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風雪將夢澄澈,我們坐在一輛單程的馬車上,透過窗外,望著那些讓人留戀的景物,身后的車轍不斷地被回憶淹沒。也許我們并不清楚自己將在哪里下車,但是,當我們回首去看那些已經路過的車站時,我們都會嗤笑自己在上一站所做的事情。之后,微笑著喃喃道:“你好,下一站。”
—題記
“還是冬天么……”朦朧地睜開睡眼時,外邊的世界已經被寂靜的白色所覆蓋,摘下那已經停止了播放的耳機,默默地看著窗外。“天氣愈發冷了。”我端起手邊微涼的咖啡輕輕攪拌,那本已經沉淀的顆粒就再一次沸騰了起來,圍著小勺跳起了舞蹈。“快了,也許很快春天就會來了。”我自己回答道,“哦?是么。不過比起春天,我更喜歡這個季節。”
已經太久了,太久沒有享受過如此的寧靜了,躲開了喧鬧,嘈雜的世界,在這里享受著那片刻鐘的寧靜,似乎連我那略顯浮躁的心都在這里變得沉穩,沒有了悲傷,沒有了離別,一切都還原到了最初的白色。“最初?” 我疑惑著“我還能回到最初么?”畢竟,我們經歷過了太多的事情,我們從那個圍著大人要糖吃的小孩子變成了可以自己譜寫詩歌的翩翩少年,在時間婆娑的時候,我們放棄了那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快樂,陪著它起舞。旋轉著,歡笑著,可是等它再次平穩下來的時候,它依舊站在那里面帶微笑,而我們已經是滿臉倦容,開始留戀起那曾經認為“微不足道”的快樂。
“或許可以吧。”我說,“如果可以忘掉他們。那些對你最重要的人們。你可以回到最初的時候。” “別開玩笑了,他們哪里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呀。”我還嘴道,可是心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捫心自問:他們難道不是對我最重要的人么?有人說過,對你最重要的事物往往是在你失去它后才知道。如今,我同他們一樣吃力地行走在這條布滿荊棘的求學之路上,同三年前一樣的理想,一樣的信念。可是卻從互相攙扶地行走變成了只影孤立地攀爬,每一次受傷都顯得更加疼痛,更加難以忍受。而就在這時,才能想起那些在你灰頭土臉時遞給你手帕并安慰你說“沒關系,你最棒了”的人們。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在了一家咖啡店前,我披上了黑色的風衣在曼舞的風雪中走過去。此時正值晌午,正是這里生意最好的時候,有許多人不得不將美味的飲品帶走,在通向繁忙的路上用它來提提精神。“您好,請問您需要點什么?”“一杯卡布基諾,謝謝。”親切的問候讓我在熙熙攘攘的環境下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拿下蒙上了一層白霧的眼鏡,正準備擦拭,卻模糊間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嗨,好久不見。”“嗨……”是我的初中同學,可是當我此時真正面對著她時,除了簡單的寒暄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覺得拗口難以叫出,所以在謝過了她幫我騰出了一塊可以落座的地方后,就只能不斷地品嘗著手中飲品的醇香和一種難以吐哺的苦澀。時不時地我們兩人也會互相對視一眼,之后在一陣尷尬的微笑后低下頭去。“這是默契么?呵呵。”我暗暗自嘲道,“我們竟然可以在沒有一句交流的情況下,僅靠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呵呵……”或許誰也沒有注意到,那一刻我微閉的眼角下流過了一滴略顯霜色的眼淚。
很久,或許也沒多久,只是在我的感覺中很漫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在一邊,在黑色的大衣下默默品著那杯“卡布基諾”,而她就在如雪般潔白的風衣下一點一點地喝著那杯奶茶。黑與白,就像是兩個世界,就在鐘表的旋轉里,伴隨著我們成長的腳步,我們走向了各自的世界里。
“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起身告退,而我也只能強壓下心中奔涌著的挽留之意說聲:“好的,不送了。”目送她一直消失在視線的盡頭里之后一口氣喝掉余溫未退的卡布基諾,我的心臟得以平復下來,不緊不慢地跟自己闡釋道:“反正剩下的路要自己走,比起留住她看著讓我傷心,不如盡早忘掉。” “逃避么?這就是你的生活態度? 在這條名叫‘成長’的道路上你孤獨地承受著那些無法逃避的苦難折磨,同時又回避著那些你在苦難中唯一的幸福?” 我聽見內心中對我的嘲笑,“可能是吧,因為我沒得選擇。”我喃喃道,聲音是如此的輕,如一片雪花般被車轍覆蓋。
路,還是那條路。卻顯得格外的顛簸,睡眠已經是很困難的事情了,不知是咖啡和卡布基諾的作用,還是在我真正觸摸到過去時靈魂深處產生的興奮, 就好像什么東西被我困在了那片夢境里一樣,一閉上眼就能看到那白色的身影在雪中起舞,兩者是那樣的相似,而我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兩者的不同點,不僅是她,那些曾經的朋友們也帶著我們曾經的故事,不斷地浮現在夢里那片銀色之中。呵,看來我并不能放下那些早已沉淀在我的夢里的事物了。
“上一站的朋友們,你們還好么?”我低語問天。
“也許我們的相伴早已成為過去,那么……”
“就讓我們在未來將它重現吧。”
我回顧了一眼那片還沉浸在圣潔的夢中的天空, 隨后在馬蹄聲中消失在寂靜的風雪深處,留下的,只有兩行潔白的車轍。
也許我并不能回到那份最初的夢里了,因為我放不下那些人,那些事。所以,我依舊坐在這輛行駛在這條名叫“成長”的路的馬車上,擦干眼淚。
“我還會走下去,無論前方有什么。我都不會停下來了。”
“下一站,你好。我,來了!”
(指導教師:王月姝)
責任編輯/齊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