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衣”李青：找“座兒”的文化苦旅

2011年6月10日晚，濟南市京劇院演員李青憑借現(xiàn)代京劇《李清照》搬回了濟南市25年來第一座梅花獎杯。編劇羅懷臻說：“在京津滬等大院團或許不足為奇的這些獎項上，在濟南卻無比光榮，因為他們竭盡了全部集體努力后，才贏得中國京劇界的關(guān)注與尊重。”這句話，對于梅花獎得主李青的“李清照”大夢，或許可以一言而蔽之。

“要成角兒，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對于李青來說，電影《霸王別姬》里這句臺詞中的“角兒”，應(yīng)改為“座兒”。尋找《李清照》，正是為了在濟南尋找屬于自己的“座兒”。

1985年，戲校畢業(yè)的李青滿懷憧憬進入濟南市京劇院，“看到當時的情形心都涼了，一排低矮的平房，演員宿舍門口裂開一道大口子，晚上還到處有老鼠。”正逢改革開放初期，戲曲在走下坡路。進入京劇院后，李青大部分時間是在鄉(xiāng)下演出。

濟南京劇藝術(shù)源遠流長，早在清光緒年間已有京劇演出，隨著劇場逐漸增多，眾多名家流派云集而至，成為全國重要的“京劇碼頭”之一。1949年，“濟南大眾京劇團”應(yīng)運而生，著名京劇表演藝術(shù)家孟麗君為首任團長，1956年改為全民所有制藝術(shù)表演團體，直到2001年12月，才改名為“濟南市京劇院”。

1987年，李青拜著名表演藝術(shù)家、張派傳人薛亞萍為師。到1995年，李青成了主演，扮演起阿慶嫂、紅嫂、李鐵梅。作為戲劇演員，唱戲不是什么困難的事，但那時掀開院團簡介，看到的還是這樣的文字：經(jīng)常上演的現(xiàn)代劇目有《沙家浜》、《紅燈記》，傳統(tǒng)名劇有《秦香蓮》、《紅娘》、《玉堂春》——唯獨缺席院團自己創(chuàng)排的經(jīng)典劇目。

“一個演員，不能老吃別人嚼過的”。宛若電影《梅蘭芳》里的那張大繡片“守舊”，到梅蘭芳貼演《黛玉葬花》、《晴雯撕扇》等古裝新戲之前，舊戲臺子上從來就是一塊守舊。它不僅僅是懸在舊戲臺子上的一個背景，更幾乎成了梨園前輩對后來人的諄諄教誨——沖破這張“紙枷鎖”，談何容易！

艱難時戲里總有做夢者。李青想搞出一臺屬于自己的戲。

2004年，李清照誕辰920周年，濟南市文化局力推該劇，多方籌資百余萬元，但還差幾十萬元的空缺，李青和丈夫商量后悄悄把自己100多平的新房子賣掉，換來29萬元。“怕稍一閃失，失去這個機會。”李青還找到了上海著名編劇羅懷臻。羅懷臻當即邀約包括導演黃在敏在內(nèi)的一批頂尖人物加盟，一行人馬會師濟南。

“但李青顯然把創(chuàng)排一出新戲看得太簡單。到濟南后才知道，所謂經(jīng)費僅僅是這29萬元和企業(yè)的‘口頭承諾’，再深一步了解到劇院的演員、設(shè)備、場地所需相關(guān)資源，我們一行人馬立馬涼了半截。”

當夜無人入睡，怎么辦？是留還是撤？羅懷臻們就像一個集體的哈姆雷特，嘆息、猶豫、徘徊……最后他們決定留下來，原因是李青的“走火入魔”。濟南京劇院也迅速凝聚隊伍、挪移經(jīng)費、落實贊助、吸引投資。

2004年3月，《李清照》終于出爐。首演那晚，李青謝幕時淚流滿面。2008年10月上旬，《李清照》參加第八屆山東文化藝術(shù)節(jié)，面對戲迷掌聲如潮，李青再一次淚如雨下……

《李清照》獲得梅花獎，填補了濟南25年的空白。這件事的成功，已不僅僅是偏好和趣味問題，它已具有了關(guān)于文化傳承和城市形象的意義。

編劇羅懷臻后來說：“在京津滬等大院團或許不足為奇的這些獎項上，在濟南卻無比光榮，因為他們竭盡了全部集體努力后，才贏得中國京劇界的關(guān)注與尊重。”這句話，對于李青的“李清照”大夢，或許可以一言而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