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韓愈的寫作觀

【摘 要】韓愈是唐代著名的文學家，同時也是一個寫作教育家。他的寫作理論對后世影響頗大，如他的“文以明道”說、“不平則鳴”說、“陳言務去”說等。本文主要就韓愈的寫作理論以及它的現代意義作一個闡述。

【關鍵詞】韓愈；寫作；理論

一、韓愈生平簡介

韓愈，字退之，是唐代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教育家。韓愈一生中的青年、中年以及晚年，都與唐代的教育結下不解之緣。韓愈的教育思想主要體現在他的幾篇文章里，如《原道》、《原性》和《進學解》等。他還是一個寫作理論家，其寫作思想影響頗為深遠。他提出的諸如“文以明道”說、“不平則鳴”說、“陳言務去”說等眾多和寫作相關的學說，在今天仍然有很大影響。

二、韓愈的寫作觀

（一）寫作目的——“文以明道”說

關于寫作目的，韓愈提出了“君子居其位，則思死其官，未得位，則思修其辭以明其道。我將以明道也，非以為直而加人也。” [1]的觀點。韓愈認為寫作的目的在于宣揚道，以便為當時的社會政治服務。韓愈又說“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己無待于外之謂德。” [2] 這是韓愈“文以明道”思想的源頭，也是他的寫作目的觀。韓愈根據“文以明道”的思想提出了一套比較完整的寫作理論。“道”在不同的時代具有不同的內涵。韓愈所說的“道”，在唐代主要是指儒家的仁義思想，在現代主要指文章的思想內容。可見，韓愈所推崇的“道”，是正道、純道，是儒家的正統思想。

“文以明道”的思想體現了韓愈對文道關系的認識。文是形式，道才是實質。“道德之歸也有日矣，況其外之文乎？” [3]可見他看重的是道的實質，其次才是文的形式。文章之所以好，就是因為道的好。在文章中起決定性作用的就是文章的思想內容，即“道”。寫文章，首先要考慮文章所要表達的思想內容，然后才動筆，這是寫好文章的關鍵。韓愈并沒有把文和道割裂開來，他始終堅持文道統一的思想。他認為為了能夠更好地表達思想，就要重視文章的形式。道需要通過文來闡明，即思想內容要通過文章來表現，文章是思想內容的載體。只有文章明白曉暢，思想才能通過文章充分展現。相反，如果文章結構失衡，語言晦澀難懂，即使思想內容再好，也不能通過文章很好地表達出來。可見，文是要為道服務的，道必須以文為載體。只有文道很好地統一，才能更好地表達思想感情，寫出好的文章。

（二）寫作原因——“不平則鳴”說

關于寫作的發生，韓愈將其歸因于外界事物的激蕩、人內心的不平靜，同時闡明了寫作宣泄、求真的功能。韓愈提出了“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4]的觀點，也就是“不平則鳴”說。“不平”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現象。不論是在自然界，或是在社會生活中，無論是人還是物，都會因為不得其平而鳴。不平靜來自對人生、社會現實的深切體悟。不平，不僅指今天所說的憤憤不平，也指內心歡快而導致的不平靜。喜怒哀樂，無論怎樣的心情，都會導致人內心的不平靜。不平則鳴，既可以是宣泄怨憤不平的心情，也可以是抒發輕松愉快的心情。作家的所見所聞，讓他們的心里有所思，心中有所感，這些感受都需要得到及時的發泄，而文章正是他們發泄情感的途徑。韓愈所作的不平之作，多半是為了宣泄怨憤不平的心情，既有為自己而不平，也有為他人感到不平。在《送孟東野序》，他為孟郊屢試不中而不平；在《送董邵南序》中，他為董邵南不得志于有司而不平；在《送窮文》中，韓愈對自己坎坷命運的不平。在韓愈當時提倡的古文運動中，韓愈的“不平而鳴”主要是針對六朝以來華而不實、枯燥呆板的文章，他要求文章要言之有物，要能體現真情實感。他指出作文章不能夠急功近利，要遵循圣人之旨，要讀兩漢三代的書，要提高個人的修養。韓愈的關于寫作原因的“不平則鳴”說，對后世的許多文學理論產生了影響。

（三）寫作方法

寫作方法上，韓愈說：“將蘄至于古之立言者，則無望其速成，無誘于勢利，養其根而俟其實，加其膏而希其光。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曄；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 [5]他把文章比作果實和燈光，把人的思想比作果樹的根和燈油，認為人的思想品質和道德修養是寫作的根本。只有加強了個人的道德修養，才能寫出好文章。要成為一個仁義的人，所立之言，所作之文，都能給人一種從容不迫、和藹可親的感受。寫好文章，除了要提高個人的道德修養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創新。“當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惟陳言之務去，戛戛乎其難哉。” [6]陳言，即舊的言論，也就是別人說過的話。別人說過的話，不要重復，必須剔除。這就要求寫作者不能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觀點和看法，否則就會毫無創新性和個性。清代劉熙載在《藝概》中說：“陳言務去，杜詩與韓文同。黃山谷、陳后山諸公學杜在此。” [7]可見，“陳言務去”已經成為中國歷代文學家提倡創新的主要理論了。但是，并不是一切的陳言都要去除。有些陳言，稍加改變，有所創新，也是可以保留的。寫作除了創新，還要能夠把握住關鍵。韓愈在《進學解》中說：“口不絕吟于六藝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編；記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鉤其玄；貪多務得，細大不捐。” [8]寫作除了要把握文章的要點，還要去挖掘文章最精妙深刻的內涵。不同的文章類型，對寫作有不同的要求。寫敘事類的文章，一定要把握住它的要點；寫議論性的文章，則要探尋其最精妙深刻的內涵，不斷發掘。要做到這些就必須在“多”的基礎上進行“提要”、“鉤玄”。寫文章就是要不斷積累，只有積累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寫出好文章。

三、韓愈寫作觀的現代意義

韓愈的寫作理論，不僅在當時，甚至在現代仍然有很重要的影響。寫文章不僅僅是為了謳歌高尚道德，更重要的是能夠自由地、真實地表達自己的思想、情感。無論是從作文材料的選取上，還是從實際的寫作上來看，文章都應該是能夠抒發作者真實情感的。

韓愈的寫作觀，可以給我們不少啟示。首先，要重視人格的修養，只有有高尚人格的人，才能寫出好的文章。然后，要充分、自由地抒發自己的真情實感。只有感情真實的文章，才是好文章。最后，應該力求創新，而不是對別人觀點的單調重復。創新可以是新創，也可以是在繼承前人基礎上的創新。

注釋：

[1] 屈守元等.韓愈全集校注[M].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1996：3075.

[2] 孫昌武.韓愈詩文選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103.

[3] 錢鐘書.錢鐘書論學文選[M].廣州：花城出版社，1990：25.

[4] 孫昌武.韓愈詩文選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39.

[5] 孫昌武.韓愈詩文選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26.

[6] 孫昌武.韓愈詩文選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26.

[7] 劉熙載.藝概[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108.

[8] 孫昌武.韓愈詩文選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