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雪[外二首]

李尚朝

我在十一月看到一場大雪

一場大雪，漫天飛舞，失去方向

十一個人在路上走著

十一個人被雪風吹打

他們傾斜著身子

十個向后，一個向前

大雪來得正是時候

十個人看見了匍匐的草

一個人看見了站著的樹

我在十一月看到一場大雪

像多年前的灰燼漫天飛灑

一個人站著，像多年前的一團火

雪花碩大，他一語不發

蝴蝶之死

一只蝴蝶死去

千萬只蝴蝶誕生

一個冬天過去

千萬朵鮮花齊鳴

一只蝴蝶因花而死

千萬只蝴蝶因花而生

蝴蝶，我站在春天的花叢里

看見了不死的魂

石頭對石頭說

一個石頭對另一個石頭說

不要因為花，有紅有綠

不要因為草，有生有長

不要因為那些人，吹吹打打熱熱鬧鬧

讓我們靜靜地

在天地間，被日月照耀吧

在季節里，被風雨沖刷吧

只要我們保持石頭的性格

千年以后，我們還是石頭

而從前看見過的那些

都已成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