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成人學習理論及對中國成人教育的啟示

鄧葉麗

(溫州城市大學，浙江 溫州 325000)

“成人教育學”這一術語于1833年由德國的中學教師凱普(A.Kapp)首次提出。直到1970年，諾爾斯出版了《現代成人教育實踐——成人教育學與兒童教育學的對照》一書，從而建構起成人教育理論的基本模型。由于成人學習理論的復雜性，在過去20年里一些成人教育家曾試圖在概念上界定成人學習理論，以幫助成人教育工作者更有效地理解此領域，但是沒有一種理論能夠完全捕捉到成人學習的本質和過程。本文從成人學習者、成人學習過程、成人學習環境、成人教育工作者四個維度來闡述具有代表性的西方成人學習理論，及其對中國成人教育實踐工作的借鑒作用。

一、成人學習者

對個別成人學習者進行研究的最著名的理論家是被稱為“西方第一位試圖建構完整成人教育理論的教育家”諾爾斯(Knowles)。諾爾斯的成人教育學理論的核心概念是，他認為成年人是一個獨特的學習群體，并要求不同于傳統的以教師為中心和以學科為中心的教學策略。他根據作為學習者的成人與作為學習者的兒童之間的不同特征，提出了成人教育學的六條基本假設，并以此構建了成人教育學的基礎。一是成年人更加具有責任感、自我控制力和獨立性;二是成年人積累了豐富多樣的知識和經驗;三是成年人的學習動機是基于自身發展和對現實生活的責任;四是成年人學習目的常常是以問題為中心，并且與目前生活狀況有關;五是成年人渴望知道學習內容的作用;六是成年人的學習為內在動機所驅動。

諾爾斯成人教育學理論，對中國成人教育工作有如下幾點啟示:第一，了解不同成人學習者的學習需要是教育工作的一項基本原則，在課程設置、教學方法選擇、學習計劃的制訂等各個環節上，成人教育工作者均應貼近他們的生活實際并緊緊圍繞著成人的學習需要開展工作，同時也應預期成人參與學習的可能障礙，包括時間、費用、自信心、個人和社會責任、恐懼和自尊心等。第二，教師的主要任務不是對學生進行全面系統的知識講授而是幫助和引導成人獨立自主地完成學習任務，幫助成人克服學習上遇到的自身無法解決的困難。課程的重點旨在培養學員更大的自主性和自我導向學習。第三，成人教育工作者應鼓勵成人學習者盡可能多地參與評估他們所選擇的學習內容、教學方法，及適合于他們知識、技能的程序設計學習活動。

二、成人學習過程

注重學習過程的成人學習理論主要集中研究成年人如何學習。也就是說通過什么樣的程序，成人學習和經驗會發生改變?麥茲羅(Mezirow)的質變學習理論(Transformational Learning)是解決這一問題的最著名的學習理論。麥茲羅的質變學習理論，基于1978年他對成年婦女重新進入社區學院學習現象進行的一個全國性研究。在研究中他發現，重新回到學校的經驗使得許多婦女開始批判性地思考她們原有觀念和對性別角色的認識。

質變學習理論，側重于研究個別成人學習者如何體驗意義獲得過程，尤其是批判性反思和對話的過程;同時，也強調個人學習者的觀點質變和社會文化背景對他或她現有參照系的影響。質變學習理論，對成人階段獨特的學習特征進行了分析，即成年人如何通過一系列的學習、反思和實踐過程實現自身角色的重大轉變。成人教育工作者可以通過三個程序來幫助他們實現觀點質變:對假設的批判性反思，驗證批判性反思的話語和采取行動。它強調這一轉變不是一般知識的積累和技能的增加，而是一個學習者的思想意識、角色、氣質等多方面的顯著變化，其本人和身邊的人都可以明顯感受到這類學習所帶來的改變。質變之后的新視野比原先的更為全面寬廣和具有更強的包容性，從而也全面提升了人們的思想意識。麥茲羅認為，成人教育的最高目標應該是幫助成人去實現他們的潛能，使其更加自由、更具社會責任感和成為自主學習者。

根據麥茲羅的質變學習理論，成人教育工作者應該重新把成人教育目的定位于促進成人學習者觀點的質變以幫助成人實現他們的潛能。成人教育工作者和管理者應引導和協助成人學習者對其預先假設的有效性進行批判性反思，促使他們通過與他人對話進一步評估假設的有效性，最后協商得出一個最好的判斷。通過幫助成人學習者重新審視自己的信仰、觀念和判斷標準，他們往往會產生新的思路，并尋求到新的方法以幫助解脫困境，而通過與同處類似困境的人的交流，個人可以嘗試自己新的可能性假設、試圖理解并提出新的觀點。隨后，他們會按照新的認識制訂行動計劃并付諸實施。因此，盡可能多地尋找空間進行反思和提供機會進行小組對話以促進成人學習者的質變學習是必不可少的教學環節。教師和組織者應努力創造條件以促進這種反思和交流。

三、成人學習環境

回答環境如何影響成人學習的重要理論是情景認知理論，情景認知理論有益于說明成年人在情景中如何互動產生學習。情境認知(Situated Cognition)理論與前面幾個理論著眼于個體不同，它充分考慮到了環境因素對成人學習的影響，并提出一種全新解釋。情境認知理論認為學習是特定環境下的產物，是個人與其他人在一起探索，并依賴于環境中的工具(書本、資料、計算機等)的社會性過程。換言之，個人的學習完全受到其所處的環境與環境中其他人關系的影響。同時，也認為融入我們學習中的學習內容、要素、工具與特定背景下的文化習俗密切相關，只有在這一特定情景下建構的才是有效的，有意義的。而這一情景下建構的知識無法保證它在另外的情景也是合適的、有意義的。

情境學習理論重視環境對學習的影響，強調人類的學習活動是一個社會性互動的過程，包括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學習工具之間的互動。這對中國的成人教育實踐也有一定的啟示。根據情景學習理論，成人教育工作者在制訂學習計劃、方案時，要更多地考慮成人學習者的學習背景，把學習者置身于與現實生活緊密相連的實際情境中;同時，成人教育者應確保成人學習者處于寬松、愉悅、相互尊重的學習氛圍中。另一方面要注重學員的社會性互動，教師或組織者應為成人學習者提供充足的時間和良好的空間以促使他們與他人、教學工具和社會環境之間進行良好的互動。此外也應考慮到何種占主要統治地位的社會經濟、文化和政治結構決定教育中的社會關系、互動、參與和實踐的本質。因此，成人教育者需要形成對機制的影響力和影響成人學習者的主導地位的規范和慣例的認識，并確保其具有更大的包容性、安全性，特別是對邊緣群體的包容性。

四、成人教育工作者

研究成人教育工作者的一個方法是探索他們的哲學觀念。美國佛羅里達州立大學研究成人教育的Lorraine M.Zinn博士開發了一個問卷，題目為:成人教育哲學觀念問卷(Philosophy of Adult Education Inventory—PAEI)，這個問卷是設計用來幫助成人教育者認識自己的教育哲學，并可以與成人教育領域中各個流派進行比較。這套量表的設計，基本思想是把人們對于成人教育所持的看法分成了五個領域，或者是說假定在成人教育領域內存在著五種有代表性的哲學觀念(行為主義、自由主義、人文主義、進步主義、激進主義)。對應每一種哲學觀念，分別都有一套對教育目的、學習者、教師以及教育方法的界定與解釋。

辛(Zinn)的量表為中國成人教育工作者和學習者提供了分別反思五個哲學傳統觀念的機會，重要的是，評估每個傳統哲學觀念對中國成人教育實踐的影響。這份量表有助于我們理解關于不同成人教育目的、成人教育工作者和學習者的角色、各種不同教學方法和理論家的理論，也有助于擴大每個哲學傳統的理論視角，并指導我們的實踐。作為一個成人教育者或者一個培訓課程設計者，我們可以針對不同類型的教育目的、不同的學習者、不同的教師以及不同性質的培訓項目選擇不同的教學模式與策略，并更系統地運用我們的哲學觀念及他人的一些有益的思想去影響我們的設計方案或培訓行為，從而使成人學習者得到更好的學習效果。

成人學習者、成人學習過程、成人學習環境和成人教育工作者是影響成人教育效果的四個重要因素，每個因素都不可忽視。在開展成人教育實踐工作時，需要同時考慮這四方面的因素，并據此進行教學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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