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談起與全太安老師的師生緣份,離不開畫。歸根結底,要感謝毗盧寺壁畫,感謝我的忘年交、藝術大師丁井文先生。
我的家鄉在新華區上京村,村東有座毗盧寺,因精美絕倫的明代壁畫而馳名中外。上世紀70年代,中央美術學院洪波教授和學院領導丁井文先生到上京體驗生活,研究毗盧寺壁畫,我當時在村里當保管員,兼職管理保護毗盧寺。因為掌管毗盧寺鑰匙,每天我都陪兩位先生去寺里,看他們研究壁畫的珍貴價值,聽他們談論壁畫的年代、繪畫特點和藝術價值。耳濡目染,我對繪畫有了濃厚興趣,于是便拜二位先生為師學習美術。
2000年春天,我專程去北京美術館東街25號院看望丁老,并呈上我組織編寫的《毗盧寺壁畫》大型畫冊。我提出繼續和丁老學畫的想法,他欣然應允。這期間,丁老多次對我說:“河北畫院有位畫家,叫全太安,人好,畫也好,他是黃胄的學生,你可以認識認識,跟他學畫。”由此,我有幸結識了太安先生,并遵照井文老師囑托,拜太安先生為師。
太安先生長我8歲,生于1945年,河北蠡縣人,中學時即受同鄉、著名國畫大師黃胄先生影響,刻苦自學,1964年考入天津美術學院,師從著名畫家孫其峰、浦佐、李駱公等大師學習中國畫。1968年畢業后走上軍旅生涯,成為一名職業畫家,之后被黃胄正式收為弟子。他曾任河北畫院副院長,是國家一級美術師。他1973年創作的國畫《送子務農》參加了全國、全軍美術展覽,引起轟動,全國幾十家報刊轉載。在李可染、黃胄、葉淺予、秦若虹等先生的指導下,全先生創作風格日臻成熟。1984年,太安先生創作的國畫《出獵圖》、《牧歸圖》、《大漠風情》三幅作品,入選布置中南海紫光閣總理辦公室。出版有《全太安畫集》、《全太安畫選》、《怎樣畫毛驢》等繪畫專著,曾先后在日本、新加坡、臺灣舉辦過五次個人畫展和一次黃胄先生師生聯展,作品被數家博物館收藏,1999年被中國文聯評為“百杰畫家”。
太安老師是黃胄大師晚年特別器重的弟子,深得其真傳。黃胄夫人鄭聞慧女士在《全太安與恩師黃胄》一文提到太安先生的畫“師承傳統”,“更師造化”,形成了自己獨有的風格,自成一家。全太安繪畫涉獵范圍廣泛,包括現代人物、西域風情和毛驢、駿馬、駱駝等,他筆下憨態的毛驢、奔騰的駿馬、負重的駱駝、忠誠的獵犬,還有人物畫都給人們以極深的印象。太安老師猶善畫毛驢、駿馬、駱駝、雞、狗等,造型豐富,意態傳神,有動、有靜、有情、有境,有畫外之像,有紙外之聲。《狩獵圖》、《大吉圖》、《豐收圖》、《陽光古道》、《憶江南》等力作,凝聚著畫家數十年的藝術功力。
我剛跟全太安老師學畫時,他對我說:“要學會畫畫,一要膽大敢畫,二不怕丟丑,三不怕廢紙,從一個動物的一個姿勢畫起,畫它十遍八遍上百遍就畫成了。”他還說:“你先學畫毛驢,把毛驢畫好了,掌握好毛驢和駿馬的不同特點,畫馬也就容易了。”于是,這些年來我重點學畫毛驢,每天早晨五點半起床后就在自家畫室按照全老師給我畫的毛驢畫稿一遍遍臨摹,一畫就一個多小時。經過幾十次、上百次的臨摹,自然就找到了感覺,畫出的毛驢形神兼備了。每逢周末有空的時候,我都拿著自己畫好的作業,讓全老師指導。全老師每次都為我認真批改,提出指導意見,讓我在學畫毛驢的過程中有長足的進步。
在教我學畫毛驢時,太安老師說:“畫毛驢不要畫太大,要畫出小毛驢的憨態來才可愛。畫馬要畫出駿馬的英雄氣質來,畫出龍馬精神。”在老師的畫室,他邊畫邊為我講解:“紙鋪于平面,你看這樣畫馬腿常容易畫短,所以畫腿應該看馬整體的比例,不能畫成短腿馬。”我看太安老師在馬腿關節處涂以重墨,馬蹄處輕輕一括。“啊,馬蹄!”我驚呼。分明看到一躍騰空的馬蹄,馬腿頓時立體起來,一瞬間,我頓悟中國畫的最高境界——墨留余白,也對畫界所稱贊的太安老師畫作注重結構布局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我遞給老師工筆細毫,我知道要點眼睛了。太安老師畫馬先用干筆淡墨勾出線條,之后再用墨團使其豐滿,最后畫眼睛、點眼仁,細筆重墨,確有畫龍點睛之妙。
利用業余時間,去太安老師處學作畫已有幾個年頭了,每次到他畫室,燒上一壺水,邊作畫,邊聊天,偶爾太安老師也抽上一支煙。喝水、抽煙的間隙,我們聊作畫、聊生活、聊社會、聊過去,也聊未來。幾年下來,不僅我的畫藝有所長進,在生活的各個方面均受益匪淺,與太安老師的感情也日益加深。
全太安老師是著名畫家,也是一位社會學家,行行都有他的崇拜者和朋友,所以每逢星期天他的畫室總有各路人等前來拜訪,大家在一起,看他畫畫,談天說地,其樂融融。在他那里,我不僅學會了畫毛驢、畫駿馬、畫人物,也豐富了自己的歷史知識和文化修養。不知不覺中,每逢周六、周日去全老師家拜訪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尤其是在我工作中遇到困難和挫折時,他給了我很多寬慰和支持,使我增強了戰勝困難的勇氣。
那年我生病住院,全老師多次去看我,像慈父一樣關心著我,甚至在病房里提起畫筆為我畫了一幅《吉祥圖》,寓意“吉祥如意,早日康復”。看他畫畫,是極大的精神享受,有利于身體康復。
有時我帶去自己的作業,請全老師點評改稿,他經常毫不客氣給予批評和指導。對我畫的一些稍好的作業進行修改、畫龍點睛,有時他還加上幾個人物,把落款寫成“春秋太安合作”。我知道,這落款里面包含著他的謙虛,也包含著對我的關愛和鼓勵。在老師的指導下,我的繪畫水平年年都有較大提高,今年先后有《竹雀圖》、《牧馬圖》和《生趣圖》三幅作品發表于《河北日報》。
太安老師是名人,卻不為名所累,很少參加喧嘩熱鬧的社會活動,除每天早晨去公園晨練一圈外,就是早飯后像我們上班族一樣按時上樓作畫,每天都有規律地作息,沒有一天不動筆。他做事低調,不張揚,從沒見過他疾言厲色和對他人評頭論足。他待人誠直,總是平和、淡然、面帶微笑。多年來,他積極參與賑災義賣等社會公益活動,他的畫多次被河北省委、省政府作為出國禮品,饋贈外國政要及友人,同時還為河北畫院的建設等奉獻了上百幅作品。
公眾眼中的全太安,德藝雙馨;朋友眼中的全太安,平凡之中見不凡;我心目中的全太安,恩師、好友。
(責編:郭文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