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臺灣鹿港辜家是臺灣本土五大家族之一,祖父的堂兄辜鴻銘學貫中西,被印度圣雄甘地稱為“最尊貴的中國人”;母親辜嚴倬云是中國近代著名啟蒙思想家嚴復的孫女,被蔣宋美齡賞識;父親辜振甫與汪道涵的“汪辜會談”,是近代中國最重要的歷史之一。
鹿港辜家掌控的臺泥集團總營收達到約400億元人民幣,在香港、臺灣地區擁有兩家上市公司。
沃頓商學院畢業的臺泥董事長辜成允最近十年間戰績彪炳:一是臺泥十年間產能增長6倍多。過去,臺泥在臺灣發展半個世紀,產能只能維持1000萬噸規模,而他大陸戰略實施短短十年已實現6500萬噸,2016年目標1億噸。二是其現為大陸市場境外投資水泥企業中國市場占有率第一名,相比其他外資遲到十年殺入,卻成為短短幾年成功翻盤市場的水泥大玩家。
“政府和民間的投資建設是目前大陸經濟的兩架馬車。但是機場不可能一直蓋,來自政府的大量建設必定收縮。”辜成允對《環球企業家》說,“未來中國的水泥(產業)一定是向下走。”不過,向下走的市場辜成允卻逆勢突進擴張水泥版圖,兩年時間還要打下3500萬噸江山,產能再成長超過54%。
“在發展中國家,人均水泥超過1噸后,就會停滯很長一段時間,從發展中國家到成熟經濟體,水泥需求量會大幅消減。現在,中國人均水泥已經超過1噸,繼續投資未來肯定無法消化。”辜成允說,“中國市場是并購決戰,小企業實現不了集團化,就一定被吃掉。”
水泥產能過剩,國家發改委早已禁止再建新產能—辜成允1億噸水泥計劃,就是一份并購計劃,從臺灣殺到大陸,辜成允氣勢如虹。
恪守
貴為臺灣最富有的五大家族之一,曾經一度險些保不住臺灣水泥的辜成允,誰都沒想到其逆勢稱王的起點,竟是安徽第二大城市蕪湖。
十六年前的一天,當海螺水泥赴香港上市前夕,當時辜成允到安徽考察海螺水泥。海螺水泥董事長郭文叁親自開著一輛小車,帶辜成允檢閱海螺水泥的所有工廠,海螺與臺泥的一眾高管則尾隨其后。辜成允對《環球企業家》說,“大部分大陸水泥業的領導都是做官的,搞產業的少,從基層做起的更不多,大多是撈水泥產業‘油水’的,只有郭董事長帶一個班子,為了中國水泥產業放棄高升做官的機會。”
那時,一舉相中海螺的辜成允大筆投資海螺水泥,隨后在亞洲金融危機風暴時期,又不斷加碼一路逆勢增持,直到2003年臺泥已成為海螺水泥第二大股東,至今持股比例高達24%。
如果不把中國建材旗下四大子公司北方水泥、中聯水泥、西南水泥和南方水泥合并計算,海螺水泥是中國當之無愧的水泥業頭把交椅。
但,辜成允沒有依賴海螺水泥的勢力,借力打力一舉做大臺泥。十六年間未干預管理層經營,令郭文叁利用臺灣水泥在亞洲金融風暴時期的關鍵資金,成功登上中國水泥業教父的寶座。亞洲金融危機過后,香港金融界評價辜成允,“太厲害了!別人賺百分之幾、一倍兩倍,你一賺就是賺幾十倍、上百倍。”
辜成允很清楚臺泥死守臺灣一定死路一條,因此始終伺機進入中國市場。礙于其父辜振甫(前臺泥董事長)投身兩岸和平,辜成允生怕外商身份在大陸開廠,一定會被臺灣說成利用政治做大臺泥。
眼看競爭對手亞洲水泥、嘉新水泥等多家臺灣企業通過境外投資的方式進軍大陸,辜成允選擇靜默,一直耐心等到2000年臺灣正式宣布開放大陸投資,才在2003年投資第一座水泥廠。
私下里,辜成允卻一直往返兩岸潛伏一筆巨大的投資。水泥業內人評價說,中國水泥業聚會場合再遠他都會趕到,無論大小他都盡可能出席,只為了實地參與中國市場,踩遍每一個角落。“大陸人交朋友喜歡喝酒,我們也喝,臺灣交朋友喝酒絕對不比大陸少。”其也用一般的傳統產業生意人一樣的方式交朋友。
辜成允對《環球企業家》說:“生意永遠沒有比名望來得重要!”他回憶,“那時候我父親很刻意讓我和我哥哥不能來大陸做生意。父親只要一天做海基會董事長,我們就一天不來大陸做生意,原因是臺灣多元民主,人們很容易說,你(父親)是為了小孩在大陸發展出賣臺灣。”
逆勢
而在臺灣,水泥業無疑是“夕陽產業”,石灰石礦枯竭、本地水泥市場萎縮,整個臺灣水泥市場歷史最高需求量是一年2700萬噸,但現在只有1200萬噸。臺灣《天下》雜志的企業排名中,臺泥的名次每年都往下掉。30年前其名列臺灣第一,如今營業額只排在第36名。
雖然今非昔比,但臺灣水泥是臺灣第一家上市公司,成為臺泥大股東是家族顯赫的標志,其是業內數十年的行業第一把交椅,市場份額50%以上,臺灣圓山飯店、101大樓等臺灣地標建筑都由臺泥作為水泥供應商。
臺泥是辜振甫事業起步的基石。1954年,辜振甫正式入主臺泥,使得鹿港辜家在“新時代”成功由大地主轉型為真正意義上的家族企業財團,臺泥成為日后“和信企業團”的支柱產業。2002年其侄子辜濂松分家后,和信集團被劃分為從事金融的中信集團和從事實業的臺泥集團。臺泥再一次成為辜成允這一脈的基石。
從美國沃頓商學院深造回臺后,依照父親愿望進入臺泥,主修會計學的他告訴《環球企業家》:“金融就像是一張紙進來,一張紙出去。”
臺泥這艘大船穩定運作幾十年,但父輩級大股東仍不允許船搖得太劇烈,不允許改革。
但是,1991年出任總經理的辜成允亦不乏創新之舉。臺灣和平水泥廠、電廠、港口三合一項目是一項投資高達800億新臺幣(約165億元人民幣)的創舉。辜成允當時可謂卯足全力,當項目建成后帶領董事會成員前往參觀時,一位老前輩拍著他肩膀說,“成允,我現在才知道你沒亂花錢。”
作為亞洲最大水泥廠的和平廠,如今是世界級優秀環保范例,形成港口、發電、水泥三合一,生產、回收、再造、再生的水泥循環經濟。水泥廠和電廠的煤炭整體采購提高議價能力,煤炭走水路進入和平港,節省運費。發電廠產生的飛灰和脫硫石膏統統成了水泥廠的原料,水泥廠產生的石灰石粉也反過來供應電廠作業。
單從水泥的生產成本來看,就降低二成以上,水泥、發電、廢棄物處理也成為了臺泥集團的新三大業務支柱。
雷霆
辜振甫的座右銘是“謙沖致和,開誠立信”,在世時以優雅、與人為善的行事風格著稱,當年被定為兩岸和談的不二人選。辜成允承襲父親的風范,從來為人親和、善于結交朋友。
在大陸市場,辜成允結交的一個重要朋友就是海螺董事長郭文叁。1997年海螺是第一家準備赴港上市的大陸水泥企業,無奈當時的國際金融界對于大陸水泥業、對于海螺只有三個字:看不懂。輔導海螺的券商給了郭文叁一個建議,為保證上市成功,最好能尋找一家在亞洲范圍為人熟知的水泥公司作為戰略伙伴。關鍵時刻,臺泥幫助了海螺。當時力主投資的便是辜成允,正好遇到亞洲金融風暴,海螺的股票大跌,所有人都賣,只有臺泥繼續在買,辜成允很得意當初的投資眼光。
但如果只把投資海螺看做是一樁財務收益,那就大錯特錯了。這一淵源最重要的是成就了辜成允和郭文叁這對“鐵哥們”。在如今的中國水泥業,競爭對手之間互相進行資本合作分享區域收益的案例頻頻出現,海螺就又參股了冀東水泥、巢東水泥、青松建化等。但是像臺泥和海螺這樣的深度默契頗為罕見—“第一次是他到臺灣來見我,之后就是我到了蕪湖。”辜成允回憶。
辜成允將臺泥在臺灣策略一一告知郭文叁—臺泥在臺灣的水泥廠都有港口優勢,布點時尋找接近碼頭海港;在沒有條件的地方,設置中轉站和粉磨廠。與臺泥沿海環臺灣布點異曲同工的是,海螺此后亦大舉收購江邊的工廠,從蕪湖沿長江布局東進攻占華東市場。沿河道開工廠,這一做法之后也成為中國其他水泥企業的布局策略。
當臺泥開始進入大陸后,“鐵哥們”海螺也當然報之以李。雙方在資本上緊密合作,并且“互不藏私”地分享經營之道,保持亦敵亦友的關系。2000年,臺泥在安徽建立粉磨站作為大陸戰略的首度試水,這一磨粉站是和海螺共同投資。2003年,臺泥的大陸戰略正式打響,在廣東英德建廠,成為臺泥在華南布局的最大生產基地。中國水泥網行業研究總監王艷南指出這一選點與海螺就是隔河相望。而同期,海螺與臺泥兩家在廣東英德市隔江一同開工建設11條5000噸水泥生產線,又都在廣西建設了4、5條5000噸線。中國水泥協會副秘書長、冀東水泥的獨立董事劉作毅對《環球企業家》表示,這意味臺泥在戰略上是緊跟海螺的,也可以說是臺泥在助推海螺,借雙方的資本實力共同實現大手筆、高起點的區域布局。
甚至2009年,臺泥在大陸的最大收購案也一定程度上得益于海螺。臺泥斥巨資38億港元并購昌興礦業集團在大陸的水泥業務,這次收購使得臺泥在華南市場市占率突破30%,取代海螺成為該區域最大水泥生產商。而此前所有的猜測都認為是海螺會接盤。香港昌興水泥是依托海螺進入中國水泥行業的,不僅管理團隊全部為原海螺員工,業務也與海螺有著多年合作,其在廣東英德的7條產線中,昌興獨資3條,另4條其參股25%,大股東則是海螺水泥。
幾乎一手帶大昌興水泥大陸業務的總經理吳黎康表示,“昌興礦業主席黃炳均和臺泥集團主席辜成允有很深的友情,辜主席想做大水泥業務,黃主席就助他一臂之力。”香港昌興集團董事長黃炳均也表示成全臺泥集團5000萬噸藍圖是出售子公司重要原因之一。“鐵哥們”郭文叁也沒有使用優先受讓權。這使得臺泥在收購昌興后,不僅成為華南第一水泥,還獲得了一支完整的前海螺水泥管理運營團隊。那4條昌興和海螺合資建設的生產線,居然臺泥依然讓海螺托管。“所以關系還是真的不一般。”劉作毅評價道。
可以說,辜成允對水泥業的積累和過人的眼光使臺泥在財務上賺了“幾十上百倍”,而其為人待友之道,則找到了進入大陸市場的最好伙伴。
堅韌
但是,和他在大陸好關系形成鮮明反差的是,在做出進入大陸的決策之初,辜成允遇到了空前的阻力,為此他不惜要和長輩們翻臉、要砍掉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老臣們。
2003年末,可以說是臺泥和辜家最危難的時刻。臺泥在東南亞水泥傾銷下凈利跌至歷史最低點,家族也是內憂不斷,長兄辜啟允早逝且遺留巨額債務、堂兄辜濂松要求分家以及父親辜振甫的日益病重。辜成允接過臺泥董事長一職。重振“臺泥集團”或者辜家一脈,辜成允將賭注壓在了大陸市場。同年,臺泥在廣東英德的水泥廠已經開始投資建設。辜成允堅定地認為,“我們就應該沖刺到大陸來,我們該要全面準備了”。
但是保守的董事成員不愿意,手下的臺泥員工也不愿意。“我非常生氣,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沖突點。”在南京,辜成允告訴《環球企業家》
此時,辜成允的董事長位子是否能坐穩都成問題。2005年是新一輪董、監事選舉。臺泥在1954年由公營轉為私營,臺泥的董、監事向來都是臺灣的重量級財團,除了辜家外,還包括高雄陳家、新光吳家、國產林家等。對于進軍大陸巨大的投資風險,他們中大多數都不愿面對。自接任董事長直到2005年父親去世,他的策略是拉攏外資。外資喜歡業績說話、保持高增長。他直接在美國、歐洲、新加坡等地拜訪外資,聽取對方此前不愿投資臺泥的理由,并對過于分散多元的業務、過高的員工分紅比例等問題即刻調整。到了2005年,臺泥的外資持股從百分之四不到一下攀升至43%,為他贏得關鍵性的票數。
經營權就此穩定下來,辜成允開始著手組織內部改革。他推行“鷹式管理”,一套以結果為導向的美式管理制度,一切講求“精、簡、準”。臺泥資深副總裁黃健強向《環球企業家》介紹,“精”意味著紀律,“簡”指團隊組織扁平化,而“準”強調的是執行力,讓績效說話。
他說:“要變革就徹底,拖拖拉拉是改不好的。”以ERP項目為例,2005年4月ERP項目上線,而且是財務、人事、生產等12個模塊一起上線。其他公司通常的做法是幾個模塊上線、過渡一段時間再上線一部分。
當時“雷霆行動”的結果是臺泥6個水泥廠,有5個廠長申請退休或離職,臺泥的財會部門共8位主管,半年內居然高達7個人離職。改革的效果是公司精簡人員近半數,一下打破了原有按資排輩的升職慣例。一年后,在臺泥2004年業績公布那天,辜成允以銷售數字粉碎此前無數懷疑聲音。在這張成績表上,臺泥實現凈利潤44.2億新臺幣,比2003年辜成允接手時大幅增長15.8%。第二年凈利潤繼續以23%的速度增長。
2012年又一屆董、監事選舉,2011年臺泥營收240億新臺幣,連續8年創歷史新高。雖然辜成允家族可掌控的股權大約只有20%,卻坐穩臺泥。國產實業林家、高雄陳家、新光吳家和建國工程陳啟德這四大家族全力支持,另外持續增長的勢頭也令持股35%以上的外資沒有異議地支持。現在回頭來看,“一切的磨難都是最好的養分”。
辜成允對《環球企業家》說:“海螺不僅如料成為大陸水泥企業王者,甚至能把世界一流業者都打敗打垮 ,中國的企業競爭力相當的強,我們從頭開始學他們”。辜成允沒想到的是—韓國大宇水泥、新加坡三德水泥等外資企業紛紛撤離中國,而海螺卻保持著業內最高毛利率。
并購
在進入大陸之前,潛心研究海螺這個親密且絕佳的榜樣成了臺泥的重要學習過程。
當海螺多家工廠同時在建、各模塊實現標準化的時候,外資企業則沿用了其母國市場的做法,一個工廠蓋完再建新工廠,每一代工廠都嘗試應用最新技術,因而設計各不相同。后者的做法是過往世界范圍內公認的水泥業投資生態。
在中國以外地區的水泥業發展是分階段的,中國市場是百花齊放、連續迸發式發展。全球沒有一個市場像中國一樣如此快成長,一下子占據全球超過50%的份額。
什么是適應中國環境的發展方式?
辜成允的結論是臺泥要放棄之前的模式,“從小學生開始向大陸的優良企業全面靠攏”。更顯出其決心的是“雙向本土化”,即不僅位于大陸的臺泥員工要“本土化”,臺灣也跟著一起改,兩邊實現統一的經營方式,甚至管理層能臺灣和大陸無縫對調。
他表示,“外資公司最大的問題就是覺得自己是外資,從來不覺得要融入大陸的水泥業。我們則是要改,把自己定位成大陸的水泥企業。”
2003年,進大陸的第一批新廠完成按照海螺的標準化方式建設,而且同時八條線在建。通過全面生產設備標準化、大量模組化,壓低庫存和備件用品,令成本大降。同時,全面使用國產設備,晚來大陸十年的臺泥是外資中第一家嘗試。也因為這一改變,臺泥僅用2年時間超過亞洲水泥等臺灣同行—在大陸其能像本土公司一樣低成本發展。
外資企業通常使用德國或日本的設備,認為大陸設備的質量相對差。辜成允則算了一筆賬,“設備質量有差距,但成本差更多,整整差3倍。這意味著海螺三條生產線的成本等于對手一條的,他拿三倍的產量來競爭,外資企業就兵敗如山倒。”使用進口設備的外資企業因而在成本上先天不足。
轉變思維、低成本擴張,這一策略令臺籍干部幾乎無法適應。臺灣水泥行業集中度非常高,臺泥在2012年市占率為53%,第二名企業占據25%份額。而大陸前十名水泥企業份額相加也僅為30%,這里到處是新市場、充滿活力和沖勁,這里更是充滿近身肉搏的激烈戰場,“03年剛來時大陸有8000家的水泥公司,現在還有3000家。”辜成允說。
適合耕耘成熟市場的臺灣干部,一旦面臨企業開疆辟地的作戰,大多只能被淘汰。7年前,臺泥開始培養本土團隊,現在臺泥大陸廠總經理只有2位是臺灣人。最大的廠、重中之重的英德廠總經理也是大陸籍。
管理本土團隊也有新問題,位于杭州的“新臺泥”運營公司是由收購昌興后獲得的本土團隊。“一開始對于臺資企業會有成見。”總經理姚成府坦言。因為不了解,很多員工會擔心等級森嚴等問題。辜成允堅持每個月前往杭州,對這支獨立團隊委以重任,將后續臺泥在大陸并購企業也納入“新臺泥”,倚賴其高效的執行力及盈利能力再造被并購企業。
因為,中國水泥早已產能過剩,未來的競爭純粹是讀懂政策的并購戰。
2012年年初,大陸推行氮氧化物脫硝技術,而這一年受經濟下滑壓力的影響,整個行業利潤都大幅下滑,大多數本土企業都認為成本過高,一定會執行緩慢,而臺泥在政策甫一出臺就積極響應。姚說:“很短時間所有廠同時上馬,到今年上半年全部落實投入運行了,這讓臺泥在新環境下即刻贏得先機。”目前,臺泥噸熟料成本雖然提高30多元,但投入運行后可降低生產線氮氧化物排放量卻在60%以上。
中國水泥協會副秘書長、冀東水泥的獨立董事劉作毅的觀察是:“臺泥總在政策指導下制定自己的戰略,在響應政策上是沖在最前面的。”2006、2007 年政策推崇基建,臺泥就大舉投資建設。2009年國家下發38號文對新建產能緊急喊停,產業政策發生了從支持新建到支持并購的風向轉變,臺泥再次緊跟政策,于當年完成了昌興礦業的并購,創造了當年中國水泥行業第一大并購案。
昌興一役使得臺泥已建、在建產的水泥廠實現翻番,變身“華南第一”。2004年4月臺泥購買在建的徐州海螺47.5%股權,到了2006年3月臺泥又將股權轉讓,選擇從華東退出。辜成允表示:“退出的主要目的是集中精力做大華南市場。”收縮戰線將資源全部投入華南,辜成允用最快時間完成了以福建、廣東、廣西與臺灣的四地聯動,實現資源、市場、運輸條件的最優配置。
站穩華南,辜收購昌興而獲得的西南生產線布局,使得臺泥從華南擴張到西南市場。華南是根據地、西南是延伸,目標是使臺泥把點連成線、線連成面。在昌興礦業已有西南布點基礎上,2010年底開始,臺泥在西南連續收購了貴州港安、貴州凱里、賽德水泥(貴州、四川)等。
政策在變,但是辜成允對于大陸經濟的信心沒變。“你看他的手筆,在兩廣大規模投資、收購昌興快速挺進都是專業性的投資,遠遠超過了拉法基等外資,這說明他有很大的胸懷、很濃的中國情結,對中國經濟發展有信心。”劉作毅評價。他曾問過辜成允這么快、這么大的投資是不是太冒進了?辜則坦然回答,他很有信心。
2011年其在大陸的獲利是14億元,2012年因為宏觀調控下跌至6億不到,2013年的前三個季度已實現8億獲利。
不過,這位置也并不穩固,華潤、海螺等多家企業都實力強勁,不能有一絲馬虎懈怠。中國水泥網行業研究總監王艷南表示:現在還是看誰出手快,選點和布局產生協同效應。未來5到10年,誰的布局最成功誰就是最后的贏家,現在中國水泥業是一出大中型企業逆勢并購的大戲碼。最終的競爭看的是戰略高度,大玩家將明顯區別小企業,勝出仰賴企業家眼光、對中國經濟周期的把握還有資金實力。這些都是辜成允的強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