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美] 丹尼斯·約翰遜
譯者: 姚向輝
出版社: 人民文學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12年11月
定價: 18.00元
丹尼斯·約翰遜盡管在中國已經出版兩本中譯本小說,可大家對他依然陌生。百度百科上的這個名詞下至今只有那位上世紀NBA的風云人物,而小說家約翰遜像一個從來沒存在過的過客。
《耶穌之子》出版已經一段時間了,大多數媒體表示淡漠,因為這個短篇小說集缺少今天已經理所應當的“噱頭”,比如同行推薦、國內名流跪拜。但其實,真有人信那些癲狂的推薦語嗎,真有人把這些當成閱讀指南嗎?
沒人希望《耶穌之子》這類書暢銷,正如卡佛已經流行成眼下這副樣更多只是上帝疏忽下的一個誤會。
丹尼斯·約翰遜在這部小說集中寄托了底層無望的生活,將一個個混亂、失控的短劇呈現出來。底層邋遢的生活不僅是無力的一種證明,更是對庸俗單調生活的一種反抗,盡管這里的反抗充滿極端的冒險行為,甚至是自殘帶來無盡的傷痛。這種即便有點抒情意味的重口味反社會小說,直到逼評論家祭奠出“骯臟現實主義”這個顯而易見的專有名詞,才算了斷了對這類小說的歸納總結。被貼上這個標簽的作家還有卡佛、理查德·福特、查爾斯·布考斯基,他們小說的共性就是故事中彌漫了永無出頭之日的底層糟粕生活,以及這種生活帶來的一種常被主流媒體視而不見的生活方式。
《耶穌之子》里有一篇小說《骯臟的結合》,故事的男主人公帶著女友去墮胎,然后因為冒犯被轟出醫院,他開始神游。短暫的時間里,丹尼斯·約翰遜用節約的文字描述了他的遭遇:同性戀傾向,與黑人少女同買毒品,糟糕透頂的旅館......絕望的生活就像電影畫面一樣一幀一幀從讀者的眼前經過。最后那個女友跟一個熟悉的男人跑掉了,在一次弄巧成拙的自殺中喪命。《骯臟的結合》不是一種反諷,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呈現,沒有比這幾個字更能概括人生的了。
丹尼斯·約翰遜總是在故事中裝成一位抒情高手,用周邊的景物來映襯主人公的心境。盡管這篇小說總顯得有一點幼稚,但閱讀起來令人著迷,丹尼斯·約翰遜甚至將絕望寫成了小資最愛的心靈雞湯—“我二十四歲生日那天我們吵了一架,她走出廚房,拿著手槍回來,就隔著桌子朝我開槍。但她沒有打中我,她想要的不是我這條命。她想要的比這更多。她想吃掉我的心,帶著做過的事情迷失在沙漠里,她想跪倒在地,從體內制造出生命,她想傷害我,就像只有母親才能傷害她的孩子。”
丹尼斯·約翰遜也并非一以貫之地“骯臟”或者失控于周遭的生活之中,在筆下還有《煙樹》這樣厚重而結實的越戰小說。《煙樹》的故事大部分都發生在越戰時期,雙面間諜,上校叔叔和侄兒斯基普,野心十足地制定自己的作戰計劃,而這荒誕的實施之中穿插了幾個家族的歷史。小說從越南到東南亞其他國家,還有香港、美國,以至于連二戰都涉及了。不過丹尼斯·約翰遜當然不是什么紀實類作家或者非虛構作家,他的幽默和常態的失控之后的癲狂與荒誕,常常讓人輕易就將之與那些人分開,在審美的向度上,丹尼斯·約翰遜又可以說一直堅持著他獨有的那種智慧。
小說集中有一篇用平靜的語氣講述殺人故事的《咚咚》。主人咚咚失手射擊了一個伙伴,然后和另外一人商量將其送去醫院。路上請求受傷的伙伴將槍擊事件說成是個意外,伙伴答應了,然后他還要人保證,“但麥金尼斯沒有回答。因為他死了。”這很有科恩兄弟的黑色幽默,但這群年輕人不是什么蠢貨,只是地道的邊緣青年,跟“葫蘆屯style”差不多少。
順便說一句,丹尼斯·約翰遜其實也并非沒有噱頭,剛這篇小說曾被村上春樹選編進小說集叫《生日故事集》,至于村上春樹是否像對待卡佛一樣推崇丹尼斯·約翰遜就不得知了,但喜歡和用后者之筆反映出自己內心某種黑色因子,是可以從審美上來做出判定的。
最后說個小事情。丹尼斯·約翰遜的兩本中譯本小說,三個譯者,姚君偉、姚望、姚向輝,都姓姚。這沒什么意思,背后的來龍去脈也不清楚,就跟丹尼斯·約翰遜的小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