畫面。門扇的門腰玉帶為浮雕靜物,
浮雕以瑞獸、香爐、佛手等,裙板為鏤雕手法,雕以博古、寶瓶、蘭草花卉等內容。前庭正堂正對有青瓦粉墻照壁,照壁前設一青石魚缸,魚缸上淺雕“靜觀魚躍”四字,魚缸兩側各刻有詩詞謹句名言。合院內鋪青石板,置花臺。穿過前廳后是中庭院,中庭兩側為廂房,也是招待和留宿客人的地方。中庭院中軸線上依次是一帶閣樓的照壁,院內設青石魚缸,中庭院的梁柱、門窗亦雕刻精巧。后院為云南地方常見的“四合五天井,跑馬轉角樓”四合院,院內廊廈環繞,正房側方樓樓相連,可以互通直達,因此稱為跑馬轉角樓,是張家主人及家人的居住地,平時的生活起居就在這一院內。這一組正院的三個合院本身又院院相通,形成一個流動的空間。

圖4 正院前廳透雕門扇
張家花園除了正院三進院外還有一側院,側院和正院并列坐西朝東,為三坊一照壁四合院,合院后是土掌房馬圈,從正院正廳堂小天井有一側門可進入側院,馬圈后的小天井既是正院四合五天井的右側小天井,其中有一院門連接。由此可見張家花園內部的正院、側院以及花廳戲臺都是連通的,不出大門就可在內部自由聯絡。
張家花園目前共有大小房屋30 幢,房間119間,大小天井21個,組成一座城堡式的私人住宅莊園,是團山村古民居建筑群中規模最大、保護相對完整的私人宅院。張家花園目前最值得保護與研究的是木雕、石雕和房屋上的詩詞繪畫,這些又被稱為張家花園民居建筑“三寶”。前些年張家花園建筑群因年久失修,一副衰敗凄涼的景象,失去了昔日的輝煌煊赫,房屋的雕刻、繪畫蒙上了陳年的灰塵和蜘蛛網跡,有的木雕已毀損脫落,許多雕刻精致的木雕、石雕造型,房屋壁板上的詩詞繪畫在“文革”時期破“四舊”已被敲擊破壞得殘缺不全,呈現出歷盡滄桑的劫難。近幾年當地政府和團山村委會開始重視文化傳統的保護,對張家花園進行了修繕,修舊如舊還原其歷史風貌。張家花園現被列為云南省文物保護單位。2006年6月,世界紀念性建筑基金會在紐約公布了2006年世界100個紀念性建筑遺產保護名錄,其中我國有6 處榜上有名,云南省建水縣團山歷史村名列其中。世界紀念性建筑基金會(WMF)對團山村民居的評價甚高,認為:“團山村較為完整地保存了歷史文化村落的整體性,具有相當高的價值,是目前世界上保存較為完整的古村落之一。”這個評價客觀地反映了團山村民居建筑群及張家花園民居建筑的歷史價值和現實意義,但是,從團山當前民居建筑各方面情況來看,古跡的保護、修繕、傳承及使用等一系列問題復雜而繁瑣,部分建筑面臨毀損和倒塌,例如和小姐繡樓連接的張家花園谷物糧食庫房,由于是土掌房屋頂,目前土層已經被雨水沖垮,土層下的密梁已腐朽斷落,庫房里邊的住戶臨時用石棉瓦簡易搭建堵蓋,這種情況也只能暫時擋風遮雨,毀損還將從此處繼續擴展。其余破損處還有中院的廂房,以及被改造破壞的三進院閣樓等,破損程度在此就不一一列舉,凡此類情況確實需要各方面的協調支援、調研宣傳,舉證落實才能逐一解決,團山村古民居的研究與保護傳承工作還將是一個長期而艱巨的課題。
[1](清)祝宏.建水縣志[M].臺灣:成文出版社影印本.
[2]田丕鴻.建水團山流金水月中的村莊[M].昆明:云南美術出版社,2009.
[3]蒙自詞條 [EB/OL].http://baike.baidu.com/view/250857.htm.
[4]藍勇.西南歷史文化地理[M].重慶:西南師范大學出版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