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張愛玲以其獨特的女性視角和細膩悲涼的寫作風格為我們展示了一個個女性的內心世界和悲劇故事,本文旨在從女性本體角度分析張愛玲小說特有的女性形象與心態意蘊。
關鍵詞:張愛玲 女性 物質
張愛玲無疑是當代文壇的一朵奇葩,當代大學生在提及喜歡的作家時,張愛玲必然是其中之一,她以細膩的文筆,冷峻卻情深的文字征服了無數讀者,尤其是當代大學生。在她的小說中,女性世相被刻畫得淋漓盡致,集中向世人展示了當時女性的生存困境與情感。
一、女性視閾中的女性形象
張愛玲作為一個女性作家,用她獨特的視角描繪著她筆下的女性人物,可這些女性無論是白流蘇這樣的知識女性,還是沒有受過教育的曹七巧,都似乎生活在一個陰郁的世界里,彌漫著陰暗、悲涼之氣。
如果我們結合張愛玲的身世來看,就不難看出她作品中自己的影子和情緒。她出身名門,自幼父母分離與父親一起生活并深受老上海公館文化的影響,有著水仙子似的自戀,而骨子里又隱含著扭曲而無法言說的戀父情結,在她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她反復涂抹著自己對生活的感悟和少女時代的情緒積淀。于是有了《十八春》里出賣親生妹妹的曼璐,有了最為濃墨重彩的《金鎖記》中一生都在欲望中苦苦掙扎的曹七巧,有了《紅玫瑰與白玫瑰》中那個心甘情愿縱容丈夫的煙鸝和《沉香屑·第一爐香》中淪為交際花的葛薇龍。
張愛玲以她細膩感性的女性視角為我們講述了一個又一個與男性視閾截然不同的故事,娓娓道來,動人心魄。這些女性生命軌跡各不相同卻又各自有著其他人的影子,命運驚人的相似,她們大多“一輩子講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遠永遠”,擺脫不掉也不想要擺脫對男人的依附與依戀。
二、對女性境遇的清醒認識
經歷了清末民初的動蕩和“五四”思潮的洗禮,張愛玲所處的時期是女性尋求解放,重新審視自己,尋找生存位置的時代。而大多數女性依舊無法完成女性解放,甚至甘愿依附于男人。她們生活在舊式家庭中,女性地位極其卑微,甚至不得不縱容丈夫尋花問柳,封建習俗、三綱五常這些舊有之陋俗仍舊束縛著、牽絆著這些可憐甚至有些可恨的女性,但同時西方的思想、社會的動蕩又帶來了不同于以往的信號,外來文化使得金錢成為一些女性追逐的目標,比如《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她瘋狂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地步,為了金錢嫁給軟骨病的丈夫卻又不安于室,十幾年的斗爭與煎熬換來的家財仍舊不能滿足她那顆已然扭曲的心,甚至連人性中最美好自然的親情在她那里也蕩然無存,張愛玲描摹出了這樣一個母親,一個親手扼殺了兒女幸福的瘋狂至極的母親。
于是我們看到在張愛玲的作品中,女性的命運更加艱難和不幸,一方面他們不得不在男人的壓迫下茍延殘喘,另一方面社會的動蕩戰爭的威脅,使得女性在如此的亂世中更為弱小無助,她們沒有能力遵循內心的聲音,不能正視愛情,甚至只為求生,以婚姻和依附男人尋求庇護。與以往的作家不同,張愛玲不僅刻畫著女性群體形象,更是從女性主體自身進行審視,由內而外地進行血淋淋地剖析,描寫出了在那個千瘡百孔的社會中女性的生存面貌和精神創傷。
三、物質奴化下的愛情
愛情一直是從古至今文學作品中最為美好的字眼,文人墨客都喜歡以此為題,但張愛玲筆下的愛情卻帶著無奈、背叛、不幸,甚至是畸戀。
我們看到了如《速寫式小說》中的奚太太之流,明知道丈夫在外養了小老婆卻不怨不恨,只是怕,怕自己年老色衰,怕自己被丈夫拋棄,一輩子想的、念的都是男人,自己似乎是最不重要的那個。亦如《留情》中的敦鳳,只為了生活,為了所謂的安穩,嫁給了大自己二十歲的米先生,忍受著良好的出身嫁做姨太太的不堪和丈夫惦記生病太太的無奈。而如《色戒》的王佳芝,在小說結尾驚覺到愛情的她卻被易先生反手捕殺,可悲至此,她成為了小說里唯一的落敗者。
于是我們在張愛玲的作品中沒看到琴瑟和鳴,沒看到郎才女貌、舉案齊眉,幾乎沒有出現任何完美的愛情,卻只看到了現實得讓人窒息的利益、背叛、畸戀。愛情往往和物質、生存聯系在一起,婚姻成了功利的,只為謀生的一種手段和工具。白流蘇是張愛玲筆下最能體現這種生存窘境和物質虛榮的代表人物,最初的目的就是功利的,僅僅為了擺脫在娘家寄人籬下、受盡白眼的生活就不惜搶走妹妹的心上人,絲毫沒有愛情的浪漫和美好。這就是張愛玲式的現實,物質化的愛情和只為自保的婚姻。
四、女性自身的精神重負
正如張愛玲自己所說:“我不喜歡壯烈。我是喜歡悲壯,更喜歡蒼涼。”于是她筆下的女性身上充斥著悲涼幽怨之氣,不論是年輕、有知識的女性還是只求嫁人安穩生活的婦人,都有著驚人相似的命運軌跡,而更為沉重的恐怕是她們骨子里那種壓抑的、扭曲的、矛盾的精神特質。《沉香屑·第一爐香》里描寫的梁太太、葛薇龍,《心經》中的小寒,《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十八春》里的曼璐,比比皆是。
張愛玲筆下的女性無論是為情還是為欲,都背負著沉重的精神負擔,她們卑微、脆弱卻又殘忍、貪婪,她們矛盾卻也真實,被迫領略著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面對世界的殘酷多變,男人的不可依附,她們極盡努力卻又茫然惶惑,甚至有的如《金鎖記》中曹七巧、《小艾》中的五太太之流,將自己的痛苦轉嫁給別人,不惜代價摧殘自身并戧害他人,可悲至極。
張愛玲說“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這似乎也傳遞了她對于女性自身的審視,在看似繁華之后卻是無盡的悲涼與哀愁。
結語
張愛玲對于她筆下的女性并不是單純的悲憫或是唾棄,而是無比真實地把那時那世的女性眾生加以冷峻的筆鋒描摹出來,以女性本身的視角,帶著她自身經歷的悲涼和情感,活生生地剝開生活最真實也是最為隱晦的一面。如王安憶所說“張愛玲的人生觀是走在了兩個極端,一頭是現時現刻中的具體可感,另一頭則是人生奈何的虛無。”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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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駱名霞.從女性悲劇角度出發解讀張愛玲小說中的女性形象.文學藝術研究,20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