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國際化對我國銀行業市場行為的影響

■馬龍龍 教授 劉宏博（中國人民大學商學院 北京 100872）

人民幣國際化對我國銀行業市場行為的影響

■馬龍龍 教授 劉宏博（中國人民大學商學院 北京 100872）

本文立足于人民幣國際化對我國銀行業市場行為的影響研究，并基于銀行業的特殊性，重點探討了人民幣國際化對銀行業定價行為與差異化行為的影響，進而為我國銀行業如何適應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所帶來的市場化定價機制與產品和服務的差異化發展要求提出了具有針對性的發展建議。

人民幣國際化 差異化 定價行為 利率市場化

自2007年人民幣債券在中國香港推行，人民幣開始了其正式的國際化進程。當前，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業務快速發展，人民幣邊境貿易結算規模逐步擴張，人民幣在港澳臺等地區順暢流通，外幣兌換規模不斷擴大。伴隨著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不斷推進，繼續單從利弊兩個方面來考慮人民幣國際化對銀行業市場行為的影響已無必要，探討人民幣國際化對銀行業市場行為的影響，進而尋求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銀行業調整市場行為的方向與切入點則更具有現實指導意義。

銀行業市場行為的內涵界定

銀行業市場行為即指銀行為在市場上獲得更強的市場競爭地位及獲利水平而采取的戰略性行為的總稱。市場行為總體上可以分為價格行為與非價格行為兩大類。其中，價格行為即指銀行通過價格手段參與市場競爭的方法與手段。在當前銀行業差異化程度不高的情況下，價格行為成為銀行業最重要的競爭手段；非價格行為則指價格行為以外的競爭行為，如差異化行為、兼并重組行為等。由于人民幣國際化對銀行業的影響重點集中于定價與差異化兩個方面，本文關于銀行業的市場行為集中于銀行業的定價行為與差異化行為兩個方面。

人民幣國際化對銀行業定價的影響分析

（一）人民幣國際化將促進利率的市場化并加速金融脫媒

人民幣國際化能夠使人民幣離岸存款與國內存款之間的利差水平達到一個適當均衡的常量，離岸市場的利率水平將隨著離岸金融市場的供求關系隨時變化，進而促進人民幣利率市場化。利率市場化的加速推進，將導致中國銀行業長期賴以生存的存貸利差收入大幅下降，同時由于債券市場近年來的蓬勃發展，社會資本的分流作用越來越大，銀行存貸總量將出現下滑。從社會融資總量來看，貸款占比下降主要表現為債券市場的分流、表外的波動加劇，且目前金融脫媒主要限于存貸。2006年至今社會融資總量構成所發生的變化如表1所示。

從表1可以看出，銀行作為社會融資體系的主要組成主體，其在整個融資體系中占有絕大比重，同時銀行表外融資從2011年開始出現井噴式發展。但隨著利率市場化的推進，金融脫媒的逐漸加速，銀行表內融資逐漸下降。可以預計，未來直接融資將大幅發展，形成與間接融資并駕齊驅的格局，如債券市場資金融通功能將得到進一步加強，銀行需從傳統銀行業務向中間業務轉變，從簡單的價格競爭向高附加值的產品服務轉變。

（二）人民幣國際化有助于匯率形成機制的市場化改革

人民幣國際化要求人民幣承擔起國際間交易媒介、計價標準、價值儲備的貨幣職能，這將使得人民幣在國際貿易、國際投融資方面大量地被使用和流通。隨著人民幣在國際市場上的廣度與深度的延生，國際市場力量將對人民幣匯率產生巨大影響，匯率形成機制也將進一步市場化。人民幣匯率制度將更有效地反映國際收支變化和外匯市場變化，促進人民幣匯率兌主要貨幣的幣值穩定。

2012年4月，周小川行長指出匯率改革將從量變到質變，當前正處于轉型階段。2011年4月，外管局允許銀行開展人民幣外匯期權交易。自2012年年初以來，人民幣匯率波幅從0.5%調整到1%。伴隨人民幣上下波動的增加，人民幣已經進入了雙向波動的時代，這將極大促進利率的市場化水平，并帶動人民幣匯率衍生品的創新。圖1顯示了人民幣遠期升水匯率與美元指數走勢的變化情況。

（三）人民幣國際化將促進人民幣金融衍生品定價機制的進一步完善

只有市場化的利率才是準確反映國際金融市場供求關系的價格信號。伴隨著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推進，利率將逐步市場化，從而促使以人民幣計價的金融產品得到合理定價，投資者據此進行投資買賣活動。當前，人民幣金融產品仍沒有大量出現，市場上僅有的少數人民幣產品的交易也不活躍，比如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推出的人民幣/美元、人民幣/歐元和人民幣/日元期貨期權合約，到現在最大交易量僅有300張左右。境外投資者選擇持有人民幣的原因大部分是人民幣存在單邊升值的預期，這種持有形式并不具有可持續性，也很可能造成國際熱錢的大量流進流出，使我國面臨貨幣風險。隨著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深化，人民幣匯率的波動性將不斷提升，利率市場化水平不斷提高，人民幣的市場流動性和交易量不斷擴大，人民幣衍生品的定價機制也將逐步形成并得以完善。

表1 2006-2011年社會融資總量構成

人民幣國際化對銀行業差異化行為的影響分析

人民幣國際化除對商業銀行價格行為有影響外，對銀行業差異化行為也具有一定的影響。以跨境人民幣業務為例，其對銀行業差異化行為的影響就極為廣泛。跨境人民幣業務就是用人民幣開展的各類跨境業務，包括資產、負債和中間業務，其對商業銀行的影響主要從跨境結算、跨境融資、跨境賬戶服務、跨境擔保、跨境投資等方面發揮作用。具體來說，跨境人民幣業務給我國國內商業銀行帶來的機遇如圖2所示。

在金融危機和債務危機的雙重沖擊下，美國等西方國家難以迅速走出危機陰影，美元、歐元兩大國際儲備貨幣的中長期價值備受質疑，改革現有國際貨幣體系的呼聲越來越高。而與此同時，在我國國內經濟環境穩定的情況下，升值預期強勁的人民幣逐漸成為了新國際儲備貨幣的備選對象，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量大幅增長，人民幣國際化步伐不斷加快，具體情況如圖3所示。

從商業銀行的角度出發，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吸引了更多的市場參與者，商業銀行不僅要充分了解境內試點企業的情況，還需要更加全面對其境外的合作方以及境外的參與銀行進行了解，加大了雙方信息不對稱的風險，比如中資銀行所面臨的貿易欺詐風險上升、境外信用風險上升，以及資產負債管理和流動性管理難度也將隨之增加。因此，人民幣國際化也將對銀行產品創新與業務差異化產生突出影響。

（一）人民幣國際化促進銀行產品創新

首先，伴隨著人民幣國際化的推進，境外企業法人的投融資需求會因為跨境貿易以及投資等活動產生。與此同時，市場的供需力量將決定人民幣匯率，人民幣匯率的波動將加大，境外法人規避匯率風險的需求也將加大，從而促進商業銀行進行產品創新以滿足境外法人投融資及規模匯率風險的需求；其次，人民幣國際化將促進我國金融市場日益自由化，外資銀行將大量進入我國市場開展相關銀行業務，并帶來社會資本與客戶的分流。我國商業銀行傳統的存貸利差收益模式將面臨極大的挑戰。為有效應對外資銀行的競爭，我國商業銀行必須進行產品創新；此外，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本身的推進也將帶來一系列人民幣衍生產品等表外業務，從而為銀行業創新產品類型來獲得新的利潤增長點創造機會。

（二）人民幣國際化促進銀行業務差異化

人民幣國際化將為我國銀行業業務發展帶來多重發展機會。人民幣國際化后，人民幣國際結算量和境外人民幣證券的發行量都將大幅增加。我國商業銀行的經紀業務將隨著外國政府或法人在我國國內市場上發行人民幣證券等而得到快速發展。與外資銀行相比，我國商業銀行在進行相應的證券承銷活動上有著成本上和效率上的優勢。同時，國內商業銀行也可為我國政府以及企業在國際市場上進行人民幣的投融資經紀業務。銀行中間業務收入新的增長點有賴于上述經紀業務的發展狀況。我國的人民幣國際支付總量、國際貿易和資本市場資金水平將隨著我國經濟實力以及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不斷發展而得到較大的提高。國內商業銀行可以通過開展相應的國際結算、辦理信用卡、基金托管等業務，促進國際中間業務的發展以分享我國經濟增長和人民幣國際化所帶來的紅利。

但同時我國銀行業同質化競爭的格局在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將遇到巨大挑戰。我國銀行業長期缺少進行創新所需要的動力和意識，形成了國內商業銀行高度同質化競爭的局面。銀行之間互相跟風，爭奪同一目標客戶，銷售幾乎完全相同的產品，實行近乎一致的營銷手段，造成我國銀行業效率低下和各類資源浪費的同時，也導致我國銀行業缺乏業務創新的經驗積累。在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日益加速的今天，我國銀行業在新業務的創新與拓展上較外資銀行不具優勢。

因此，這種情況下，我國商業銀行應當借鑒西方商業銀行差異化的發展戰略，結合我國商業銀行經營環境的特殊性，推動金融創新，加強產品和服務差異化，繼續搭建全球人民幣清算網絡。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點是如何將代理行的網絡優勢轉化為人民幣全球清算網絡的優勢。此外還要加強創新海外人民幣理財產品和境外人民幣衍生產品，精耕細作我國商業銀行的人民幣國際化產品線，以滿足境內外客戶跨境人民幣理財、融資、結算和避險需求。

結論

隨著人民幣國際化的推進，我國商業銀行需要深入理解人民幣國際化對我國銀行業市場行為的影響，積極順應利率市場化、匯率市場化及人民幣衍生品定價機制不斷完善的大趨勢，進行產品創新與業務拓展，把握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所帶來的機遇，并克服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的挑戰，從而為我國銀行業迎來新的突破性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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