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 靈魂;受害者;殉葬者;維護者;追隨者;破
壞者;抗爭者;探索者
〔中圖分類號〕 G63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0463(2013)14—0069—01
魯迅的小說集《吶喊》和《彷徨》共收入25篇小說,其中知識分子題材占14篇,主要有《孔乙己》《白光》《幸福的家庭》《在酒樓上》《孤獨者》《傷逝》等,它們真實地描繪了中國知識分子在清末、辛亥革命和“五四”以后三個重要時期的精神和生存狀態,表現出他們內心的苦悶和掙扎。根據其特點,又可以將他們分為四類,分別折射不同的社會現實。
一類是封建禮教的受害者和殉葬者。這類以《孔乙己》和《白光》中的孔乙己和陳士成為代表。他們都為“科考”而賠上了自己的一生,至死也不知自己為何而至如此困頓的境地。然而他們卻一直都相信“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與“學而優則仕”。孔乙己至死都不愿脫下那象征身份的長衫,窮困潦倒時還在炫耀 “茴字的四種寫法”;陳士成第十六次縣考落第卻依然把希望寄托在“白光”上, “左彎右彎,前走后走,量金量銀不用斗”,白光誘惑著他,終于掉在閃著白光的湖里淹死了。孔乙己和陳士成的性格和遭遇帶有辛亥革命前后近代動蕩的中國社會的特點,他們的落魄也正表明了封建制度的衰落。
一類是封建制度的維護者和追隨者。這類以《肥皂》中的四銘、《高老夫子》中的高爾礎之流為代表。四銘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假道學,他反對新文化運動,反對女人上新學,反對一切自己不理解的洋文明,他把外語統稱為鬼子話,也是個典型的保守派小市民。高爾礎從里到外全都被一層虛假包圍著,他因會寫幾句洋八股,提倡國粹,得了社會上的稱贊,他便追隨俄國文豪高爾基改名為高爾礎,雖易字“爾礎”以表仰慕俄國文豪高爾基之心,還發著“中華民皆有整理國樂之義務”的宏論,但在備課時卻將功夫全費在照鏡子和如何遮住眉棱上的疤痕上。他教課的動機是看女人,他在虛偽的“衛道”中遺失了健康的人格和良知。
還有一類是封建禮教的破壞者和抗爭者。這類以《在酒樓上》中的呂緯甫和《孤獨者》中的魏連殳、《傷逝》中的子君和涓生為代表。他們既受過封建教育的熏陶,又受過資產階級思想的影響,對封建禮教制度他們具有反叛精神,曾經在不同程度上與封建勢力作過斗爭。但是,他們都比較脆弱,缺少韌性,終于被封建黑暗勢力打垮,壓碎。特別是子君和涓生,他們誕生在五四運動的大潮中,在新的形勢下,以大無畏的精神向封建禮教沖擊,追求著幸福的生活。然而, “只是為了愛──盲目的愛──而將別的人生要義全盤疏忽了”,這就使他們的愛情失去了共同的基礎而變得空虛和庸俗。于是,當社會經濟的壓力突然向他們襲來時(涓生失業),他們的愛情及其幸福的家庭,如沙地上的寶塔,立即倒塌了,子君不得不重新回到父親那里,最后在冷眼和悲哀中死去;涓生在痛苦中悔恨自責,思考探索。
最后一類是現實社會的思考者和探索者。這類以《故鄉》中的“我”和《祝福》中的“我”為代表。“我”受過現代文明的熏陶,對現實有清醒的認識,“我”知道造成閏土們不幸遭遇的是“多子,饑荒,苛稅,兵,匪,官,紳”,“我”渴望著改變些什么,但又在更大程度上表現出無力感。”“我”厭惡魯鎮的腐朽,但又不得不與它發生千絲萬縷的聯系;“我”不滿魯四老爺等人的虛偽與跋扈,但卻不能與其產生實質上的對抗;“我”同情祥林嫂的境遇,但卻無法給予其思想的療救。僅僅是“一個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沒有魂靈的?”“也有地獄了?”——這些個“我”在現代文明中所學到的再簡單不過的常識,“我”都無法給予其斬釘截鐵的回答。但是,對于故鄉,“我”卻有一個強烈的愿望:“我希望他們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來……然而我又不愿意他們因為要一氣,都如我的辛苦輾轉而生活,也不愿意他們都如閏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別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們應該有新的生活,為我們所未經生活過的。”
綜觀這些人物,自身經歷各不相同,生活和結局很不一樣,但命運卻又大致相同,幾乎都十分凄苦,不如意,尤其是精神上的苦悶更讓他們難以承受,在時代的潮流中,他們反抗、追求、失望、掙扎,最后或新生,或毀滅。塑造他們的形象,表現他們的生活,正可以從一個特殊的角度來刻畫“病態社會”,也反映出魯迅對知識分子命運的思考,他希望這個思想啟蒙的主體,能肩負起改革社會的重任,雖然他們有的覺醒,有的迷惘,有的懦弱,有的墮落。“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正是他們給我們的啟示。
編輯:劉於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