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居民收入合理分配的個人所得稅改革研究

曾焱鑫

近年來，我國出現了初次分配中過分重資本、輕勞動的傾向，造成收入和財富快速向少數資本要素擁有者集中，這是收入差距不斷擴大的最關鍵的原因。突出表現在勞動所得占GDP比重不斷下降，而資本所得占GDP不斷上升。仔細分析處于收入分配金字塔頂端的少數人群所積累的財富都有一個共同點，其財富主要來源于資本市場，或通過資本運作而使原始財富滾雪球般增值。然而我國個稅在調節(jié)居民收入合理分配起到的作用不是特別顯著，甚至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因此對個稅的改進刻不容緩。當前個人所得稅在調節(jié)居民收入合理分配中存在著以下的問題：

第一，親資本，弱勞動，個稅調控政策延續(xù)初次分配的不公平。資本所得和勞動所得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差距越來越大，稅收的調節(jié)作用應該是緩解而不是繼續(xù)擴大這種差距。從個人所得稅的稅制設計來看，個人所得稅反而有親資本，弱勞動的嫌疑。目前的個人所得稅實行的是分類所得稅制，對不同所得按照不同的所得額和稅率計算應納所得稅額。對于來源于資本市場的所得按照財產轉讓所得，對凈收益按照20%的比例計算個人所得稅，同時也規(guī)定了一些優(yōu)惠政策，如對個人投資者從上市公司取得的股息紅利所得，暫減按50%計入個人應納稅所得額，對于個人轉讓從上市公司公開發(fā)行和轉讓市場取得股票的所得一直暫免征個人所得稅。對勞動所得主要構成部分的工資薪金所得和勞務報酬所得實行超額累進稅率，最高一級的稅率是45%和40%。

第二，工資薪酬所得為主要征收對象，個稅征管重心偏離。隨著居民收入渠道的擴寬，居民收入來源的多樣化，尤其是高收入群體的工資薪金以外的收入越來越多。然而無論是從現行政策還是從征收手段來講，個人所得稅的調控中心仍然圍繞工資薪金所得項目。在勞動所得比重大幅下降、資本所得比重明顯上升的現階段，工薪階層已經不再是個稅調控的重點對象。占居民收入比例越來越少的勞動所得承擔重稅，影響普通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加劇我國消費不足的問題，也達不到個人所得稅調節(jié)居民收入分配職能要求和培育個人所得稅持續(xù)增長潛力的目的。

第三，稅收優(yōu)惠有漏洞，個稅免稅政策讓暴富人群搭便車。為配合企業(yè)改制，促進股票市場的穩(wěn)健發(fā)展，我國對個人轉讓上市公司股票取得的所得暫免征個人所得稅。但股權分置改革后，免稅政策卻成了漏洞。在對限售股征稅之前，一部分大小非利用稅收監(jiān)管的漏洞，先以成本價轉讓給自然人，然后在二級市場拋售，利用個人買賣股票可暫免征個人所得稅的政策來規(guī)避。

第四，對資本市場調節(jié)滯后，個稅調控力度太輕。上市公司高管離職套現越來越嚴重，說明20%的套現成本沒有起到遏制的作用，對于在資本市場獲得幾十倍甚至上百倍投資收益的原始股東來講是九牛一毛。對上市公司限售股轉讓征收20%的個人所得稅，既不能打擊創(chuàng)始股東迅速變現的初衷，也很難起到調節(jié)高收入的作用。

針對以上存在的問題，在強化稅收調節(jié)居民收入合理分配時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首先要辨別真?zhèn)胃呤杖肴后w，瞄準調控對象。良好的收入分配格局應該是橄欖型的，我國應該加強針對高收入者的稅源監(jiān)控和稅收征管，適當提高個人所得稅起征點，使高收入者承擔稅負。同時，要調整不合理的高收入、規(guī)范灰色收入、打擊非法收入。盡管資本收益拉大了勞動所得和資本所得的差距，但是稅收調控的對象不是所有的投資者，而是投資成本比普通投資者低但收益數倍于普通投資者的暴利階層。即稅收調控的重點應在一級資本市場，并非二級市場。雖然二級市場也有炒股賺大錢的股民，但是從長期來看，其盈虧并不穩(wěn)定，相對于從大小非減持中獲取超額利潤的暴利階層，收益率小得多。限售股轉讓和非上市公司的股權轉讓，都有短期投機資本和長期投資資本融匯交錯。要注意對短期投機資本和長期投資實施不同的征收政策。

其次在短期內，優(yōu)化分類所得稅制，集中個人所得稅調節(jié)點。資本市場，尤其是大小非減持對拉大居民收入差距具有助推效果，要對資本市場上大小非的超額收益課征暴利稅或者特別時期特別稅，不但不會打擊資本市場反而有利于資本市場的規(guī)范發(fā)展。

（1）對短期投機資本設置高稅負期。國外成熟的資本市場，投資者投資意識強，投機意識弱。中國的證券市場發(fā)展很大程度上被賦予了推動企業(yè)股權分置改革的重任，因此需要政府適當干預和正確引導。創(chuàng)業(yè)板的三高發(fā)行以及大小非解禁后創(chuàng)始股東的套現熱潮，表明市場調節(jié)需要政府的介入。借鑒國外對短期股權投資收益負擔高稅率的經驗，結合我國的實際情況，建議在解禁期后仍然設置一個高稅負期，對在短期內轉讓實施加成征收，對長期轉讓的實現加倍征收。

（2）對長期投資和再投資設置優(yōu)惠稅率，培育中產階層。建議對長期投資和短期投資設定不同檔次的稅率，對長期投資給予更為優(yōu)惠的稅收待遇，或對長期的創(chuàng)業(yè)資本利得的再投資給予免稅。如納稅人出售某項長期資本性資產持有時間不低于5年取得資本利得，再投資于創(chuàng)業(yè)性資產，則該資本利得應免稅。也可以考慮對個人創(chuàng)業(yè)資本利得規(guī)定一個不太低的起征點，鼓勵居民個人進行小規(guī)模的創(chuàng)業(yè)資本投資來進行資本積累。

（3）對二級市場繼續(xù)免稅，鼓勵中小投資。我國資本市場總體上屬于新興市場，對上市公司公開發(fā)行和轉讓市場股票轉讓所得免稅的政策對我國資本市場的發(fā)展起到積極作用。如果對資本所得全面開征個人所得稅將會打擊投資者信心和市場參與度。現階段，政策上不應過多限制市場的發(fā)展并與投資者爭利，而應該積極培育市場并向投資者讓利，有利于資本市場長期穩(wěn)定發(fā)展的政策機制，保護中小投資者參與度和取得合理的利潤。

最后從中長期看，改革分類所得稅稅制，擴大個人所得稅調節(jié)面。改變分類計稅的辦法，突出對非勞動所得的調控。由于受到眾多因素的影響，目前一步到位實行綜合稅制可能條件還不成熟，可以在全面實行綜合所得稅制之前，在一段時間內采取綜合與分類并存的稅制，即對經常性的勞動所得實行綜合制，對非經常性的資本所得實行分類制，一方面可以穩(wěn)定個人所得稅的稅基，另外一方面使個人所得稅的調節(jié)更為公平，特別是對目前高收入群體的收入調節(jié)作用更為明顯。待時機成熟后，再全面推行綜合所得稅制，以更加徹底的發(fā)揮個人所得稅的特性。

[1]賈康，梁季，我國個人所得稅改革問題研究[J]。財政研究2010（04）.

[2]門瑩，個人所得稅制度完善研究[J]。云南財經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