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寬容勝過有聲的責備

記得那一個悶熱的夏天，第二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高考日。偌大的校園突然安靜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考前最后一次清掃衛生，學校統一要求，每個班級登車前往考場之前，必須將教室、宿舍、包干區的衛生按要求清掃干凈，做到文明離校。我早已做好安排，由當天值日生做好此項工作，勞動委員、舍長負責檢查監督，還特意叮囑垃圾一定要倒干凈。

一切安排就緒，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辦公室整理資料。這是必不能忘的證件——準考證，看著眼前這張輕薄的小卡片，眼前就浮現出一張張笑臉……

“老師……”我回頭一看，原來是衛生委員。他臉紅紅的，估計是跑著來辦公室的。

“教室垃圾沒有倒！”

“今天誰值日？”

“吳瑕（化名）！”

吳瑕？逃避責任？不可能啊！她擅長英語，富有責任心，從高二一直到現在，擔任班里的英語科代表，無論是待人處事、還是學習成績，都表現得令人滿意。

怎么最后一天掉鏈子了？

也許，她忘記了。

“她可能忘記了，要不你去提醒一下她？”我望著衛生委員說。

她怎么了？兩年來，我一直關心她、重視她，望著手中她的準考證，我心里琢磨著。她不會不配合我的工作啊！她肯定是忘記了……

一邊想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宿舍樓，剛到樓梯口，衛生委員跟我匯報說吳瑕還是不去，我生氣了。

吳瑕站在我面前，一言不發，無論我如何與她溝通，她一直咬著嘴唇，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仍然不履行值日生的職責。時間一點點過去，學校廣播又傳來“文明離校”的通知，看著沉默的吳瑕，我漸生怒火，我該怎么辦？或許在剛畢業時，我馬上發火了，太不把我這個班主任放在眼里了，以為畢業了老師就拿你沒辦法了嗎？你的準考證還在我手里、畢業證也還沒有發，我可以……但我轉念一想，明天就要高考了，如果我處理不好肯定影響她的情緒，十年寒窗苦讀，明天可是決定她前途的高考啊！還是先冷處理吧！

于是我壓住怒火，什么也沒說，轉身安排衛生委員把垃圾倒掉。

接下來幾天就是高考，高考期間學生進出考場，班主任要送迎，吃飯睡覺班主任要巡視，期間她有很多次碰到我，她都在躲避我的目光，不敢正視我。我也沒再提這件事。嘴上雖沒說，心里卻很不舒服，如鯁在喉。當班主任這么多年來，尊嚴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挑戰，而且還是來自我一直挺器重的吳瑕！有幾次我欲言又止，想追究她反常表現的原因，教育教育她。但想到怕影響她的情緒，忍住了！

高考結束，因為忙著安排學生坐車回校，沒機會找她。

高考成績出來了，她正常發揮，上了本科線。回校填志愿時，很多學生圍著我有說有笑，她卻趁別人沒注意的時候，在我辦公桌上放了一個蘋果，就離開了，我本想叫住她，但學生太多脫不開身。

后來我再沒找到機會問她原因，我想那就不問吧，把蘋果吃掉算是接受她的道歉。再后來，我常常會想起這件事，經常會問自己，我這樣處理對嗎？如果當初我為了顧及師道尊嚴，發火罵她，甚至扣她的準考證，結果會是什么樣呢？我想，我的處理方式是對的，教育不一定是長篇大論的說教，有時候無聲的寬容勝過有聲的責備，比責罰更能觸動人的心靈，那個蘋果就是證明。

（作者單位 廣東省惠州市華羅庚中學）

編輯 孫玲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