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蘇格蘭

相比景物明妍的英格蘭，蘇格蘭顯得莽蕩荒涼。英格蘭到處是修整的樹籬，把田園圍起，游人也總是受限。但在蘇格蘭卻沒有籬垣，你盡可以隨意到處游蕩，一直游蕩到不知身在何處。

進入蘇格蘭高地時，暮色已濃，眼前景致也一陣比一陣凄迷蒼茫。前方A82公路開了個口子——格倫科到了。1994年，梅爾·吉布森在山下的出租房住了個把月。這個美國人留長頭發，蓄起胡須，把臉涂成藍色，自導自演了蘇格蘭民族英雄威廉·華萊士的鐵血傳奇《勇敢的心》，那些斯巴達式的戰斗場面就是在這片蒼莽山坡上拍攝完成的。

放眼望去，“麥當勞三姊妹山”泰坦般的身軀一字排開，和有些長久獨處的人一樣，它的臉上露出寂寥的神情。在蘇格蘭人的記憶里，這是一座“悲泣谷”。1692年，麥當勞家族的人們還在睡夢中，坎貝爾家族軍隊執行了英王威廉三世的屠殺令。刀光劍影中，38個族人倒在血泊中，數百人逃入山中受凍挨餓。卡洛登戰役后，漢諾威王朝對高地進行殘酷清洗，麥當勞家族的人被迫逃離歐洲。多年后，他們的后代在美國創建了麥當勞快餐。有人說，“麥當勞大叔”那頭紅發就是為了紀念這個國家。

西北偏北行，穿越斯利特海峽，登上赫布里茲群島中最大的島嶼——斯凱島。當年大屠殺致使麥當勞家族和英國漢諾威王朝結下宿怨，后來擁戴邦尼王子查理發動蘇格蘭高地起義，王子戰敗后被迫逃到這座小島上來。

斯凱島是一座被云朵包圍的夢幻島嶼，由于天空反光，大海呈現出透明的寶石藍，水天相交處，漾起薄薄一層水藍，恍若仙境。島上的泥潭、巖石、山峰，仿佛剛從上帝手中接過來一樣原始，日光蒸騰、月華蕩漾，好像幾萬年都不會改變。

日之夕矣，牛羊下來。我走進一片空蕩蕩的墓地，著名的弗洛拉·麥當勞就長眠于此。1746年，麥當勞家族的這個姑娘勇敢地掩護邦尼王子從斯凱島逃往法國。在這天涯海角之地，兩人定了情，姑娘守候了一輩子，王子卻沒回來，凄美的故事在海風中飄蕩了幾個世紀。

弗洛拉的墓煢煢孑立于青天之下，在她身后，我們有了意外發現。那是一塊素樸的石碑，底下有束鮮紅玫瑰。墓上刻了一行字：“Lee Alexander McQUEEN 1969-2010 C.B.E”——原來是英國傳奇時尚設計師亞歷山大·麥昆的墓碑。2010年2月11日，麥昆被發現在其倫敦住所自縊身亡，年僅40歲。去世后，他的骨灰被撒在了這片世界盡頭的冷酷仙境。

在蘇格蘭，風雨是家常便飯，調和那些悲情傳說，這片土地常給人留下冷清凄戚的印象。午夜抵達首府愛丁堡，城中出奇挺拔的建筑也是一派冷峻氣息，尖形的司各特紀念碑在濃霧中若隱若現，那些張牙舞爪的哥特式雕像，仿佛烏鴉穿過叢林，讓人聯想到游魂出動。

這座高聳入云的紀念碑告訴我，司各特絕對是蘇格蘭的偉人，否則，就是在警告我，別想唱反調。紀念碑于1844年破土動工，建造期間工業革命正如火如荼進行，無意中讓它成了一座“碳時代”紀念碑。很難相信，紀念碑原本是由極美的米色砂巖建造的，這種石頭含有油頁巖殘渣，像膠一樣，在石頭表面粘住煤灰和煙塵顆粒，使它如今看起來如墨似漆。

沿著王子街一路直走，攀上卡爾頓山山頂，丘坡上蓋滿黃燦燦的金雀花，天際留下十幾根精美石柱的剪影。那是1822年建造的國家紀念碑，建筑參仿古希臘巴特農神殿，成為這座“北方雅典之城”的最佳注腳。曾有年邁的導游站在這里對年輕人進行愛國教育，他掰著5根手指道：“你們將牢牢記得——國家的光榮、國家的野心、國家的貧困、國家的恥辱，還有，國家紀念碑。”

但事實上，國家紀念碑從未完工，僅有一排雄渾的立柱支撐著橫梁，據說工程因預算透支而中斷，所以一直是個半成品……但不管怎樣，逃離蘇格蘭前夜，我們在此遇見了愛丁堡最迷人的一面：整座城市沐浴在藍紫色的寧馨中，空氣里有淡淡的石楠花香，夾雜著蘇格蘭威士忌的冰澌聲響。

TIPS：

愛丁堡蘇格蘭威士忌體驗中心Scotch Whisky Experience

www.scotchwhiskyexperience.co.uk

在此可以學習如何品鑒蘇格蘭威士忌。體驗中心有間特別展廳，陳列著三千多瓶蘇格蘭威士忌，四壁都是琳瑯的酒瓶子，看一眼就夠你醉的！

斯凱島鄧韋根城堡 Dunvegan Castle

www.dunvegancastle.com

斯凱島最北端鄧韋根湖畔歷史超過800年的古老城堡，被評為蘇格蘭最佳游覽地。城堡于1933年首次向游人開放，因麥克勞德家族至今仍居住于此，堡內存有“鄧韋根仙女旗”等多件傳家寶。

斯凱島

（Isle Of Skye）

蘇格蘭西部赫布里斯群島中最大最北的島嶼，島上多為高位沼澤地，不適合開墾種植，因此自古以來荒涼、貧瘠，但也因其原始的海景風貌吸引著游人。

格倫科（Glencoe）

蘇格蘭高地西北部著名的峽谷區，兩側山嶺高達900公尺以上，壯闊的風景曾多次被好萊塢電影鏡頭捕捉。

愛丁堡（Edinburgh）

蘇格蘭首府。18世紀時為歐洲文化、藝術、哲學和科學中心。城中有1583年建立的愛丁堡大學，還有愛丁堡城堡、荷里路德宮、皇家一英里等著名景點。

1.麥當勞家族墓園

2.斯凱島牧羊人

3.愛丁堡市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