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W咖啡館在海淀圖書城的新址有一層孵化器,幾乎是按成本價租給創業者。對每個申請入駐的創業者,3W聯合創始人鮑春華都會問一個問題:“是不是因為我們這兒便宜,你們才來?”
一圈問下來,結果人家還真不是沖著低價來的,甚至有的公司是放棄了原來不錯的辦公場所,專門跑這兒來扎堆。他們給鮑春華的答案基本就兩點,3W有隱形的人脈和開放的商務資源。
你可以把3W理解為一個線下的社交平臺。當然,鮑春華更愿意在前面加上互聯網這個定語。除創業者外,互聯網的從業者也是這里的常客,他們約在這里談事,在3W公開課上交流切磋,甚至不乏投資人來這里淘項目。
比3W早幾個月成立的車庫咖啡是北京最早的一家創業咖啡館,此后必幫、貝塔等應聲而起,儼然互聯網領域的幾個“革命根據地”。新點子、新項目誕生于此,投資人、媒體人甚至定期在這里“坐班”。一個創業咖啡館幾乎濃縮了一個城市的創業圖景。
開放的資源
創業咖啡館的創始人大都是互聯網從業人員。車庫咖啡的創始人蘇菂之前在一家上市公司工作做了5年;3W的創始人許單單是互聯網分析師,背后還有100多位股東都是商界精英和知名投資人,比如徐小平、沈南鵬、曾李青等;杭州福云咖啡的李治國、壽遠是從阿里巴巴走出來的。可以說,創業咖啡館從誕生之日起,就匯聚了很多互聯網行業的資源,低門檻、低成本地開放給創業者。
來過車庫的人都這么向朋友介紹,點上一杯20多塊錢的咖啡你就可以在這里辦公一天,租用會議室一小時10元,打印一張材料兩毛錢,WiFi免費。有人計算過,在車庫咖啡一個團隊一天的辦公成本可以控制在80元以內。對于一個處于起步階段的移動端App開發團隊,這是基礎需求。
在亞馬遜、華碩工作過的高健凱現在是玩編程網站的聯合創始人,他們主要通過短視頻的方式教人學編程。從決定創業之后,他就是創業咖啡館的常客,每周至少花兩三天的時間泡在里面。早上他從北京朝陽區出發,10點左右到中關村的車庫或3W,晚上五六點離開,平均一天的花費也就在30多塊。那段時間,他喜歡到不同的創業咖啡館里坐坐,“可能會遇到不同的人,也是換一種環境思考問題”。高健凱的一個合伙人就是在參加咖啡館的活動時認識的。
行業活動幾乎是所有創業咖啡館的起步標配,也是吸引客流的一大賣點。想來聽課或參會的人,只要注冊報名一般都能獲得免費的資格。創業咖啡館的初衷就是有一個“互聯網人聚會的后花園”。
但是從2012年年初,3W將活動品牌化,推出了3W公共課。很大程度上,這是被創業者的需求倒逼出來的。“后來創業者的需求越來越多,我們就發生一些變化,開始做運營。”鮑春華說。北京的3W自開業以來已經舉辦了300多場活動,3W深圳店一年多來也有60多場,現在則保持了平均每周10場活動的頻次。
這些活動有一半是3W組織策劃的,還有一半是與合作伙伴共同操辦的。具體的合作模式一般是收取場租費,但如果對方有很好的講師資源,也可免費提供場地。他們與開源社區、人人都是PM這樣的組織長期合作。“確保大家來的時候,一定有課聽,而且是圍繞互聯網的。”鮑春華說。
300多平方米的福云咖啡是一個很中正的空間,沒有任何隔斷或層級,壽遠告訴《創業邦》記者,這樣有個人在中間演講,任何一個角落都能看到。把會議做成一個品牌,這也是壽遠要推動福云做的事情。
通過創業咖啡館的這些活動,不同城市的創業氛圍也可見一斑。3W深圳店的每場活動都有300多人蜂擁而至,這幾乎是北京店參會人數的兩倍。深圳的創業者幾乎是默默地聽課,然后靜靜離開,可能很多人都待不到最后。北京則不然,鮑春華見過很多人在活動中主動站起來要求提問,他們通常這樣開場:“提問之前,我先向大家介紹下我的項目。”而且在北京,很多人會待到活動結束,然后一窩蜂地圍上去換名片。
除了活動,投融資服務也是創業咖啡館的一大天然基因。福云干脆將自己定位為FA的角色,希望每幫助創業者談成功一筆融資,能從中獲得分成。雖然目前還沒有收入,但壽遠認為,福云在FA方面的嘗試才剛剛開始。福云的背后是阿米巴資本和福地創業園,他們在幫助創業者接近VC方面有著天然的優勢。
3W推出“投資人下午茶”,也是確保有融資需求的創業者能夠在這里見到投資人。而且創業者會發現,不管對方有沒有投資意愿,都愿意與創業者交流一定的時間,甚至給予建議和幫助。這是3W之前跟投資人達成的共識,來創業咖啡館尋求投資的還是以草根創業者為主,不希望投資人因為項目的優劣而對創業者的熱情視而不見。
讓服務“自轉”
在信息分享和投融資服務的基礎上,創業咖啡館最大的服務增項就是孵化器。福云目前有兩家企業在接受孵化,分別是移動和電商領域的,而此前有幾個團隊入駐,拿到投資之后已經搬離。
高健凱經歷了一段游走于幾個咖啡館之間的業余創業狀態之后,今年7月中旬搬進3W的新址。這棟3層建筑功能區分明顯,一層是咖啡館,對所有人開放;二層是活動舉辦的場所;孵化器位于三層,目前有19家公司入駐其中。
玩編程創建兩個多月,團隊目前有4個人。他們一開始也考慮過其他孵化器,考察一圈下來還是選擇了3W。“創業咖啡館很適合我們,一是這里互聯網比較專業,人脈多;二是有很多內部的封閉訓練。”
剛搬進來沒幾天,高健凱就嘗到了甜頭。他們借用3W公開課的名義在這里辦過兩次活動,主題就是教人怎么編程。第一次活動有300多人報名,實到200多人;第二次因為是收費,有七八十人到場。每次活動結束,網站都有明顯的流量進來,而且面對面的交流讓他們有機會接觸到自己的目標客戶,能了解他們的需求到底是什么。
比高健凱晚幾天進來的楊立琮是從SOHO尚都搬來的,他在做秀客,是一個視頻自媒體的網站。他接觸3W的時候,秀客第一個版本剛成形,但是效果很不理想。楊立琮覺得,“起步階段需要很多資源,在一個開放的環境里,有人跟你一起磨合或驗證想法的可行性,甚至可能有更好的想法幫助你。”加上他原來的辦公地點也要到期,3W征集項目的時候,他們就提交了商業計劃書。
對于入駐孵化器的企業,3W按每人999元的標準收取費用。這是把網費、電費等核算在內的一個打包價格,略低于楊立琮原來的辦公成本。但是他覺得這里只適合6~8人的小型團隊,人再多就顯得擁擠,而且按人頭付費可能不再是優勢。
按照初始想法,3W孵化器要求企業半年之后必須畢業,而畢業證就是拿到天使或A輪投資。所以,入駐企業除了能享受到公開課和封閉培訓之外,還能接觸到很多大牌VC,而且有創業咖啡館在中間做背書。“如果自己去找,和投資人建立聯系和信任就需要花一段時間,但是進入這邊等于3W已經做過篩選,投資人也會愿意跟我們談。”高健凱說。他和楊立琮的項目還沒有正式上線,但他們已經同五六個投資人有過接觸。
3W希望提供給創業者一些有規律的通道,以實現服務的高效“自轉”。在3W,約人談事或參加活動都沒什么門檻,如果想進入三層的孵化器或希望被投資人選中,他們會進行項目篩選,再做跟進。一樓吧臺有孵化器的名片,隨時可以索取。
當然,不需要接受孵化的創業者,也能在創業咖啡館找到資源可以利用。比如,那些空白的墻體。3W的墻體就是一個流動的畫廊。這些畫來自一個叫藝點兒的創業公司,創始人因為看到很多青年畫家的作品不被重視,因而做了這樣一個項目。她想要藝術走下神壇,讓更多的人接觸到青年畫家的作品。如果有人喜歡3W墻上的這些畫,可以通過掃描二維碼找到他們。
福云的空白空間則提供給了那些有廣告發布和品牌推廣需求的創業者,如果你想融資也可以明確地體現在廣告位置上。“來這里的都是CEO、高管或合伙人,他們的眼光是很獨特的。”壽遠說。
影響力有多大?
福云曾經舉辦過的幾場活動,他的老東家阿里巴巴都曾派出高管或分析師、戰略研究員來參加。“他們不是為了自己創業,同行交流、戰略整合等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創業者是創業咖啡館的主線,然后延伸出很多其他東西來。”壽遠說。
3W在運營一個專家俱樂部,里面全是大公司總監級別以上的人。一開始這個圈子只有20多人,現在已接近100人。鮑春華在解釋為什么關注這部分人群的時候,她的思路跟壽遠如出一轍,“我們是要幫助創業、創新的人,但是目光不能只盯在創業的那些人身上。”
第一期的20多名成員曾經受到徐小平的招待,他們圍坐在徐小平家的客廳,探討很多行業話題。這些人當時都在大公司上班,但在鮑春華等人眼里,他們很重要,因為他們都是潛在的創業者。現在這部分人中的1/4已經出來自己創業,剩下的人即使沒有創業,很多也從大公司跳到了創業型公司。
天使投資人王嘯是3W的股東之一,他曾經說過,硅谷有創業導師的環境,很多硅谷大公司的中高層愿意加入剛剛起步的公司,做一個聯合創始人或不掌管大局的人。他們所帶來的就是豐富的經驗,能夠幫助起步公司快速成長。
所以,將國內互聯網巨頭的中高層引入創業型公司,也是他們在推動整個創業氛圍方面做的一個嘗試。“如果在騰訊、阿里巴巴等這些大公司實現財務自由的中高層,愿意加入小公司,這一定是對產業有幫助的。”鮑春華說。
在鮑春華眼里,3W至今也是一個互聯網的社交圈子,但是被影響和逐漸參與進來的,已經不僅僅限于互聯網。她曾經在微信朋友圈分享過一張照片,還是在3W北京的那家老店,一場互聯網與傳統行業跨界的沙龍現場。人多,但地方小,照片中有個人坐在樓梯上,伸著脖子一直往前看。他們后來對鮑春華說,在傳統行業里很少有這樣的學習機會。所以,很多餐飲、木材、醫藥行業的從業人員也成為創業咖啡館的常客。
創業咖啡館在推動一個城市創業文化塑造的同時,也面臨著自身生存的問題。除賣咖啡帶來的點單收入,活動場地租金、孵化器等是覆蓋成本的重要形式。此外,很多咖啡館也在籌備自己的基金,目的是借助天然的項目優勢,能發現下一個明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