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留學生聲母感知能力分析與教學反思

摘要：來華留學生對m-n、l-n、ch-c、l-r、t-k、k-h等語音聲母感知存在較大問題，由于發音部位、發音方法以及發音部位與方法造成的感知錯誤并不均衡，而且這三種原因并未隨漢語水平的提高而發生根本變化，共時與歷時的研究結果都證明在教學中最好根據留學生母語親屬關系分組，在強化發音部位教學的同時，適當調整聲母的教學時間與方法，集中強化語音教學是必要的途徑。

關鍵詞：聲母聲母感知感知能力定量分析語音教學

趙元任先生說：“發音的部分最難，也最要緊，因為語言的本身、語言的質地就是發音，發音不對，文法就不對，詞匯就不對?！币虼嗽诿罎h語教學中，趙先生創立了“大講小練”的教學模式。朱英月（2000）認為普通話聲母與韓國漢字音聲母對應關系清楚；傅氏梅、張維佳（2004）認為越南語的干擾對發音的影響大于對聽覺的影響；王功平（2008）提出針對印尼留學生的聲母教學方法；沈麗娜、于艷華（2009）認識到負遷移影響漢語語音學習。上述研究都是針對特定國別留學生。為全面掌握留學生習得漢語聲母的情況，我們以語言的親屬關系及初、中、準高和高四個等級為出發點，全面了解留學生在共時與歷時兩方面習得漢語聲母的特點，以便于在目的語環境下開展語音聲母教學。

一、留學生聲母感知偏誤特征分析

我們以在冀留學生為研究對象共采集2287項聲母樣本，研究發現：感知錯誤集中在雙唇鼻音m與舌尖中鼻音n、舌尖中邊音l與舌尖中鼻音n、舌尖后清塞擦音ch與舌尖前清塞擦音c、舌尖中濁邊音l與舌尖后濁擦音r、舌尖中清塞音t與舌面后清塞音k、舌面后送氣清塞音k與舌面后清擦音h、唇齒擦音f與舌面后擦音h、舌尖后擦音sh與舌尖前擦音s，以及雙唇清塞音b與舌尖中清塞音d，占感知錯誤樣本的60.08%。m-n、ch-c、t-k、f-h、sh-s與b-d等是發音部位的錯誤感知；l-n與t-k等是發音方法的錯誤感知；l-r與k-h等既有發音部位又有發音方法造成錯誤感知。中國人極易區分的b-d和m-n，留學生卻未能很好地區分；有些方言不區分l-n和f-h，留學生也沒能正確區分，如“開發”讀“kaiha”、“河南”讀“helan”等。這說明在聲母學習中，留學生與中國人既有共性又個性。

根據在冀留學生母語之間親屬關系的遠近，分成孤立語言、印歐語系羅曼語族和印歐語系斯拉夫語族等三個語族。孤立語言即來自日本、朝鮮和韓國的留學生，其錯誤集中在發音部位上的ch-c、m-n、zh-z，以及發音部位和發音方法上的l-r與b-f；印歐語系羅曼語族即來自歐洲及南美洲部分國家的留學生，錯誤集中在發音部位上的f-h、m-n、sh-s與ch-c，以及發音方法上的n-l；印歐語系斯拉夫語族即來自前蘇聯國家的留學生，錯誤主要集中在發音方法上的n-l，發音部位上的錯誤是t-k和m-n，既有發音部位又有發音方法的錯誤是k-h和l-r。

男性留學生的聲母感知錯誤總量為83個，主要集中在ch-c、n-l、zh-z和t-k；女性留學總量為165個，主要集中在m-n、l-n、、l-r和k-h。按照平均人數計算，男性留學生人均錯誤量為9.33個，女性留學生為7.72個，這反映出女性留學生在學習語言方面的總體優勢。

根據留學生入學考試的漢語水平，對被試者分成初、中、準高與高四個等級。其中初級共57處錯誤，主要集中在ch-c、t-k、m-n和l-r；中級共有112處錯誤，主要集中在m-n、f – h、sh-s和n-l；準高級共56處錯誤，主要集中在k-h、l-r、t-k與（n-l、m-n）；高級僅有19處錯誤，主要集中在p-t、t-k、n-l與f-h?？紤]均值因素后，留學生掌握語音聲母的情況是：總體上語音水平隨著漢語水平的提高而提高，但是，我們發現中級水平錯誤較多。造成此問題的原因，是因為此類被試者在國內未經過系統的語音學習與培訓，同時也說明當前國內的分班考試并不能完整地反映學生的漢語水平。同樣，學習時間也并不能反映真實的漢語語音水平。學習漢語時間在一學年以下者錯誤集中在ch-c、m-n、t-k、n-l與l-r，其中t-k只有16個錯誤樣本，該等級留學生占了7個， Ch-c的錯誤總數為19個，而該等級留學生占了11個，m-n錯誤總數為23個，該等級留學生占了9個，充分說明這幾組聲母是該等級留學生高頻錯誤聲母；一年以上兩年以下者錯誤表現在20個n-l錯誤樣本中占8個，23個m-n錯誤中占7個；學習漢語兩年以上者錯誤集中在m-n以及n-l、l-r與f-h。

不同分類被試者在聲母發音及感知方面的偏誤情況如下表：

從上表可知，此四組聲母感知錯誤所占類型內的百分值都在30%以上，印證了留學生聲母感知錯誤的集中性。數據還表現出在相同音位聲母感知錯誤率的對稱性，如舌尖后音zh 、ch、sh與舌尖前音z 、c、s，這三組相同音位聲母感知錯誤率不但集中而且較為一致對應。同時表現出相同音位聲母感知錯誤率的不對稱性，如同為舌尖中音的在d、t與舌根音g、k是對稱的，聲母t-k錯誤率表現較為集中，而聲母d、g錯誤率就非常低，此結果與“聲母相互之間的感知偏誤不對稱”一致。說明處于過度時期的留學生聲母學習，由于受母語發音部位負遷移作用的影響，表現出舌尖后音與舌尖前音對稱性錯誤。而非對稱性錯誤是因為在漢語習得過程中，個別音是否發顫音、是否送氣與不送氣把握不夠。

造成錯誤的原因是什么？我們試圖從發音部位與發音方法上進行統計分析找出答案：

從上表可知：錯誤感知發音部位的留學生占到一半以上。特別是來自日韓朝的留學生，竟高達0.666666667，這正是其母語發音負遷移作用造成的，如韓語中的m、n與漢語的發音部位接近，但又不完全相同，造成朝韓留學生發音上的錯誤感知。而對于同時具有發音部位與方法兩個區別特征聲母感知的錯誤率就低一些。

二、教學反思

上述研究結果說明，在漢語聲母的學習過程中，有幾個聲母是所有留學生經常錯的，造成錯誤的主要原因是學習者母語負遷移的影響，同時我們通過問卷調查還發現：不當的漢語語音學習方法及未經過系統語音學習的漢語學習者，一般都不能完整掌握漢語語音系統及發音特征，而且語音習得的信息差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相反產生了“一失音成千古恨“的可怕結果。如有些留學生在來華之前學習了近三年的漢語，卻未能較好地掌握漢語發音。同時，還發現語音學習效果也和學習者的學習目的、性別等有關。

因此，在對外語音教學中，我們要特別注意以下幾個方面：1. 要充分了解所教授留學生錯誤表現和發音特點，針對不同語族的留學生，制定有側重點的教學目標、教學過程與教學方法等完整的語音課程。2.無論對何種類型的留學生，在漢語教學的初級階段一定要嚴格按照語音、詞匯、語法的先后順序進行漢語教學，而且一定要把語音教學放在最重要的地位，有條件的可以單獨設立語音課，對漢語語音的初學者進行集中強化訓練。3.在語音教學與學習的過程中，使用大班演示小班操練的模式，根據不同語族留學生母語的語音結構與發音特點，在小班練習時進行有重點的側重，要特別注意發音部位的反復訓練與強化，一定程度上可以反復做一些夸張性發音練習，以便盡量消除母語的影響，提高學習效果。最后，要把語音教學貫穿到漢語學習的整個過程中。在具體的語音學習與運用的過程中，一定通過演示、示范、模仿、練習、強化等反復的過程給在華留學生進行系統的語音培訓，以便最大限度減少母語的影響，特別是因母語與漢語語音發音部位差異造成語音發音與感知錯誤的影響。

參考文獻：

[1]朱英月.韓國語漢字音聲母與普通話聲母的比較.漢語學習，2000（2）.

[2]傅氏梅，張維佳.越南留學生的漢語聲母偏誤分析.世界漢語教學，2004（2）.

[3]沈麗娜，于艷華.對外漢語語音教學中聲母教學研究.長春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3）.

[4]王功平.印尼留學生漢語聲母感知實驗研究.語言教學與研究，20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