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逃離的悲劇命運

【摘 要】在《人性的污穢》中主要人物科爾曼、福妮雅、德芬妮都有痛苦的過去，為了尋求人生的意義，實現自我，他們都選擇逃離遺忘過去，反抗命運，但最終都無法逃出悲劇命運的牢籠。

【關鍵詞】痛苦；逃離；悲劇命運

菲利普·羅斯（Philip Roth）在他晚年時期完成了他的“美國三部曲”，《人性的污穢》是其中的最后一部。小說中三個主要人物科爾曼、福妮雅、德芬妮都有痛苦的過去而且都試圖反抗這種痛苦的命運，但最終都逃不出命運之網。小說以1998年的美國社會為背景，通過敘述三個主要人物的種種遭遇展示了一個現代美國的希臘式悲劇，塑造了三個無法逃脫悲劇命運的當代俄狄浦斯。

一、反抗與逃離

科爾曼是一個膚色極淺的非裔美國人。在當時具有“恐黑癥”的國家里，一個黑人就算再有抱負，也難以實現。淺膚色黑人受到的待遇要好些的說法并不一定是真的。當他還是以一個黑人身份生活的時候，受到生活中各種歧視和偏見所帶來的痛苦。在霍華德大學，就連路邊賣熱狗的小販都可以叫他“黑鬼”，不肯賣給他。白人父母不愿意要孩子接受來自一個有色人種孩子在拳擊或在任何方面的指導。因為是黑人，就連妓女都瞧不起他而被攆出妓院。當他向自己深愛的姑娘斯蒂娜坦白自己的身份的時候，斯蒂娜的一句“我做不到”最終使他決心與他的黑人身份徹底決裂。為了反抗黑人身份帶來的種種歧視，科爾曼從此選擇與家庭斷絕來往，以猶太身份自居。整個80年代，直到90年代，科爾曼都是第一位，而且是唯一一位在雅典娜學院擔任院長的猶太人。他被委任為院長后不僅讓學院起死回生，而且讓周邊社區改頭換面。他在雅典娜學院大展拳腳的期間所得到的成果是作為一個黑人永遠都得不到的。

福妮雅出生于一個非常富裕的家庭，但是，在她五歲的時父親因發現她母親與人私通而離婚。后來她母親又嫁了一個有錢人，但是福妮雅總是受到有錢繼父的騷擾。因為不甘于就此在這種家庭中了此一生，福妮雅從家里逃了出來，獨立謀生，后來嫁給了越南老兵萊斯特。本想和萊斯特過簡簡單單的生活，可是命運又一次圈住處了她。萊斯特的農場破產而且他還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他不斷打她，把福妮雅打得表一塊紫一塊。”（26）一場大火使福妮雅痛失兩個孩子之后，她終于萬念俱灰，假裝文盲，逃避處世。既然命運對她如此刻薄，她便索性不再對人生充滿幻想，通過性來忘卻經歷過的痛苦，來麻痹自己。她的痛苦經歷告訴她家庭就是她悲劇來源，就像俄狄浦斯躲避神諭一樣，福妮雅躲避家庭，躲避世間情感。這也算是對其痛苦命運的一種反抗形式吧。

德芬妮是個法國人。她年輕的時候充滿冒險精神，她不想謹慎從事。而她母親卻把瓦林古爾家庭的傳統強加在全家人頭上。德芬妮恨透了所有族中的家庭，血統的純粹，古老的貴族，他們所有的人都想著一樣的念頭，流露出一副面容，墨守成規，謹遵禮教。不論他們有多大的抱負，不論他們如何督促子女上進，他們將子女一律按仁慈、無私、紀律、信仰、尊重——并非尊重個人（打倒個人），而是尊重家庭傳統——的禱文調教成人。（250）除了家庭陰影，德芬妮還經受了愛人背叛的痛苦。她與多米尼克在昆德拉的講座上認識之后迅速地與他發生了關系。然而多米尼克根本不知道原來德芬妮不僅僅是要肉體上的要求。然后那可怕的夜晚來到了，當她出現在他房間里時，他和他的朋友一起在等候著她。（239）

二、無法逃離的悲劇

雖然科爾曼、福妮雅、德芬妮都對他們痛苦的命運做出了反抗，但是，他們始終還是逃不出他們的悲劇命運。“對某些人來說，種族身份是一種足以在世人面前加以炫耀的自豪標志。對別的一些人來說，種族身份是一種值得個人珍惜的生活方式；而對另外一些人來說，種族身份是一種偶然性的東西，或者說是一種盡量予以忘卻、回避或逃避的污點”（Sowell， 295）。對于科爾曼來說，他的黑人身份就是他的一個污點。然而這一做法必將受到懲罰。科爾曼在一次點名中，用了“spook”這個單詞來形容從未出席的兩個學生。因為一個“spook”，科爾曼給自己帶來了一系列的麻煩乃至最終的死亡。因為spook在美語中既有“幽靈”的意思，也有“黑鬼”的含義，而兩個缺席的學生恰恰是黑人。于是，科爾曼被誣為一個徹底的種族主義者。幽靈，一方面隱喻化地揭示了黑人學生的“缺席”，可另一方面，它又違背了語言的禁忌，因為他對黑人使用了“spook”一詞，這種帶歧視性的語言的使用是人們所忌諱的。于是導致一個黑人出生的文學教授從此戴上了種族歧視的帽子，就連他終生事業奮斗的地方——一貫民主的雅典娜學院也將他拋棄。科爾曼竭力想逃出的命運最終還是把他牢牢地束縛住了。

福妮雅的一生經歷告訴我們：她的一生完全就是一個悲劇。不管她怎么逃離都逃不出她的悲劇命運。十四歲離家出走后又陷入與萊斯特的不幸婚姻，而且還痛失兩個孩子。與萊斯特分開后，她便縱欲。這又引起萊斯特這個受了嚴重戰爭創傷的瘋子的仇恨。他忍受不了科爾曼與福妮雅的戀情。他不斷地騷擾，恐嚇福妮雅和科爾曼。最終制造車禍使得福妮雅與科爾曼雙雙喪生。德芬妮為了擺脫母親的陰影實現自我，只身離開法國來到美國。在雅典娜學院她表面上比較風光，內心卻非常孤獨。她的號召力他們加以嘲笑，她的學術成果他們不屑一顧。她們不相信她的實力，她們說她當選為系主任是因為山中無大樹。她們認為她矯揉造作，看不慣她的穿著，處處針對她，背地里嘲笑她。德芬妮本來想與對她充滿敵意的女性三人幫結交。不到一個星期，她的嘗試結交的努力便宣告失敗。“……她身處流放之中，偏偏成了一個由愚蠢所致強迫自己舍棄母親的焦頭爛額的流放者。”（252）她寫的征婚廣告又不小心發到了全院教職工的郵箱中，而更令她顏面無存的是，她寫的征婚標準呈現出來的人物竟是科爾曼。德芬妮最終沒有逃出悲劇的命運，陷入迷茫的絕望境界。

結 語

過去決定現在和未來的神秘力量使人成為他無法把握的命運的犧牲品。人生是一個圓，生活就是無窮無盡的循環與重復。人永遠掙扎在這個圓中，與過去決定現在的不可抗拒的命運做斗爭。在這場斗爭中，人注定是個失敗者，生活則是永恒的悲劇。1小說中的三位主要人物科爾曼、福妮雅、德芬妮都有痛苦的過去，雖然他們都曾對不公的命運進行了反抗，但是，任何人都無法掙脫出人生這個圓，他們從起點出發，繞了一大圈后，最終又會回到起點，無法逃出他們的悲劇命運。

【參考文獻】

[1]Sowell， Thomas. Ethnic American： A History. Basic books， Inc， 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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