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改革與發展管理學：中國全方位改革與發展的多學科綜合研究框架與體系

摘 要：囿于學科分類的限制，社會科學的學者們習慣于或者只適應從本學科的角度來觀察和理解中國的改革與發展進程，導致學術性與實踐的脫節。設置國家改革與發展管理學，將會大大提升社會科學研究解釋實踐問題的能力，提高中國社會科學研究的整體水平。

關鍵詞：改革；發展；頂層設計；改革路線圖；改革時間表；國家改革與發展管理學

中圖分類號：F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3）19-0175-02

2013年，新任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提出改革開放是中國發展最大的紅利，這表明改革仍然是中國發展進程中最重要的議題。自1978—2013年，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之后，從政府到普通民眾，都已經認可“改革已經或正在進入深水區”這一命題。中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同志在三十多年前提出的著名論斷“摸著石頭過河”被部分學者認為已不適合當前中國改革開放的實際情況，中國政府在部分場合也使用了“頂層設計”這一全新提法。

中央黨校竹立家認為，頂層設計標志著中國改革發展取向結束了“摸著石頭過河的歷史”，進入一個目標明確、規劃具體、戰略得當的新的發展時代。甚至有學者認為，頂層設計不夠，還需要有所謂“頂頂層設計”。與頂層設計密切相關的一個概念是“改革時間表”和“改革路線圖”，“改革時間表”的概念來自于現時諸多改革方案習慣性晚點，例如被寄予厚望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一拖再拖等。許小年認為：：“今天我們在討論重啟改革的時候，如果沒有一個大致的路線圖和時間表，就很難恢復改革政策的公信力。”“改革路線圖”和“時間表”客觀上要求對于改革進程有一個明確的“頂層設計”，否則就不可能有預期的路線圖和時間表。

一部分學者反對頂層設計與“摸著石頭過河”的對立關系，他們認為：“摸著石頭過河作為一種在沒有或缺乏理論指導下的實踐先行的做法是必須肯定的，不見得沒有橋和路線圖就過不了河，摸著石頭過河作為一種漸進的改革方法在相當程度上也是有效的。”即使強調改革路線圖和時間表的學者也深知，“想要有周全的整體方案、細致的執行步驟、統籌協調、按部就班、循序漸進地推進改革，這些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因而他們認為“路線圖和時間表宜粗不宜細”，然而究竟“粗”到什么程度，“細”到什么程度，還根本缺乏系統性的研究。這就是建立“國家改革與發展管理學”這一系統性整體框架的理由。

一、現階段中國的改革：經濟體制改革、政治體制改革、行政體制改革

有學者認為，自1978年進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歷了三次改革開放高潮，分別是：第一次，20世紀80年代初農村實行年產承包，沿海設立經濟特區，積極吸引外資；第二次，20世紀90年代初，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改革目標；第三次，20世紀90年代末，中國成功加入WTO，實現全面對外開放。在此基礎上，相當多來自于經濟領域的學者認為，即將開始的第四次改革開放高潮將以改革“政府與市場的關系”為突破口。

雖然改革是一次綜合性全面性的轉型過程，但總的來說，學術界是按照既有的學科劃分來對整體改革來進行研究的。以上述四次改革開放論而言，其焦點毫無疑問集中于經濟體制改革，但是，經濟體制改革與政治體制改革以及行政體制改革存在著緊密聯系：陳淮2005年發表的《經濟體制改革與政府職能轉變》中認為，向市場經濟轉變的迫切之需是“改政府”，在過去的改革中，政府盡管一開始就強調“簡政放權”、“松綁讓利”，但實際上在很長時期內政府利益是在不斷增加的，行政體制改革的遲緩阻止了經濟體制改革的深化。

行政體制改革也與經濟體制改革存在著緊密的聯系：汪玉凱認為，從中國的改革實踐來看，認識到并提出政府職能轉變這一核心目標，是與經濟體制改革深入緊密地聯系在一起的，甚至是經濟體制改革深化的直接產物。

更進一步，行政體制改革與政治體制改革也是息息相關的。早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當中國的經濟體制改革遇到了傳統政治體制的種種障礙難以深入時，鄧小平率先提出推進政治體制改革的一系列主張，例如，實行黨政分開、下放權力、發揚社會主義民主、健全社會主義法制等。1986年，鄧小平指出：“政治體制改革同經濟體制改革應該互相依賴，相互結合，只搞經濟體制改革，不搞政治體制改革，經濟體制改革也搞不通，因為首先遇到人的障礙。”

二、現階段中國的發展：經濟發展、政治發展、社會發展

與改革類似，發展也是作為一個全面綜合的概念而出現的，發展過程一般包括經濟發展、政治發展、社會發展等內容。有關經濟發展的相關理論主要來自于發展經濟學。20世紀40年代，羅森斯坦的《東南歐工業化問題》和曼德爾鮑姆的《落后地區的工業化》是發展經濟學作為一個獨立學科的標志，正如論文題目所顯示的，經濟發展問題集中于工業化的問題，這一核心問題對于中國的現階段經濟發展仍然是成立的。發展經濟學的經典理論是結構化理論，劉易斯于1954年提出的二元結構理論是發展經濟學中最為著名的理論模型之一，以此衍生出的各種各樣的二元結構乃至三元結構對于中國現階段經濟現象仍然具有巨大的理論解釋力。但是，早期的經濟發展理論沒有觸及到政治發展問題，至多只是將政治作為一個外生變量。20世紀60年代，諾斯在科斯工作的基礎上，用新古典理論研究經濟史，其基本結論是：資本積累、技術進步、人力資本、規模經濟等經濟學科所關注的變量并非經濟增長的原因而是增長本身，經濟發展的關鍵在于確立產權在內的制度安排所帶來的激勵作用。20世紀70年代，阿爾欽和德姆塞茨等完成了對產權結構、激勵與經濟行為之間內在關聯的研究。上述研究將傳統的經濟發展理論與政治發展連接起來了。

有關政治發展的理論淵源是發展政治學。在世界范圍內，學者們注意到，伴隨著經濟發展的過程，政治問題同樣不容回避。針對這些政治現象，美國學者布萊克提出了“政治現代化”這一著名概念，在這一概念之下，很多學者對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的政治制度進行了比較研究。20世紀60年代，亨廷頓的《變革社會中的政治秩序》一書出版，該書通過對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一些典型國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政治變遷的研究，涉及發展中的動員、公平、穩定、政治能力、腐敗和城市化問題，成為發展政治學的奠基著作。然而，該書較少涉及經濟問題，事實上，很多政治問題是由于經濟發展帶來的，而政治發展又能促進許多經濟問題的解決。

實際上，無論經濟發展還是政治發展，都是社會發展的組成部分，發展社會學在以其經典的結構功能分析方法在研究社會發展進程的同時，并不舍棄經濟發展與政治發展的問題。正如繆爾達爾所說的，實際上沒有純粹的經濟問題，只有問題。經濟和非經濟因素之分充其量是人為的。但盡管如此，發展社會學仍然將傳統社會學研究的社會結構、社會分層等作為其主要領域。

三、現階段中國改革與發展：一個整體推進、綜合協調的過程

從2005年左右開始，學術界和中央政府已經開始明確中國改革開放進入深層攻堅階段。國務院頒布的《關于2005年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意見》指出，在改革開放攻堅階段，改革面臨的矛盾和問題更具深刻性和復雜性，改革攻堅的難度在增大。吳敬璉在《當代中國經濟改革》一書中指出，從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轉軌，不僅是資源配置方式的變更，更是整個經濟和社會系統的重建，“瘸腿”的改革是沒有出路的，只有“整體改革”才能走向“好的市場經濟”。陳志武認為，中國社會面臨三大轉型：第一是從計劃經濟轉型為市場經濟；第二是從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的轉型；第三是從封閉社會向開放社會的轉型。

從實際操作層面來說，國家設立了綜合改革配套改革試驗區。國家綜合改革配套試驗區的建設目標可以概括為：經濟市場化、政治民主化、法制健全化、社會和諧化、環境友好型。然而，以點帶面的傳統改革思路仍然限制著綜合改革配套試驗的進展，它仍然體現著“摸著石頭過河”的傳統改革思路。在這種背景下，中央政府又提出了頂層設計、改革路線圖等新的概念。

僅從上述概念的提出就表明，在改革開放與國家發展的進程中，中央政府表現了高度的前瞻性。然而，遺憾的是，學術界并未給政府提供有效的參考與決策支持，其中最為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囿于學科分類的限制，社會科學的學者們習慣于或者只適應從本學科的角度來觀察和理解中國的改革與發展進程，導致學術性與實踐的脫節。

四、國家改革與發展管理學：中國全方位改革與發展的多學科綜合研究框架與體系

如前所述，由于中國特有的學科劃分設置，限制了學者們對中國改革與發展實踐的縱深研究，因此有必要設置國家改革與發展管理研究這一專門的學科。當然，一部分學者已經注意到經濟體制改革、政治體制改革、行政體制改革的關聯，但總的來說，對上述改革以及發展的研究還是不夠綜合，大部分仍然局限于原有的學科框架。

例如，近幾年提出的頂層設計問題，它應該從經濟、政治、行政的角度如何設計；三者之間又有怎樣的相互聯系、相互制約的關系；其總目的是什么；怎樣逐步推進；頂層設計如何與自下而上的改革相配合，都需要一個多學科綜合研究的框架。又如，改革時間表與路線圖問題，應“粗”到何種程度或者“細”到何種程度；各種改革如何相互配套；如何考慮在國際國內復雜的動態環境下路線圖的實施等問題也需要一個多學科綜合研究框架。總之，設置國家改革與發展管理學，將會大大提升社會科學研究解釋實踐問題的能力，提高中國社會科學研究的整體水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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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評論員.改革，為中國發展再獻紅利[N].人民日報，2012-12-10.

[4] 陳淮.經濟體制改革與政府職能轉變[J].福建論壇，2006，（6）：4-8.

[5] 汪玉凱.中國行政體制改革二十年的回顧與思考[J].中國行政管理，1998，（12）：8-11.

[責任編輯 安世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