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本刊記者見面時,他一件普通的淺藍襯衫,黑色長褲和皮鞋,臉上掛著淺淺笑容,很難讓人聯想到,他就是叫板愛因斯坦的“科學狂人”梅曉春。
他的原創物理研究所,實際上就設立在福州市區一個小區公寓樓內,客房只有一張吃飯的桌子,一張待客用的茶幾,幾間臥室用來當辦公室,一切陳設顯得如此質樸簡單。
在這一方天地里,他三十年如一日潛心物理學基礎研究。長達400多頁的《現代物理學基礎問題研究》文集中,討論的都是現代物理學最基本的原則性大問題。其中的6篇文章在國內外重要物理雜志上發表之后,立即引發了學術界的軒然大波。
“相對論”讓他迷上物理學
自從愛因斯坦建立相對論以來,人類在物理學領域取得了輝煌成就,但也導致無數疑惑和困難。愛因斯坦相對論體系是一個美女與怪獸的混合體,讓人愛恨交織。梅曉春與預期中的物理怪獸爭斗了大半生,自信勝負已見分曉。
“文革”初期,梅曉春也加入到上山下鄉的百萬青年隊伍中。有一天夜間,當他摸著黑夜走到一盞煤油燈下時,猛然看到了宣傳墻上“相對論”三個字,使他的內心產生了很大的悸動,他被深深吸引住了。對于這位喜愛物理研究的年輕人來說,從未想象過世界上還有這樣奇妙的理論:光速不變,時空在變。“這種感覺實在妙不可言”。
十九歲的他,正值青春年少,初次“邂逅”愛因斯坦,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看見自己喜歡的人那樣欣喜若狂。于是他深深被吸引了,發誓與其相守一生。他對自己說:“這輩子就干這個行當,再也別無選擇。”
從此,梅曉春開始了漫長的追求之路。先是花了幾年時間猛補中學階段的數理化,又生吞活剝地讀完大學物理系初年級的數學、物理課程,以后則一發不可收。
從崇拜者到反叛者
“文革”結束以后,梅曉春進入福州大學繼續深造,對相對論的研究更加狂熱。熱衷研讀《物理》雜志的他,并沒有成為知識的奴隸,每每讀完之后都會疑云重重。相對于愛因斯坦的忠實崇拜者而言,他卻對相對論中的某些理論產生了質疑。
曾幾何時,年少輕狂的梅曉春,也曾試圖當一個相對論的捍衛者,相信自己能夠根據愛因斯坦的理論破解時空悖論之謎,繼承前輩的研究之路。為此他絞盡腦汁,費盡心思,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梅曉春說他自己并不是天生反骨,早年也是愛因斯坦的“鐵桿粉絲”。他理解一點,由于時代和條件的局限,很多因素并未能夠被完全考慮進去,所以理論有欠缺并不足為奇。但他堅持認為,現代科學的崛起只是近四百年的事情,與人類進化的歷史相比尚屬幼年。
“愛因斯坦的確有其可取的地方,但將相對論奉為絕對真理,實在有悖于‘相對論’。”
談到自己發表過的文章,梅曉春說他的理論擺在公眾面前以后,反對的聲音似乎大于贊同的聲音,致使他的文章發表舉步維艱。近年來,他將自己的文章和觀點發表在網絡上,吸引了許多物理愛好者的關注。許多網友和學者與他進行了廣泛深入的探討,有的言辭激烈針鋒相對,有的則心平氣和。無論是什么樣的反響,梅曉春都感到很欣慰。他支持和批判的聲音都要去聽,因為這種交流使他受益匪淺。
“許多朋友非常認真地讀了我的文集,指出其中幾個公式的錯誤,使之得以更正。討論使一些原來比較含糊的概念變得清晰,文章的條理性和說服力得以提高,他們的鼓勵和支持使我更加堅定意志,更有信心迎接未來的挑戰。”
梅曉春對本刊記者說,科學需要平等的交流平臺,任何憑借話語權的優勢,壓制不同學術意見的行為都是科學探索和創新的大敵,科學研究應該有一個百家爭鳴的環境。
這種辯論式的交流奠定了梅曉春“獨行俠”的研究風格,但也因此讓他被同行們,放逐到主流學術的邊緣。在向國內外物理刊物投稿的過程中,梅曉春遇到了難以想象的困難。原以為自己的文章一經發表,勢必能夠在物理學界引發“爆炸式”轟動,未料卻如石沉大海。
盡管如此,挫折并沒有磨滅他研究科學理論的信心。
科學的才是合理的
2008年10月17日,梅曉春在《科學時報》發表了《提出八條基本原則,證明愛因斯坦狹義、廣義相對論和宇宙學理論基礎存在嚴重缺陷》,此文一出,立即得到國內許多人的支持。
此后,他的理論迅速被社會和物理學界所熟知。這是梅曉春研究之路上的一場革命,表達了學術界對打破學術壁壘,提倡民主科學研究的一次大膽嘗試。
“愛因斯坦理論需要從根本上進行改造,這個理論體系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一場物理學新革命的浪潮早已來臨,新一代的時空、引力和宇宙理論必將在這場革命中橫空出世,再一次改寫物理學的歷史。”
在梅曉春看來,愛因斯坦是一個歷史記憶,他同他的理論一樣,曾為人類科學文明的進步與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科學服務于人類,而人類不能成為科學的奴隸,作為科學的研究者,一定要有膽識沖破任何所謂的不可動搖的理論。因為他堅信,因循守舊、固步自封,試圖阻擋科學進步將受到歷史無情的嘲笑。
“有人曾經告訴我,如果到外國做研究,可能會比在國內順利得多,不過,我沒有這種想法,因為我的研究成果屬于中國,這就是我想要的。”梅曉春說。
研究非主流“原創”不容易
《福建人》:為什么把研究所起名叫“原創”?
梅曉春:一開始,我們的目標就力求創新,一切只做原創。跟在別人后面做別人做過的東西,也沒什么價值,起名為“原創研究所”,就是出于這個考慮。這個建議提出來以后,同事們紛紛響應,最后定名為“原創研究所”。
《福建人》:研究所成立之初難嗎?
梅曉春:首先“原創研究所”名稱審批差點不過關,審核機構認為名稱不具有普適性和大眾化,比如建筑研究院、財務辦公室等,大家聽了耳熟能詳,明白是做什么的。“原創研究所”被認為太抽象,但它代表了學術研究的追求與價值,經過幾次協商,終于成功了。
剛開始的時候主要是資金問題。成立研究所,我們的目的不是圈錢,但沒有錢也是不可能的。到現在,我們的研究所沒有得到國家任何財政資助,也沒有什么經濟來源,因為我們做的是“原創”,所以,沒有人看好我們,沒有企業資助,一切全靠我們自己。
《福建人》:組建研究所的初衷是什么?
梅曉春:當初的想法比較簡單,就是要搭建一個可以和同行們交流互動的平臺,利用這個平臺來做研究。其實,有很多人來找我,他們也希望建立類似民間科學研究院的平臺,但當時沒有人來牽頭,無法獲得資金上的支持。我們這些做研究的不懂得跟這些機構打交道,也沒什么經驗,實際操作起來就比較難了。
《福建人》:您說研究資金很難申請,是不是因為政府對你們的研究內容不解?
梅曉春:對!就是云里霧里,他們也摸不透我做的是什么。最初,我去跟他們(相關機構)進行初步交涉,看看省里能不能給一些資金支持,可是沒有人懂得我們研究的東西,很多專家也不懂,沒有合適的名目憑什么給我經費呢?
《福建人》:沒有資金來源,前期的投資從哪來?
梅曉春:前期的資金是研究所幾個人湊的幾萬塊錢,向政府申請資金很困難,也找不到合適的渠道。后來省里答復只能夠提供兩三萬塊錢,我們沒要。
《福建人》:你怎么看待愛因斯坦和他的理論體系?
梅曉春:主流物理學界早已把學術框架定好,沒有人懷疑愛因斯坦,沒人懷疑相對論的對與錯,而我的許多觀點是對愛因斯坦的理論持反對態度的。
其實我并不是一開始就反對相對論,也不是徹底排斥愛因斯坦,他的理論能存在這么多年,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愛因斯坦提出狹義相對論時年僅26歲,而在他身后不到60年的時間,竟被神化了,這種現象實在有些奇怪。我覺得我們不能用絕對的眼光去看待科學理論,那樣就太容易陷入教條化,人類的科學研究也難以進步。
《福建人》:您覺得哪一項研究成果是您最值得驕傲的?
梅曉春:我覺得有兩個。一個是暗物質暗能量問題,另一個是我的第三時空理論。前一個問題分量比較重,也很復雜,涉及面太廣,操作難度較高。第二個是時間空間的問題,牛頓認為時間空間是絕對的不變的,愛因斯坦是相對的可變的。我提出第三種理論,絕對的、可變的。要修正愛因斯坦的理論,就要找出他的理論體系哪點出了問題,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這項工作我在做了。
《福建人》:有人說你是做研究的“獨行俠”,你怎么看?
梅曉春:這個沒有關系。我研究的東西因為不入“主流”,所以很多地方得不到認可。我認為要否定一個經典理論,一定要有另外一個更為合理的理論來填補,很遺憾這個能夠替代的理論還沒出現,或者是目前還沒形成。我覺得自己可以出來呼吁,自己可以深入研究,一個人的力量非常有限,但我已經發現關注我的人越來越多了,現在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有一個實驗早在上世紀初就已經做出來,但是用愛因斯坦的理論無法得到解釋,學術界至今也搞不清楚。他們寫進書本的時候只把可以得到解釋的寫進去。盡管和我一樣持反對的聲音很多,但是這已經成為一種社會現象,而不僅僅是學術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