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彌勒佛同學(外一首)

□潘德銘

童年，借讀于一座廟宇

不是小和尚，讀的是小學

神壇左側，女老師在授課

胖胖的彌勒佛，坐我右側

開始熟悉一、二、三、四

開始辨認山、水、日、石

哦，彌勒佛，我的同學

小學啟蒙，就在一個班級

每天你總是第一個在教室

笑瞇瞇，樂呵呵，向我致意

沒有課桌，也沒有椅子

只能勞駕你保持盤腿的姿勢

曾經偷偷笑你肥頭大耳

還羨慕你不做作業的神氣

多少次悄悄祈求你庇佑

躲過女老師提問的難題

讀完了一冊又一冊課本

你依然微笑著，欲說不語

不知道你大大的肚子里

裝下了多少課文和公式

學會了簡單的文字表達

還寫不出你微笑的涵義

即使面對苦難也是笑容

難道笑是你天生的專利

后來，寺廟成了開發商的樓盤

從此，不知道你流落到了哪里

多少次依稀夢見你的笑臉

想寫一首詩，卻理不清頭緒

多年后，似乎經歷一個輪回

在很多地方又看到你的影子

一臉祥和，依然笑得那么含蓄

蓮花般盛開在香火的繚繞里

俯看天底下蒼生忙忙碌碌

你的尊容多了慈悲的笑意?

其實，你就是一本大書

世間有幾人讀懂你笑的真諦

烏 塔

如此謙和，如此睿智

佇立在夏日的夕照中

如此深沉，如此寧靜

不作眼前喧囂的背景

好高的鋼筋水泥

日夜包圍著你

一再把你的高度貶低

依然錚錚鐵骨

依然保持中立

裸露著褐色的肌體

是滄桑歷史的經卷

寫滿了榕城的記憶

無論在哪一個方向

都能看到你的塔頂

行走在你的視線里

一個孩子慢慢長大

秉承了你沉默的個性

夕陽下，微斜的影子

似乎期待一個支持

那么來吧，就讓瘦弱的肩膀

為你助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