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種族歧視是美國歷史上一個充滿壓迫、欺凌、同時又充滿正義和反抗的“糾結時期”。在那個時期,黑人不僅毫無地位,甚至可以隨意被殺害,何況是黑人女性。換而言之,黑人,尤其是黑人女性,由于種族和性別,在當時那個以白人為主導,以南方淑女神話為信仰的社會現實下,何談立足之地。然而,時代總會造就出勇士,哪怕,這位勇士手中沒有刀劍,只是用鋒芒的筆尖在與黑暗和冗長的夜勇敢地作戰。愛麗絲·沃克在上世紀70年代初期和80年代初期所發表的兩部小說《格蘭奇·科普蘭的第三次生命》和《紫色》轟動文壇,并且一舉囊獲全國書評家協會獎、普利策小說全美最高文學獎、全美圖書獎。在這兩部作品中,鮮明地體現出了婦女主義,這便是為什么這兩部作品在飽受好評,使她聲明大噪的同時,又備受批判和爭議。
關鍵詞:美國黑人女性文學;種族歧視;反抗
中圖分類號:I7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3)11-0172-02
在當時的美國社會中,由于社會形態還沒有得到徹底改革,就連白人女性都受著淑女神話的壓迫和禁錮,更何況是黑人。黑人甚至是白人肆意殘殺、侮辱、冤枉的對象以及茶余飯后的調侃品。由于黑人女性文學本身存在較大特殊性,在整個美國文學史上都只是以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方式被一筆帶過甚至避而不談。故而本文在資料查找方面,存在一定局限性。眾所周知,既然沃克是一位不滿種族歧視和婦女地位的低下、充分弘揚女權的勇士,那她的作品中必然充斥著婦女主義。筆者認為若將這兩部作品相互比較,則不難發現《紫色》更加鮮明地體現出婦女主義,并且,這兩部作品異曲同工之處眾多。眾所周知,當人們在形容一位女性皮膚過于黝黑時,經常戲謔地說“真難看,黑得都發紫”。然而,作者作為黑人女作家,認為紫色是一種美。故而,單單在題目中,就淋漓盡致地體現出婦女主義及作者強烈的反抗意識,以及對自由狂放大膽的不懈追求。
一、關于愛麗絲·沃克
黑人女作家愛麗絲·沃克的寫作作風格大膽而不羈。她的作品涉及題材廣泛,有一種人性的自由美。倡導個人認同,作品風格充滿自信,且不羞于或懼怕談到種族和性的問題,她甚至直言不諱地說“快樂的秘密就是反抗”。在《種族、性別與身份認同》這部著作中體現了這一思想。眾所周知,種族問題在當時美國歷史上充滿特殊性和敏感性,故而許多作家都采取明哲保身的做法,避之唯恐不及,然而沃克作為種族歧視的承受者,竟然鋒芒盡露地拿到桌面上來寫。對于禁忌的抵抗從實際意義而言,意味著一種潛藏著的救贖和感情上的維系。她在作品中所寫到過的女同性戀就是典型例子。毫不夸張地說,沃克這位黑人女性作家用自己的作品將美國黑人女性文學中所存在的矛盾性和復雜性體現得淋漓盡致,表達了反抗意識以及對自己種族同胞的愛護和激勵。換而言之,在沃克的筆下,美國黑人女性的雛形被勾勒出來。黑人女性文學是一個較為宏觀的范疇,然而其中心思想都是為了維護人權,倡導自由,反對壓迫和荼毒,呼吁反抗和平等。
二、從《紫色》看其中的婦女主義
(一)強調了女性聯盟
《紫色》這部著作的主人公茜莉是一位善良溫柔然而長年累月飽受著非人待遇的貧苦黑人女孩。當她在不諳世事、還不滿14歲的時候,就淪為了禽獸不如的繼父的泄欲工具,并生下一對兒女,在肉體和精神上都都備受摧殘。在此之后,她強烈的求知欲也被繼父連根拔起,認為她根本不配接受教育,連她所生的兩個孩子也杳無音訊不知所蹤。更加令人氣憤的是,她連最基本的說話權利也沒有,只被當做一個可以隨意發泄怨恨的出氣筒和一個連牛馬都不如的廉價勞動力。她內心無比苦悶無奈,深受壓迫卻無人傾訴,只能用書信的方式將自己內心的苦楚訴諸上帝,通過這種看似“自欺欺人”的”愚蠢”方式來為自己減壓。然而,茜莉繼父對她的壓迫并沒有因為她的乖順忍讓而停止,反而越發嚴重。在自己有了“新人”之后,就把“女兒”當做便宜商品一樣送給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父親的“某某先生”。出嫁之后,她的日子并沒有好過起來,除了日夜操持家務,居然還要照顧自己丈夫的情人,忍辱負重。并且,丈夫對她的話語和行為作出嚴格規范,稍不順從就惡語相向甚至拳腳相加。她內心的苦悶以及需求從來沒有被重視、尊重過。當茜莉找到莎格并獲救之后,立即與對方建立了深厚的姐妹情誼,并最終由此發展成為同性戀。然而她們感情深厚堅韌。在這里,沃克濃墨重彩地將“女性聯盟”的概念和重要性“擺到桌面”上來說,何其勇敢。
(二)鼓舞士氣——鼓舞黑人不要以自己的膚色為恥
眾所周知,《紫色》這部作品在格式上有些另辟蹊徑,即整部作品是由92封信件組成的。這近百封信都是茜莉和耐蒂兩人互訴衷腸的產物。那時,她們由于種種原因不得不分隔兩地,一個在非洲,一個在美洲。她們之間的通信具有一定的指代意義,代表的不僅僅是兩個好姐妹的互相交流,而是整個美洲和非洲之間的交流,是這兩個天壤之別的地方的激烈碰撞,獨具暗示意義,暗示出作者的非洲中心主義思想以及其民族自信。眾所周知,傳統的純正黑人深深愛著非洲這片熱土,甚至以自己黝黑的膚色為榮,膚色根本不能成為將人分成三六九等的界限。然而,在歐洲這個白人的“地盤”,整個社會上都充斥著“白尊黑卑”的基本原則。《紫色》中的茜莉的公公,作為一個黑白人混血兒,是極其“幸運”的,因為他黑得不是那么明顯,這居然成為了他討厭并排斥自己“黑得如同柏油”的兒子的理由,何況是他兒子的情人呢?然而,這部作品將“白美黑丑”的傳統世俗觀念擊得粉碎,反而認為黑色,哪怕是黑得趨近于紫色,都象征著榮耀和高貴。并且當她的妹妹經歷過一次難忘的非洲之旅之后,也從思想根源上獲得更新,甚至也感受到了黑色的美。與此同時,她還將自己對黑人的看法訴諸姐姐:“當非洲的黑人第一次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她就感覺她們的膚色非常耀眼,閃耀著美麗的光澤,自信而高貴,在陽光下簡直熠熠生輝。”從她的話語中不難看出,她甚至贊羨慕黑色、贊美黑色。難道此等贊譽和鼓勵,還不足以讓廣大的黑人,尤其是黑人女性自信倍增,讓她們覺得“白人有什么好看,自己民族的顏色,黑色是多么光彩照人”。這樣,就能使廣大黑人從根本上獲得自信和斗志,從而為民族解放事業貢獻出源源不斷的力量。
三、《格蘭奇·科普蘭的第三次生命》中所體現出的婦女主義
《格蘭奇·科普蘭的第三次生命》與《紫色》具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這兩部作品中都塑造了善良黑人女子的形象。并且,她們在開端思想尚未覺醒,一直逆來順受的時候都一直忍受著丈夫所給予的非人待遇。她們哭泣過、自卑過,但最終都用自己的成功來昭示了一個道理,即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必然在沉默中滅亡,如果不能勇敢站起來,追求自己的幸福,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則會一直被種族的枷鎖所捆綁。然而這兩部作品的不同之處就在于,前者是通過黑人男性形象來凸顯黑人女性所受到的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壓迫,更加側重于家庭暴力、性暴力等等。而后者對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動描寫更多。換而言之,《第三次生命》中女主人公的改變更多地受到了惡劣生存環境和背景的影響,而《紫色》中所倡導的自我,更加鮮明大膽,筆調自由。因其采取的是書信格式,形式上也更加活化,值得深思。
四、愛麗絲·沃克的“同道作品”——《女勇士》
(一)《女勇士》中的主要女性形象
《女勇士》這部書包含五個部分,分別是無名女子、白虎山學道、鄉村醫生、西宮門外、羌笛野曲。無名女人是通過第一人稱敘述者“我”聽母親講家庭的慘劇,講述的是偷了漢子的姑姑違反了封建社會婦女的“三從四德”,全村人為之震怒,在姑姑分娩的當晚,他們砸了她家,姑姑走投無路,被迫在豬圈中生下孩子,然后抱著嬰兒投井自殺。母親把姑姑的故事作為前車之鑒來教育“我”,希望“我”不要隨意放縱自己并囑咐不要把這件事講出去。但是,“我”故意違背了母親的意志,把這個故事到處講給人聽,以自己的勇士性行為給姑姑鳴不平,強烈抗議封建禮教對人性的扼殺。
《女勇士》這部小說中,還描述了幾位真的女勇士,如“花木蘭”、“母親”、“勇蘭”、“蔡琰”及“我”。作者將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移植到現代,表現了“花木蘭”的英勇和豪氣,并將岳飛將軍的相關故事融入“花木蘭”形象的塑造中,體現了作者消解男性與女性的二元對立的觀念。勇蘭是以月蘭的對立面而存在的,它有著與月蘭相似的家庭境遇,并受到過兩個孩子夭折的強烈的精神打擊。但她卻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積極地到醫學院求學,學成后造福鄉里,展現其自己的人生價值。書中的“我”與“蔡琰”都是生活在異域文化中的女子,湯亭亭筆下的蔡文姬的愁思和痛苦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完全適應異邦生活的女子,她重新構建出的不同種族能夠和諧共處的理想。穩重的“蔡琰”實際上寄托著作者對自己的期望。
(二)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
《女勇士》塑造了一系列的女性形象,其中有軟弱的,有堅強的,有封建社會和傳統文化下男權社會的犧牲品,也有在異域文化夾縫中求生存的奮斗者,表現了女性意識的覺醒。事實上,像月蘭和“無名女人”這樣的女子同樣是女勇士,“無名女人”正是由于敢于違反封建社會婦女的“三從四德”,才成為封建文化下的犧牲品,事實上,這是女性意識覺醒的萌芽階段。而作品中的“花木蘭”、“母親”“勇蘭”、“蔡琰”及“我”,則是女中之豪杰,真的勇士,她們在觀念上意識到了女性地位與男性地位的不平等,從月蘭和“無名女人”的故事中感受到女性生活在男權社會下的悲慘境地,從心中發出了追求平等的意識和呼喚。
(三)女性的獨立與反抗
《女勇士》中有不少女子在意識到自身地位的不平等,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名女性同樣屬于社會上與男性具有同等地位,不應該成為男性的附庸之后,敢于突破社會的限制,探索屬于自己的人生,尋求自身價值的實現,這是英勇女性的獨立與反抗。在“花木蘭”與“蔡琰”的故事中,作者將中國的神話與美國的實際結合,賦予典故新的意義,將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男性式的女英雄描繪成具有女性特色的現代女英雄,其獨立與反抗可見一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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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孫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