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衡之道
“三中全會”的公報及相關細則等信息披露后,海內外的各種解讀層出不窮——一時間信息紛沓繁多,養老、土地、財稅等各類看似關聯性不大的多種決議接踵而至,頗有讓人目不暇接的感覺。
不過,在這紛雜的信息中,如果想理出一條主線的話,應該就是所謂的“結構”問題:
這里所說的結構問題,并非通常意義上所講的產業結構問題——如果把出發點放到整個國家,從上往下看,就會發現這樣一個問題:我國私營資本對外凈負債約1.8萬億美元,而中國政府對外的凈債權也達到1萬多億美元(根據截至今年二季度央行相關數據所得)。
也就是說,如果把中國看作是一架飛機,那么作為托起這架飛機并保持其平衡的兩個翅膀——公有制和私營經濟成份,其自身的資產負債形式,都非常不平衡。其具體表現是:
國家外匯儲備相對較多,造成高能貨幣的被動投放,而回收的成本又太高——曾有人計算過,5%的外幣資產收益只能抵過發央票和貨幣升值成本。
而另一方面,民間和私有資本在宏觀上是對外負債,只持有本幣資產——造成本幣資產不斷升值不說,而且還因投資管路相對不暢,資本該去的地方去不了,不該去的地方搶著去——太多的資金各種形式吸進房地產,不斷誕生創紀錄的“地王”,管都管不住。
若央行輕易放開資本項的管制,從理論上講是針對結構失衡問題進行調整的一劑良藥——但,且不說如何在宏觀上保證不出現大面積的長債短借,所借幣種和期限錯配,形成畸形匯率的災難性情況,即使從微觀上講,最簡單的例子,假設企業能夠繞過資本項的管制,反其道而行之,不斷對外融資,并將所融資本用于購買國內的資產——這不但將進一步推高本幣資產價格,而且其持有的外幣負債也將進一步增加,其結果將是火上澆油。
因此,如果想放開資本項的管制,調整失衡的結構,不是簡單放開資本項管制就能實現的——在放開資本項之前,需要對財稅、各基礎要素的價格、土地、人口政策、金融制度等等方面進行改革(事實上,這也是產生“盤活存量,結構調整,放松管制”,這段老生常談的 “12字改革真言”誕生的原因),使得企業更愿意“走出去”,更愿意對內融資,持有海外優質資產。
從這個角度上講,本次“三中全會”所提的,包括財稅、土地、社會福利等等各方面的改革,其實都是在為“放開資本項”管制所做的預備工作,甚至,可以看成是“結構調整,盤活存量”的分支工作。
而且,我們也有理由相信,決策層面不但對此已經形成共識,而且有信心面對這一挑戰——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易綱,在11月26日接受央視記者采訪時,不但明確說要放開“資本項管制”,而且他還強調,“如果我們實現了資本項下可兌換,中國也將成為一個對外投資的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