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對臨夏方言的語言特征進行了分析總結,進而探究臨夏花兒“字”的發音特征、唱詞的結構特征及演唱技巧,并對學習、傳唱臨夏花兒的現實意義以及傳承、發展臨夏花兒的思路進行了簡要論述。
[關鍵詞]臨夏花兒;臨夏方言;民俗文化;民間藝術
[中圖分類號]K892.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3)12-0046-03
的二合元音,沒有前響的二合元音,普通話中前響的二合元音在臨夏話中發成了一個單元音。這個單元音大體上是一個介于構成這個二合元音之間的音。如與ai相對應的是[?],其舌位高于[a]而低于[i],正好介于[a]、[i]之間。如:“白”、“改”、“海”中的 ai 讀 [?],“給”、“黑”中的ei 讀[l],“高”、“好”中的ao 讀[?],“狗”、“后”中的ou讀[O]。普通話中的三合元音在臨夏話中發成介母加一個相應的單元音。”③反映在唱這些韻母時發音的動程減少,發音的力度增加,與普通話相比歸韻不到位,頜關節的打開比普通話小,發音比較平直生硬,這是形成臨夏花兒粗獷豪放風格的一個重要原因。
(二)聲母
d和t與元音i相拼時,顎化為j和q ,d和t是舌尖中音,發音時是舌尖和上齒齦形成阻礙。j和q是舌面音,發音時是舌面前部和硬腭中部形成阻礙,口腔開得更小,舌頭的位置更高一些,口咽腔用得少。在發送氣的清塞擦舌面音q時,舌面僵硬,舌后部抵硬腭,頦舌肌擠卡。如“香甜”讀成“xiang qǐan”、“天亮”讀成“qiǎn liāng”等。
除個別前綴之外,臨夏方言無開口呼零聲母字。如“愛”讀成“naì”,“安”讀成“nān”,“鵝”讀成“né”。另外,還有一些字不與普通話開口呼零聲母對應,也以n為聲母。如“眼”讀成“niǎn”,“硬”讀成“nìng”。
zh、ch與合口韻相拼時,韻頭“u”轉化為[v],其發音是在發zh、ch的同時,唇齒相接成阻,聽起來存在明顯的唇齒摩擦成分,如“珠”、“抓”、“磚”、“穿”。口腔開得比普通話小,咬字靠前有摩擦。
sh與合口韻相拼,情況與此相同,不過由于v音的影響,sh變成了f。如“水”讀成“fei”、“說”讀成“fe”等。
(三)聲調
臨夏話有平聲、上聲、去聲三個聲調,與普通話相比少一個陽平調,平聲無陰陽之分。因此,臨夏話的發音比較平直生硬,聲調中的小起伏少,反映在花兒旋律的進行中音程的跨度較大,旋律的起伏也較大,這是造成臨夏花兒粗獷豪放風格的一個重要原因。
二、臨夏方言的節奏特點及花兒的節奏特征
語言節奏是音樂節奏表現的基礎。“臨夏花兒句子中三字一頓占主要地位,這與臨夏方言的語詞結構有關。臨夏方言的最基本的逗頓形式是三個字為一停頓,它影響著花兒的節奏音調。”④
如《嗆啷啷令》⑤中的歌詞:“左邊的黃河嗎噢喲,右邊的石崖嗎噢呀”。其中三字一頓的詞逗與旋律中的律動一一對應中,“左邊的黃河嗎”一字對一音,三字占一拍,“噢喲”是虛詞或襯詞,旋律的延展和語言的語調對應,先上揚后下落。后面的一句同樣,樂句的旋律線條、斷落感和終止感與語言的抑揚頓挫、句逗相互對應。
后面的歌詞在三字一頓的基礎上,運用象聲詞,非常接近語言的節奏,刻畫出一副逼真有趣的圖畫。
以上通過對臨夏方言語音特征的歸納總結可知,與普通話相比,臨夏方言在聲母、韻母的發聲中存在口腔開度比較小、摩擦較多、聲調起伏少的特點。從演唱來講過小的口腔會造成音量較小、共鳴腔體變小,使歌聲傳不遠、高音難上、語言中摩擦較多,特別是元音的發音摩擦較多會造成較多的發聲阻力,造成聲音過于尖亮和擠,影響歌聲線條的連貫流暢以及聲音的圓潤渾厚。但臨夏花兒的演唱環境是開闊的自然環境,要把歌聲從這個山頭傳到那個山頭,當地時時代代的人民經過千錘百煉摸索積累了花兒高超豐富的演唱技巧。演唱時感情激昂真摯,唱腔高亢豪爽,語言鄉土特點明顯、親切自然,旋律流暢,音色明亮,高低音輕松過度,令人嘆服。
三、臨夏花兒的演唱技巧
(一)呼吸技巧
眾所周知,凡是高水平的演唱都需要很深的呼吸和很好的氣息支持,臨夏花兒的演唱也是如此。花兒會上的唱把式聲音連貫、音色甜潤明亮、音域寬廣,就是因為運用了深呼吸的演唱技巧,它減輕了聲帶的負擔,可以唱得持久、連貫。比如花兒的開頭通常都是由一個襯詞“哎”開頭,一般從弱拍開始,音逐漸往上走,音程跨度大,有時要持續十幾拍,真假聲過渡沒有痕跡,這需要很深的氣息支持,從較低音域到較高音域由弱到強需要對呼吸量的多少有良好準確的控制。在臨夏花兒演唱中有更豐富、細膩、生動的呼吸技巧,在唱不同的花兒曲令時運用不同的呼吸技巧。如《河州大令》音域寬廣、速度較慢、旋律悠揚,演唱時氣息吸得深,運用慢吸慢呼的呼吸技巧。而《山丹花令》速度較快,則需要快吸后保持。有的用語言難以描述,比如滑音在臨夏花兒演唱中是一個非常有特色的技巧,有時一首曲令中就有許多個滑音,有向上滑的,有向下滑的,有的速度很快,有的速度很慢。有的下滑音跨度大,且速度很快,在演唱時要根據滑音的力度、速度走向控制小腹的瞬間彈性并與聲帶巧妙配合。演唱臨夏花兒的民間歌手高超的呼吸技巧使滑音的演唱真假聲輕松過渡,從而使演唱生動傳神。在臨夏花兒演唱中還有一個獨具特色的技巧就是顫音的運用。唱顫音時要控制好聲帶的松緊與氣息的配合,這些來自民間的豐富的呼吸技巧以及由此唱出的富有特色的聲腔鮮活而生動,是在美聲唱法中沒有甚至被認為是錯誤的技巧,但在演唱花兒時卻顯得很重要,是演唱風格的重要體現,是花兒不同于別的歌種的重要標志。民族音樂學研究及其影響下的藝術實踐越來越明確一條真理, 沒有民族藝術便沒有世界藝術。沒有民族性、地方性的音樂藝術的發展, 便沒有色彩紛呈的世界音樂藝術。借鑒和吸收原生態的演唱技術技巧會推進現階段民族聲樂發展。在花兒演唱中有豐富多樣的技巧值得從事聲樂演唱者和教學者精推細敲、潛心思索、認真學習。
(二)真假聲技巧
朱仲祿先生總結的花兒演唱方法主要有三種:“蒼尖音并用”唱法,即真假聲相結合;“滿口腔”,也叫“蒼音”或“平音”,即真聲;“尖音”,也叫高音唱法,即假聲。其中“蒼尖音并用”演唱技巧在花兒演唱中運用較多,是臨夏花兒的基本唱法。運用真假聲發聲技巧演唱的花兒既高亢、嘹亮又清脆悅耳,有遼闊、悠揚、清新的山野味道和高原氣息。筆者在采風時聽了許多民間歌手演唱花兒后發現,與學院派民族唱法相比,臨夏花兒的演唱真聲成分較多,但絕不是那種無控制的大白嗓喊唱,絕大多數歌手都是在深且靈活的呼吸控制下運用真假聲相結合的唱法。他們在演唱中結合曲令的音樂特征和不同的嗓音條件,運用相應的唱法,在唱高音時“頭聲”的共鳴焦點位置比較靠前,在高聲區共鳴腔的調節較細較短,很巧妙地避開喉音,聲音松弛、嘹亮,音色透亮。這種唱法充分運用聲帶,歌唱狀態很松弛,咬字清晰,形成花兒特有的音色、吐字風格,顯得親切、優美、動人。很多民間男歌手音高可輕松達到“D3”甚至更高,并且有很好的耐久力,聲音洪亮,穿透力很強。這樣的歌手在民間為數不少,令人贊嘆驚訝。
四、研究臨夏花兒的現實意義和傳承臨夏花兒的有效途徑
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臨夏花兒不僅具有地域文化保護的意義,而且具有對當前聲樂演唱方法、技巧的補充、借鑒和啟示意義。原生態臨夏花兒與當前學院派的演唱方法相比有一些特有的唱法,如顫音的唱法、滑音的唱法等,原生態臨夏花兒的一些作品經過挖掘和改編可以創作成為新的藝術歌曲,這些對當前的聲樂體系可以起到補充和豐富的作用;原生態臨夏花兒的一些演唱技巧如高音演唱技巧、較高音域到較低音域的輕松過渡可以被學院派吸收來演唱一些相應的作品。
要想在演唱臨夏花兒時保留原有的民歌韻味,就必須對臨夏方言的語音系統有所了解,掌握它的旋律、節奏特點和演唱技巧。
然而花兒的現狀并不容樂觀,花兒這種民間藝術所賴以生存的土壤逐漸稀少,在花兒會上演唱花兒的歌手大多為中年人和老年人,年輕人中會唱花兒的越來越少,這不得不讓人擔憂花兒這種獨具魅力的歌種會在無聲無息之中消失。
從20世紀20年代開始,學者們進行搶救性的曲譜收集、整理、研究,在許多方面取得了理論成果,這些工作對花兒的傳承和今后西部文化的發展具有不可估量的價值。實踐證明,優秀的花兒作品會受到不同受眾群體的接受和歡迎,可以推廣流傳、發揚廣大。2009年,甘肅首部原創音樂劇《花兒與少年》以花兒音樂為創作動機、以藏族姑娘和保安族小伙子的愛情故事為創作素材,在首屆中國歌劇節以及后來的2011年上海國際藝術節上演獲得專家、同行和觀眾的高度評價,在甘肅省新創劇目調演中獲得劇目大獎和23個單項一等獎,在第二屆全國少數民族戲劇會演中獲銀獎和8個單項獎。《花兒與少年》的成功創作和演出對花兒的宣傳、保護、傳承、發展從思路上帶來了新的啟示——花兒創作與演出應大膽嘗試,勇于創新,以嶄新的姿態走向舞臺,在新時代獲得真正的傳播和發展。
花兒的獨特風格直接反映著傳唱地區人們共同的文化特征,它是各族人民歷史文化的“活化石”,又是可再創造、再發展的獨特歌種。花兒的傳播可以作為大西北特有的一個文化品牌,豐富當代音樂文化舞臺,在傳承、發展中不斷奏響新的樂章。生長在西北的音樂工作者有責任和義務使花兒插上翅膀,翱翔于音樂藝術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