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環境污染影響的實證分析

摘 要：外商直接投資如同一把雙刃劍，在給東道國帶來資金、技術的同時，會對東道國的環境產生不利影響。通過利用29個省，2004—2011年度的面板數據，研究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二氧化硫排放的關系。結果證實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環境產生了負面影響，并進一步證實，這種影響在東部地區小于中部和西部地區，然后就實證結果提出相關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外商；直接投資；環境污染；污染避難所假說

中圖分類號：F7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3）28-0259-03

一、引言及文獻綜述

20世紀80年代以來，FDI在全球范圍內迅速發展，成為全球化和經濟增長的強大引擎之一。中國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其豐富的勞動力，高速增長的經濟與日益開放的投資環境吸引了大量的FDI。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發布報告稱，2011年中國成為全球第二大吸收FDI的國家。FDI的大量流入加速了中國工業化進程，提升了中國經營管理機制，彌補了資金不足，對中國經濟增長有積極的影響。

隨著FDI的大量涌入以及生態環境的惡化，人們開始關注兩者之間是否有關，對此，國內外的學者對于FDI的流入與東道國環境質量進行了一系列有益的探討。他們的檢驗結果分成兩類。一類研究認為“污染避難所假說”在東道國不存在。該假說認為，外國公司會選擇更加清潔和有效的能源，更加有效率更加綠色的生產方式，減少了污染的排放，有利于東道國環境質量的提高。Wheeler（2003）認為外國公司會把治理污染的技術帶到東道國，減少了東道國污染的排放。Wang and Jin（2002），Eskeland and Harison（2003）的文章論證了，外資企業有更好的環保意識，會比東道國企業采取更好的環境保護措施。Goldemberg（2002）通過建立FDI與污染排放的回歸關系，認為FDI有利于改善東道國的環境。Liang（2006）在中國260個城市，1996—2003年的面板數據基礎上運行固定效應模型，得出的結論是FDI對中國環境是益的。賀文華（2010）利用中國東部十一省市和中部八省1985—2008年的數據，實證研究發現除東部地區的工業固體產生量外，其他污染指標不支持“污染天堂假說”，并且東部地區的FDI比中部地區的“更清潔”。唐杰英（2012）利用投入產出模型，借助凈出口消費指數分析認為中國沒有成為“污染避難所”。

另一類研究認為“污染避難所假說”在東道國存在。該假說認為，發達國家為了利用發展中國家的低勞動成本和低的環境標準，通過FDI向發展中國家轉讓污染密集型產業，污染密集產業的企業傾向于建立在環境標準相對較低的國家或地區。甚至一些國家會主動降低環境標準，向底線競爭（race to the bottom），以吸引更多的FDI。List and Co（2000），Xing and Kolsta（2002）的實證研究認為，“污染避難所假說”確實存在，東道國環境政策顯著地影響FDI的流入，環境政策的嚴格與該地區對FDI的吸引力成負相關。Waldkirch and Gopinath （2008），Dean et al.（2009）分別以墨西哥，中國為樣本進行研究，他們的結果都支持“污染避難所假說”。Hi（2006）通過使用中國29個省的面板數據，表明FDI資本存量每增加1%，SO2排放就會增加0.099%。潘申彪、余妙志（2005）利用江浙滬三省市實際利用外資額和廢氣排放量的數據進行了外商直接投資增長與環境污染加劇的因果關系檢驗，結果表明：在匯總的三省市數據和上海、江蘇兩省市的單獨檢驗中，外商直接投資增長與環境污染加劇之間的因果關系較為明顯；但是對于浙江省，這兩者數據間的因果關系并不明顯。張學剛（2011）利用中國1988—2007年制造業數據定量分析FDI影響環境的各種效應大小和方向，研究表明FDI對環境產生了消極的規模經濟、積極的結構效應和積極的環境技術效應，管制效應尚不明顯，總效應為負。何禹霆、王嶺（2012）外商直接投資的增加顯著提高工業廢水排放量。

國內大多數學者都是使用FDI流量，本文使用的是FDI的存量，因為FDI流量不會立即對污染排放產生影響，并且FDI投入的固定資產會有折舊，這些因素都應予以考慮。同時，國內大多數學者在使用GDP時，沒有考慮價格因素，使用的是名義GDP，本文將GDP轉化為以2003年為基期的實際GDP。

二、二氧化硫排放的實證檢驗

（一）變量的選取與處理

本文選取二氧化硫排放（萬噸）為環境污染指標，因為中國已是僅次于歐洲和北美的第三大酸雨區，酸雨的形成主要是由二氧化硫排放的不斷增加引起的。FDI為投資在全社會固定資產中的FDI，地區生產總值作為經濟增長指標，并轉化為以2003年為基期的實際GDP。由于西藏、新疆地區數據缺失，在做回歸時不考慮這兩個省。

本文選取的時間為2004—2011年，因為在此前，《中國統計年鑒》沒有分省份、分行業對投資于固定資產的資金按來源分類。

考慮到固定資產的折舊，根據Makoto Kakinaka（2011）的處理方法，FDI存量按下面公式進行處理：

FDIi，t+1=（1-δ）FDIit+■

其中δ，IF，FDI，Pit分別代表平均折舊率，年FDI流量，FDI存量以及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以2003年的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為基期進行轉換。根據Yao（2006）平均折舊率為7.5%。截至2003年各地區投資于固定資產的FDI存量，按照FDI在固定資產中所占比例的平均數進行估算。

（二）模型

在進行面板數據計量分析時，采用對數形式，這樣可以降低異方差，同時得到的系數就是因變量對自變量的彈性。據考慮到中國的環境庫茨涅茲曲線呈U型，模型設定如下：

LnSO2it=αi+βiLnGDPit+γiLn2GDPit+λiLnFDIit+uit

面板數據模型有混合回歸模型，變截距模型和變系數回歸模型，在行回歸前，首先對模型形式進行F檢驗，接下來進行Hausman檢驗，以確定是選用隨機模型還是固定效用模型。

（三）全國面板數據研究

首先對全國29個省整體進行面板數據分析，以檢驗FDI對中國環境的總體效用，按照上述研究方法部分，進行F檢驗和Hauaman檢驗，結果如下：

注：“*”表示1%的顯著水平，“**”表示5%的顯著水平，“***”表示10%的顯著水平。

根據表1采用個體固定效應模型對全國總體數據進行回歸，估計結果如下：

注：“*”表示1%的顯著水平，“**”表示5%的顯著水平，“***”表示10%的顯著水平。

如表2所示，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說明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環境有負面影響。從參數值看，外商直接投資每增加1%，二氧化硫排放增加0.123%。這個結論和Hi（2006）的回歸結果相差0.024%，但兩者都支持“污染避難所假說”在中國存立。

（四）東部、中部、西部地區面版數據研究

由于中國地域遼闊，各地發展水平、經濟基礎不一樣，對環境管制也不同，因此FDI對環境的影響存在區域差異。在對整體效應進行檢驗后，接下來分東、中、西三個地區進行外商直接投資對環境影響的面板數據分析。三個地區的F檢驗和Hausman檢驗結果如下：

注：“*”表示1%的顯著水平，“**”表示5%的顯著水平，“***”表示10%的顯著水平。

根據表3確定采用個體固定效應模型之后，分別對三個地區進行回歸，得到下表：

注：“*”表示1%的顯著水平，“**”表示5%的顯著水平，“***”表示10%的顯著水平。

從回歸模型系數符號看，FDI對三個地區二氧化硫的排放都是正的影響，即FDI增加會增加二氧化硫的排放，對環境帶來負面影響，支持“污染避難所假說”在中國存立。具體而言，FDI每增加1%，東部、中部、西部地區二氧化硫的排放分別增加0.107%，0.132%，0.128%。

結合表2和表4可知，外商直接投資對二氧化硫排放的影響呈現東部地區小于中部和西部地區；東部地區外商直接投資系數低于全國系數，而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的系數大于全國的系數，這表明，東部地區引入了更清潔的外資。

同時三個地區都存在倒U型的環境庫茨涅茲曲線，轉折點分別為6.929、6.884、6.478。

三、結論

本文以二氧化硫為被解釋變量，利用中國29個省2004—2011年的年度數據，采用面板數據的分析方法，對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環境污染的影響進行實證分析。就全國整體而言，外商直接投資每增加1%，二氧化硫排放增加0.123%，證實了“污染避難所假說”在中國存立。在對東、中、西三個地區的實證分析發現，外商直接投資對東部地區的環境負面影響要小于中、西部地區，但同樣表明“污染避難所假說”在中國存立。如果不采取措施，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環境污染的影響將會更加嚴重，據此，提出以下政策建議：第一，引進清潔的外資，減少污染密集型外資項目的引進，將吸收外資戰略建立在可持續發展的原則上，不能為追求經濟短期增長而犧牲環境，而應在環境保護、經濟增長與引進外資方面尋求平衡發展。第二，利用經濟和政策手段建立保護環境的激勵機制。對于生態農業、清潔能源、環保產業等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外資項目的引進，政府給予一定的政策優惠。

參考文獻：

[1] 賀文華.FDI的“污染天堂假說”檢驗：基于中國東部和中部的證據[J].當代財經，2010，（6）.

[2] 唐杰英.產業轉移、國際貿易和CO2排放——來自中國工業的實證分析[J].國際貿易問題，2012，（9）.

[3] 潘申彪，余妙志.江滬浙三省市外商直接投資與環境污染的因果檢驗[J].國際貿易問題，2005，（12）.

[4] 張學剛.FDI影響環境的機理與效應——基于中國制造行業的數據研究[J].國際貿易問題，2011，（6）.

[5] 何禹霆.城市化、外商直接投資對環境污染的影響——基于1997—2010年中國省際面板數據的經驗分析[J]經濟體制改革，

2012，（3）.

[6] Jing Lan，Makoto，Kakinaka，Xianguo，Huang.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Human Capital and Environment Pollution in China[J].

Environ Resource Econ，2012，（51）.

An Empirical Study of Influence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on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in China

——Based on the Inter-provincial Panel Data of Sulfur Dioxide from 2004 to 2011

DENG Zheng-yu，YANG Ding-hua

（Yunna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Institute of Economic Research，Kunming 650221，China）

Abstract：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s like a double-edged sword，while brings funds，technology to the host，it also has a negative impact on the environment of the country.In this paper，panel data of the year 2004 to 2011 of 29 provinces has been adopted to make clear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the sulfur dioxide emissions in China.The results have confirmed that the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China has a negative impact on our environment.And it further confirmed that this effect is less in the eastern region than in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This paper proposed relevant policy recommendations based on the empirical results.

Key words：foreign；direct investment；environmental pollution；“pollution haven” hypothesis[責任編輯 陳 鶴]

收稿日期：2013-06-19

作者簡介：鄧崢宇（1986-），男，湖南安化人，碩士研究生，從事國際貿易研究；楊定華（1965-），男，云南昆明人，教授，從事貿易理論與政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