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洪
情系中條山
——電視紀錄片《驚暴》拍攝散記
■杜玉洪
從影20余年來,筆者參加過百余部(集)影視劇的拍攝,其間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悲歡離合,卻猶如過往煙云。細想起來,2005年初夏的中條山之旅,當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時值中國抗日戰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之際,省委宣傳部委托我們南京電影制片廠拍攝一部名為《驚暴——日軍虐殺中國戰俘罪行錄》的10集文獻紀錄片。該片由三個外景攝制組組成,筆者當時負責華北大區的拍攝工作。
春夏之交,正是拍片的黃金季節。這支由六人組成的小分隊,晝夜兼程,迅速展開了工作。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漸入佳境……
結束了在太原的拍攝后,我們沿大運(大同——運城)高速南下,經平遙、臨汾、侯馬,向山西最南端的中條山地區進發。不巧的是,筆者在前不久的工作中,右腳跟腱被銳器割傷,縫了4針。為了不影響工作,只得咬牙堅持。
5月20日中午時分,小分隊抵達運城,與先期到達的本片歷史顧問、中央黨校教授楊圣清會合,未作停留,驅車進山。
中條山,山巒起伏,溝壑縱橫。它橫亙在黃河北岸、山西南部,既是華北的南大門,又是晉、豫、陜三省的屏障,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歷來成為兵家必爭之地。抗戰爆發后,1941年5月7日至27日,中日軍隊在此進行了一場空前慘烈的會戰,雙方投入總兵力近30萬人,最終國民革命軍失利……
我們來此的目的,就是要探尋當年那場具有轉折意義戰役背后的歷史真相。
跟隨我們進山的楊教授是當地人,會戰爆發時他剛10歲,還依稀記得當年的情景……
經過近三小時的山中疾行,我們抵達中條山腹地。那是一處幽靜的村莊,炊煙裊裊,雞犬相聞。楊教授用家鄉的野豬肉招待我們,勉勵我們把這部片子拍好。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攝制組就迎著晨曦出發了。我們在向導的帶領下,翻山越嶺,披荊斬棘,向著目的地前行……
經過艱難跋涉我們來到土崖遺址。當年日軍曾在這里將數百名中國戰俘關進窯洞,用機槍全部射殺,并焚尸滅跡。在一處尚存有當年遇難戰俘遺骨的窯洞前,楊教授如泣如訴地向我們講述了當年那悲壯的一幕……我們默默地拍攝著,生怕漏掉每一個細節。
接著又去了碾盤溝遺址、韓堰遺址,每到一處,我們都被深深地震撼了,既為日軍的殘暴罪行而憤怒,也為我抗日將士的英勇悲壯而唏噓。
為了準確反映當時這場戰役的地理位置,我有一個考慮,就是一定要把中條山與黃河的關系在一個鏡頭里展現出來。問了一下向導,他說虎廟嶺可以看到黃河,但山高坡陡,海拔近千米。此時已近正午,大家疲憊不堪,還要不要去?我想,歷史上就因為這場戰役的失利,導致國民革命軍退至黃河以南,華北正面戰場宣告終結。如果將二者的關系交代清楚了,那對全片的質量無疑是大有裨益的。
說干就干,我們即刻驅車虎廟嶺,邊吃干糧邊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顛簸前行。考慮到大家的身體狀況,我決定只帶攝影師單哲和向導上山。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攀爬,我們終于登上虎廟嶺。
呵,一條大河呈現在我面前,她就是母親河——黃河。咦,水怎么是清的呢?面對我的疑惑,向導解釋說,那就是著名的小浪底,泥沙在此沉淀,所以水變清了。
我用一組長搖鏡頭將中條山與黃河緊密聯系在了一起……雖然此時我的右腳掌已近麻木,但想到任務完成,一切的辛苦勞累都被拋之腦后。這里有個小插曲,當我們登上虎廟嶺時,竟意外收到河南移動通信公司發來的歡迎來河南旅游的短信。
時間不早,在與小分隊其余人員會合后,我們決定出山,前往山西平陸縣。
楊教授沒想到我們這么急著要走,勸我們多留一天。然任務在身,沒轍,他只好依依惜別家人,跟我們踏上歸程。
晚七時,我們抵達了平陸。這個縣因我國著名記者穆青的一篇通訊《為了61個階級弟兄》而名聞遐邇。
饑腸轆轆,我們找了一家簡陋的小飯店吃了起來,大家圍坐在一起,雖然非常疲勞,但興致頗高。這次中條山之旅,不僅出色地完成了任務,而且也使我們的意志品質得到了很好的磨礪。
三個月后,10集電視紀錄片《驚暴》制作完成,我們這部分歸在該片第三集《太行鐵證》中。該片得到了中央重大題材審查小組領導的高度評價,并在央視播出,獲得廣泛好評。
時間也許會沖淡記憶,但發生在三晉大地的這段往事,雖已過多年,卻依然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