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讀書,有所謂“三上”(馬上、枕上、廁上)之說,說的是愛讀書的人連時間的邊角碎料也不放過,由此可見讀書之勤奮。如今,除了形容古人行旅的“馬上”被新工具“車上”取代。床頭和廁所仍然是現代人讀書的好地方。
在床上看書,是我難舍的閱讀情結。作為休閑的閱讀方式,在床上、沙發上平躺著身體,隨遇而安,隨性讀書,乃是人生一大快事。中國有很多有關床上讀書的比如,唐朝詩人盧照鄰的詩句:“寂寂寥寥揚子居,年年歲歲一床書?!?而“三更有夢書當枕,半床明月半床書”也被用來稱頌讀書的高雅。
關于臥榻讀書,古今中外大體相同。對希臘人來說,在臥榻上看書是件難事。躺在小塌上歇息固然舒適,但在左手支撐著身子的時候,再用右手朝著上方打開卷軸,那可不順手。從現存的圖畫或雕塑尚看不出,有人側靠在臥榻上,像我們今天在床上讀書一樣,可以空著兩只手。
與希臘不同的是,羅馬的臥榻款式多樣,有一款就是專門為讀書設計的,使用的蠟燭是用滲過蠟的布做成的,光線比較微弱,勉強可以閱讀,到了中世紀,經修道會批準,修士修女們可以在自己屋里的小床上獨自看書,偶爾也使用讀經臺。
隨著生活環境的改變,臥室成了貴族及新興資產階級最喜歡藏書和讀書的地方。1374年,英王愛德華三世曾花費66英鎊13先令4便士,相當于在倫敦買三套房子的價格,購買了一本浪漫傳奇珍藏在他的私人臥室。新興資產階級也開始睡在專門的臥室里,配上考究的雕花木床,也開始在臥室讀書。他們也擁有了私人藏書,鎖在新臥室特制的書架里。喬叟在其《悼公爵夫人》里寫道:又一晚,夜色深沉,我難以入眠,端坐在床。有本書伸手可及,隨手取來,是浪漫傳奇。讀書驅走了漫漫長夜。讀書之于我,勝過下棋或打牌。
雖然在清教徒看來,躺在床上看書在當時還被認為是無所事事的表現。但是這種令人愉快的做法還是繼續盛行。一些新發明也促進了臥榻讀書的普及,阿爾干燈相對昏暗燭光的一次標志性改進,后又經美國政治家托馬斯·杰弗遜進一步改良。18世紀后半葉,這種燈讓高朋滿座的晚宴黯然失色,越來越多的人喜歡在傍晚時分走進臥室,在明亮的燈光下享受獨自看書的樂趣。到了1800年,歐美的臥室兼具社交功能,人們在此招待客人,談天說地。臥室里設有椅子、窗座,通常還有兩三架書。但到了19世紀,又是另一番情景,臥室轉而成為躲避社會喧囂的避難所。人們在這里梳洗打扮,享受寧靜,放松身心,獨自品嘗開卷之樂。(卷心菜 媒體人 現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