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水質污染總體狀況不容樂觀,七大水系均為輕度污染,近年來的監測顯示,不少國控重點河流、湖泊的水質還出現了下降。為什么污染的趨勢還無法控制?或許,我們還沒有找到足夠有效的方法。
水污染面臨多重難題
環境保護部華北環境保護督查中心一份公開的資料聲稱,地表水的污染嚴重危急地下水。在海河流域,絕大部分河流常年干涸,這里成了沿線城鎮及工礦企業的納污渠,工業廢水和城市生活污水就近排放;目前,我國已有加油站十余萬個,漏油引發的地下水污染事故時有發生,也使附近的水源遭受污染。
此外,農業超量使用化肥、農藥,也會對地下水質量產生直接影響。華北平原年施用化肥600多萬噸,農藥6萬多噸,過量施用的化肥和農藥在降水或灌溉過程中,通過農田地表徑流、排水和滲漏,給地下水造成污染。農業等面源污染甚至超
過了工業污染,占到整個COD排放(化學需氧量)的40%。
王占生表示,環境趨于惡化,本質上是發展模式的問題,即我們犧牲了環境換來了經濟發展,但要恢復原樣卻非常困難,“首先,產業結構要面臨調整,但這不是說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
防止惡化首要在于控制污染源
中國人民大學環境學院環境科學系主任、博士生導師宋國君說,當前水質惡化的原因就在于沒有控制污染源,相對而言,水體修復非常昂貴,而控制污染源才是最省錢的。
目前,中國并沒有像發達國家那樣執行排污許可證制度,他認為這是一個關鍵的缺失,“所有的環保要求都應該體現在許可證上,沒有這個許可證,企業沒有監控、記錄、報告,像水污染,都是365天、24時要達標排放的,現在沒有足夠的記錄,那么企業的守法情況就不得而知。”
此外目前的環保監管行動體制也存在問題,“按理說,不同的河段路過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污染源,應當按照流域管理才更有效率,但我們現在是按行政區管理,這種模式是控制不了污染的。”在宋國君看來,應該是由更高級別的部門來管理,至少應該是地級市,或者省一級。
他說,“國家制定了法律標準,地方只有執行,沒有任何可以討價還價的,這才是總的原則。”
借鑒美國立法經驗,防止水質退化

美國環境立法的經驗或許能夠為中國所借鑒。1972年出臺的《聯邦水污染控制法修訂案》(《清潔水法》的前身)對美國的水環境管理產生了重大影響。《清潔水法》規定的水質標準包括指定用途、水質基準和反退化政策3項核心內容,其中反退化政策強調當前良好的水體水質不得再惡化,在嚴格保護水質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宋國君解釋說,反退化政策定性地闡明了水質保護準則,囊括了水質保護的基本要求,明確了水質保護的基本底線。這一規定明令禁止企業為了生產而導致水質退化,這樣就從根源上斷絕了企業尋求利用優質水環境進行排污的想法。
“我們國家有《水污染防治法》,其中第九條指出‘排放水污染物不得超過國家或者地方規定的水污染物排放標準”,該條是對于各排污單位污染物排放行為的基本要求,但是對于污染物達到排放標準,而受納水體水質繼續惡化的狀況,卻沒有進一步說明如何加以約束。”他認為,沒有反退化政策,讓很多人“鉆了空子”,以為只要水質還在當前劃定的標準以上,就還可以繼續利用其容納污染物,或者降低標準,以使環境容量擴大。
此外,現行的《地表水環境質量標準》,其對地表水的分類標準也不夠完善,這種分類是以受納水體所屬類別的下限來確定水環境的最大納污量,然后向區域內各個污染單位分配排污份額,它可能出現的結果就是本身水質好于標準要求的水體,但仍然要受納超過它自凈能力的污染量,最終水質就惡化下去了。
“如果繼續污染天然水體,那么受害的后果都會在醫院里體現,會在人均壽命里體現。所以每個地方、每個人都還去權衡發展和保護,那是不對的,發展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健康嗎,水都到這個程度了,怎么還能說經濟發展更重要呢?”宋國君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