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品文學：一種新的文學文本

【摘 要】隨著消費文化在國內的盛行，文學開始關注消費文化，從而使文學具有了某種商品屬性，形成了一種新的文學文本——奢侈品文學，它解構了我國傳統文學所具有的價值體系，內涵了一種金錢和奢侈品崇拜的消費價值。本文通過對奢侈品文學的文本特征、書寫形式、獨特的消費屬性以及對社會的影響的論述，旨在引起相關學者對這類文本的重視，進而明確文學的社會屬性，更好的引導讀者的審美和價值取向。

【關鍵詞】文學；奢侈品；文本特征；消費主義

自改革開放以來，市場經濟逐步確立，我國與國際的經濟文化交往日益頻繁，商品成為了一個象征化的符號，不斷滿足人們日益膨脹的物質文化需要。而奢侈品，作為最具有象征意味的商品，在近幾年中，開始迅速占領國內大眾的眼球。在電視廣告、雜志彩頁、商場宣傳屏，林林總總的媒介中，我們都能隨處見到奢侈品的影子。隨著網絡文學平臺數量的逐漸增多，奢侈品也在一些網絡拜金文學中大量出現，從而形成了一種新型文學樣式——奢侈品文學。

文學發展的歷史證明了這樣一個道理，那就是文學審美范式的變化總是與文學的內在要求，社會歷史語境和文化轉型密切相關的。所以某一類文學作品的流行一定是與時代文化背景有緊密聯系的。這一類型奢侈品文學作品的出現和興起就與消費主義在中國的流行及被認同有著密切的關系。

一、何謂“奢侈品文學”

奢侈品是一個主觀性和相對性較強的概念，雖然在不同時空階段，不同的專家學者從經濟學、社會學、營銷學、文化美學等角度都作出了不同的描述，但學術界對于如何定義奢侈品并沒有一個統一明確的定論。從經濟學上講，奢侈品是指價值與質量關系比值最高的產品。即奢侈品的質量和價格都是同類產品中最高的，但價格超出普通消費品的幅度遠遠高于質量超出的幅度i；從社會學來說，奢侈品是為了滿足一定階層的物欲或虛榮心理而產生的物品，克里斯托弗·貝里在《奢侈品的概念》一書中指出： 奢侈品是那些可以輕易并毫無痛苦地被替代的物品，特別精美并具備一定品質，可以滿足某種普遍存在的需求ii；一種被用得較多且被大眾理解的定義是：奢侈品是一種超出消費者基本需求之外的，具有獨特、稀缺、珍奇等特性的消費品。iii奢侈品文學，其傾向和趨勢就是為了迎合讀者和市場的需要，文學放下高貴的身架，以越來越物化的內容，展示文學對奢侈消費、奢華生活、奢侈文化的訴求和趣味。以消費化、欲望化、物質化的內容作為主要表現和訴求的對象。iv顧名思義，指的就是那些內容含有大量奢侈品描述、表達一種對奢侈品的盲目崇拜，具有消費色彩的文學作品。這是一種新出現的文學樣式，是現代消費主義在文學中的具體體現。奢侈品文學具有以下兩個基本特征：

（一）奢侈品文學中奢侈品牌出現的種類多

在奢侈品文學中，各種世界頂級奢侈品牌出現在作品的字里行間，更似時尚雜志。此類文學作品中品牌的多樣化讓讀者目不暇接，以近幾年暢銷的郭敬明所著的《小時代》系列作品為例，在《小時代2.0虛銅時代》中出現的奢侈品牌共有71個，種類涵蓋了衣服、皮包、手表，甚至茶杯、掛件和筆記本等物品。由長江文藝出版社在2012年出版的作品《請叫我女王》中描述了22個奢侈品牌。2010年出版的《傍富者》中出現了19處描寫奢侈品牌的語句。《閃閃·愛》中出現了31個奢侈品牌。這些大多數讀者聞所未聞的奢侈品牌和類型出現在文學作品中，使得文學本身也帶有了獨特的奢侈風格，拜金意味。這樣的創作方式跟以往我們看到的傳統文學差距甚遠，傳統文學中的物的描寫多是描摹外觀、樣式、色彩等，目的在于營造氣氛或刻畫人物，為下文起到某種暗示、輔助或鋪墊作用；而上述奢侈品文學作品中對于物的描述就僅僅依靠品牌，突出其價格的昂貴，甚至將物品作為了主要描寫對象，文學作品中時刻都在充斥著物品，突出其閃亮的品牌，奢侈品文學中的物品不再是簡單的一連串的商品，而是一串意義。由此創作者不再將文學看作一種單純的活動，而是致力于盡可能多而全得通過奢侈品展現一個充滿消費的世界，充滿物欲的世界。

（二）奢侈品文學中多展現奢侈崇拜

在這類小說中，總會有某一個人物是帶有強烈拜金傾向的，他們向往金錢，迷戀金錢，認為金錢萬能，貴的才是好的，價格越昂貴越能表現出他們的身份地位。就像《小時代》中的女主角顧里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誰說金錢不是萬能的？當有些事情你用金錢做不到的時候，只是因為你的錢不夠多。v小說作者也正是用大量的奢侈品牌粉飾出顧里這樣一個拜金女形象，開篇就用Cartier、Bvlgari兩大知名珠寶品牌點出了她富裕的生活環境，而且整部小說在描寫顧里時，總是伴隨著各式各樣的奢侈品牌——Catier、LV、Prada……。在文中，顧里有兩段經典語錄點出了其對國內品牌的歧視，反襯出她對國際高端奢侈品牌的盲目追求。“大一的時候我確實覺得IKEA非常的時尚，但是這就和你小學的時候穿著李寧運動鞋依然耀武揚威地走在大街上是一個道理——你現在還敢么”“這就和我結婚的時候戴著一個周大福的鉆戒是一樣的道理。十年前如果一個男人送我周大福，我笑臉如花的感謝他。但當我結婚的時候對方跪在我面前掏出一個周大福給我的話……那他就跪著吧，foever”。vi這兩段話正對應起前幾年國內某娛樂節目女嘉賓的“寧愿在寶馬里哭，也不在自行車上笑”，文中顧里對金錢和奢侈品的盲從顯示出強烈的拜金主義，唯奢侈至上，唯財富至上。縱觀整個文本，作者對待顧里這個主角的行為思想的態度是欣賞的，認可其價值觀，甚至以崇拜仰慕的目光去追隨，這就使得文本的主體思想也跟隨著顧里這個人物，具有了奢侈拜金的意味。

慕容雪村的《伊甸櫻桃》一書的前半部分也在極盡展現主人公的奢侈崇拜，當主人公“我”聽到老板講述一個富豪身穿幾萬一身的杰尼亞西裝，幾千元燕窩漱漱口，賭博賭的是豪華游輪的奢靡生活時，“我”心酸的想：“我長這么大，連燕窩什么味兒都不知道，更別說五星級酒店了，我如果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就好了，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情愿折上十年的壽。” vii這類作品描寫人物無論是從心理上或是行為上，都充滿了對奢侈的渴望，對物的崇拜，甚至視享受高于生命，傳達出人物的人生追求、人生價值都是與金錢、奢侈品、享受掛鉤的。當文章中表達出這樣的取向和態度時，它就難免會誤導讀者去盲目追隨拜金主義和享樂主義，而忽視了精神方面的追求，忽視了文學的社會意義。

二、文學中的奢侈品書寫

（一）書寫特點——奢侈品的符號意義

奢侈品的書寫是及其平面化的，僅僅是品牌的堆積，種類的疊加，讀者翻開奢侈品文學書籍，看到的滿滿都是用英文拼寫出的一個又一個陌生的詞匯，作者用語言和品牌堆積出了一個物欲的世界，豐盛的物品和懸浮在它們之上的所指——金錢、身份、地位、情感等，這些被物化的東西淹沒了讀者，使這些本來單薄的奢侈品牌蒙上了一層更為神秘的面紗。

1.價格帶來的引申義

奢侈品的直接聯想就是望塵莫及的價格，它是奢侈品最直接最外化的象征符號，簡單得就能把上流消費主體和一般大眾隔離開來。《小時代》的女主角顧里可以以上海市中心三平米店鋪的價格買一個沙發，可以用林蕭六個月的工資租一套房子，而且認為一切比這些低檔次的全都是不好的。這所體現出的是，在這種消費環境下，價格往往與美丑好壞聯系緊密，越貴的東西總是被認為越美越好，而便宜的往往被認為是丑的次等的。這其實帶來的是一種審美或感受的絕對化傾向。“她為了行動利索，和我一樣，也把頭發扎了起來，但是，她用的是Chanel的黑色緞帶——是的，我清晰的記得這條價值4965的黑色發帶……我看著奧黛麗·赫本一樣的她，然后對著車窗看了看仿佛上海紡織女工一般的自己，嘆了口氣。”4965元的發帶把總編助理Kitty打造成了奧黛麗·赫本，而同樣是總編助理的林蕭因為沒有這條發帶的裝點則退化成了紡織女工，這就是高價格奢侈品的盲目崇尚所帶來的審美的單一化和絕對化。viii奢侈品的點綴成就了一種感性的美感，實際上是成就了人對物品的占有和滿足心理效應，奢侈品崇拜的功利色彩具有了一定形式主義的審美特點，但這類僅僅與價格相關的審美無疑是異化的。

2.地位身份的有序編碼

在奢侈品文學中，奢侈品不再是單一的商品，它可以與很多其他的事物例如社會地位、人物身份、情感感受結盟，成為一種象征，一種符號，這些被符號化了的東西都變成了物質的附庸，變成了被消費操控的玩偶。

在《小時代1.0折紙時代》中，描述過一款限量的Prada小熊掛件，不對外出售，最后女主角顧里央求父親托了很多關系才得到它，“限量”更是一種超越奢侈的奢侈品，不僅僅隔離了上流和一般，也把上流的群體劃分出了等級概念，把這物欲社會中的身份地位的隱含意味演示到了極致。《傍富者》對主角武多多的描述也多以奢侈品襯托其身份地位，讀者通過LV、江詩丹頓、奔馳600、香奈兒等奢侈品的包裝了解到她身份地位的不同，感受到她和另一主角姜鳴鳴階層的差異。正如保德里亞所言：“在今天的消費過程中，沒有人處于純粹孤立的商品購買和使用關系中，消費即是地位和身份的有序編碼，這種編碼同時就是階層劃分。” ix

（二）奢侈品在文學中的作用

就單純文本來看，奢侈品在文學作品可以扮演點綴人物的作用，它們也同時可以起到塑造環境推動故事情節向前發展的作用。

1.描寫人物

大部分情況下，奢侈品牌的出現都是為了突出文學作品中某一人物的經濟地位，但同時也可以擔任塑造人物外形或性格的作用，借由這些奢侈品牌的陳列，暗示讀者這些與商品掛鉤的人物身份，使得讀者能夠聯想出人物的形象。

“宮洺就是那種走在米蘭時裝周伸展臺上，面容死氣沉沉卻英俊無敵的男人，就像我們每次打開時尚雜志都會看見的Prada或者Dior Homme廣告中那些說不出的陰沉桀驁卻美得無可挑剔的平面模特”x，這是《小時代1.0 折紙時代中》描寫配角宮洺出場的一段文字，從文字里帶有兩個國際頂端品牌的描述中，讀者腦海中可以大致勾勒出一位高傲冷酷而又多金帥氣的雜志主編模樣；同時，奢侈品牌的描述也可以起到某些反襯作用，拿這部小說的女主角之一林蕭來舉例，文中是這樣進行她的獨白描述的“我看著面前重新出現的顧里，精致的妝容，一件Comme des Garcons的小白裙子讓她像一朵剛剛開放的山茶花，而我身上的那件only連衣裙，讓我顯得像是街邊插在塑料桶里販賣的塑料花……并且還有點褪色……” xi以一件奢侈品牌的服裝和國產服裝的對比，不但塑造出林蕭的自卑性格和消費狀態等，也描寫出了顧里所處的經濟地位和消費模式。

2.營造“豐盛”的環境

奢侈品文學發生的背景大多處于經濟中心，這些文學作品中的經濟文化中心較早的進入到了消費狂歡的時代，滿載著消費，物質和異國風情——對異國奢侈品牌的追求。這種環境以物品的豐盛為前提，“今天，我們的周圍，存在著一種不斷增長的物、服務、和物質財富搜構成的驚人的消費和豐富現象，它構成了人類自然環境中的一種根本變化，恰當的說，富裕的人們不再像過去那樣受到人的包圍，而是受到物的包圍” xii 《小時代》的上海，《請叫我女王》的香港，《閃閃·愛》的首爾，作者們在描述環境的時候，總是附加上奢侈品的巨幅商場廣告牌，周圍人群的奢侈著裝，貨物架上的昂貴物品，由銀泰中心，國行頭等艙寫到Chanel，Prada的旗艦店，營造出一個碩大的消費帝國，一個物欲社會的縮影，一個消費主義的時代。這些城市背景變成了一種消費的虛指，上海、香港、首爾都不再具有本土特征，這里的商品都是全球移動中的‘全球商品’，里面的本地的生活其實也是抽掉了本地性的人生。

3.推動敘事

奢侈品在這類作品中貫穿始終。《小時代》系列中林蕭被公司客戶嘲笑因為她穿的不是昂貴的鞋子；顧源第一次和Kitty的偶遇發生是在Prada旗艦店，是為了搶一件限量的西裝；顧里和顧源的第一次爭吵是因為她的LV包和Gucci短靴；林蕭和南湘的第一次決裂是因為南湘穿著Chanel的禮服出席了宮洺的拍賣會……。《請叫我女王》中，連翹初見卿城，他的Dior男裝和Prada男鞋和抽雪茄的樣子使連翹記住了他，才有了后續故事的推進；連翹的弟弟連生猜對了褚玲瓏的valentino香水，使得褚玲瓏對他一見傾心。正是因為物質化的奢侈品，作為線索引出的這些或妒忌或猜疑，或愛慕或憎恨，作品才具有那么多的跌宕起伏，才有了一定可讀性。

至此，文學中的元素都要依靠奢侈品進行烘托和發展，奢侈品變成了奢侈品文學中的主導，本末倒置得變成了文學的主角，奢侈崇拜和向往成了作者在這類文學中所傳遞出的最外化的思想。

三、走向消費的奢侈品文學

消費主義在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已存在數百年，而在中國開始引起關注僅是在近十幾年，有許多學者認為中國已經開始進入消費社會，緣起近幾年國人在世界占有的奢侈品份額。據世界奢侈品協會2012年1月11日最新公布的中國十年官方報告顯示，截止2011年12月底，中國奢侈品市場年消費總額已經達到126億美元（不包括私人飛機、游艇與豪華車），占據全球份額的28%，中國已經成為全球占有率最大的奢侈品消費國家。而消費社會的來到，也使中國隨之帶來社會文化的轉型。

劉勰在《文心雕龍》中提出：“文變染乎世情，興廢系乎時序。”可見文學的變遷是緊扣時代脈搏的。從新文化運動直到90年代初期，文學作品始終擔任著“思想啟蒙”的作用，始終與民族思想啟蒙相聯系。但90年代以來，商業與文學聯姻，文學作品開始出現了迎合大眾的趨勢，而現如今消費文化的盛行使得文學逐漸順應這種全球范圍內的消費意識形態話語，遵循享樂主義，追逐眼前的性感，培養自我表現的生活方式，發展自戀和自私的人格類型，這一切都是消費文化所強調的內容。xiii由此衍生出奢侈品文學這種新的文學樣式，這種文學以特殊的敘事方式，不斷的消解著我們曾經熟悉的文學傳統，消解了現代小說的批判性立場，以往文學的思想性和深度再逐漸消失，所帶給讀者的精神追求不見了，被平面化的體驗式物質追求逐漸取代。

這與其說是奢侈品的文學，不如說是借由文學的媒介傳遞出一種奢侈的價值觀導向。這類文學作品本身并不具有消費屬性，但所傳遞出的享樂主義和品牌至上價值觀就帶有明顯消費性質了，進幾年國人在世界各地近乎瘋狂的奢侈品購物就說明消費社會下，這種價值觀對我們實際生活的影響。所謂的消費社會是這樣的社會：“這時的消費已經不僅是為了滿足社會進行再生產的需要，或僅僅滿足人們日常生活的需要，而是為了進一步滿足人們的非生產性的消費欲望。消費不再是物質屬性的消費，而是符號屬性的消費。xiv所以人人向往奢侈品，盲目崇拜奢侈品，其實是向往一種符號的附加，身份地位的提升，這本身就是一種價值觀畸變的體現。在上述文學作品中出現的奢侈品，作者從不需要對奢侈品本身的外觀、設計、特征說清楚，而只需要寫出奢侈品的品牌就夠了，他們需要的就只是這一個符號，文中每個人物對奢侈品頂禮膜拜，導致了人的精神追求和物質追求的失衡，消費主義把“物欲的滿足，感官的享受作為人生追求的主要目標和最高價值，個人的自我滿足和快樂的第一位的要求是占有和消費物質產品”。xv

由此文學也成了一種消費主義的衍生品，和廣告等大眾媒介一起，締造了一種虛假的生活構境，或者叫做偽欲望情景。xvi因為它所提供的并不是產自一種變化的、矛盾的、真實經歷的事件、歷史、文化、思想，而是產生編碼規則要素及媒介技術操作的贗象。xvii也就是說，奢侈品文學不斷復制著（而非本身創造出）享樂型的生活方式，里面的場景感受不是真實的卻又給讀者一種虛擬的體驗，不斷挑撥和刺激著大眾日益增長的物質和心理欲求，而文中所描繪的光怪陸離的代表著上層物欲的奢侈品不斷激發著讀者的感官興趣，從而演變成一種所謂時尚生活方式的誤導，一種不切合實際情況的消費幻想，即凡是奢侈的就是時尚的，凡是奢侈的就是被大眾仰望的，凡是奢侈的就是身份的象征。

總之，走向消費的奢侈品文學所帶來的是精神和物質的兩種趨向：消費領域的符號化以及精神領域的商品化。

四、結語

奢侈品文學，作為一種近幾年才出現的全新的文學文本，展現出一種與以往文學完全不同的敘事策略和價值導向。這樣的文學樣式一方面顯示出當下社會中消費主義出現并且發展的不爭事實，另一方面也傳達出了一定的娛樂化、個人化、以及拜金化傾向。許多學者認為現代小說不應向消費主義低頭，應該繼續承載現實社會的批判反思，應該具有思想性和厚重的歷史價值。

但誰也無法否認，現代社會消費的無處不在和奢侈品神話化已是不爭的事實，因此處在這樣一個轉型期的消費主義現實中，隨著生活觀念、審美觀念和消費觀念的轉變，文學的審美范式也必然會改變，所以我們也必須接受奢侈品文學作為一種新型的文學文本出現在我們的文學歷史長河中。其實這種改變并非只是這種新的文學樣式的出現所單獨造成的，也與我國轉型期的文化背景有關，我們逐漸受到西方自由主義和個人主義的侵蝕，但傳統觀念并為完全丟棄，這就形成了一種極為矛盾的文化現象，我們的審美情趣和意識也處在一種詭異的轉型期中，這就需要文學工作者的引導，去主動接受并應對這一轉變。

適應并有效應對這一轉變的第一要務的就是提升人們的審美趣味，促使整個社會的審美意識由低俗蒙昧向高雅轉型。而提升的關鍵就是有意識地引導形成一種審美的評斷尺度，敦促人們自覺地形成文學審美的自覺性，利用這一尺度去自覺得判斷文學寫作行為，去影響文學接受行為，從而能形成整個社會范圍的文學審美風氣。而審美的評斷尺度的再形成，一方面需要作家自覺的社會責任感和自覺的受眾引導意識，另一方面，則需要審美理論家更有效地建構一套理論話語和美學原則，不但要易于讀者接受和體會，更重要的是與時俱進，符合當代文化和社會的實際環境。此外，還需要大眾媒介的介入，進行正確的宣傳導向，宣傳審美的多樣性以及我國傳統的文化思想和價值取向，重塑大眾的價值觀，摒棄享樂主義，金錢至上的觀念。這依靠的不僅僅是文學工作者和傳播者，更需要的是讀者對這類奢侈品文學作品的評估，在閱讀這類作品時帶著批判的去偽存真的眼光，同時也加強閱讀后的內審自省，讓作品以較好的形式引導自己的心理和實際行為。總之，消費主義下的文學發展趨向，不論對作家和審美理論家以及大眾傳播者的社會責任感，又或是讀者的價值觀判斷，都是一個嚴峻而有意義的挑戰。

注釋：

i吳紅梅，田明華，劉禹含.基于奢侈度的奢侈品定義及管理研究[M].商業研究，2011（8）：195.

ii 克里斯托弗·貝里.奢侈的概念[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15.

iii 賀嬿敏，賀慈浩.中國消費者奢侈品消費心理特征分析[J].消費導刊，2009（4）：11.

iv 許民彤.文學是否需要奢侈趣味[N].人民日報（海外版），2012-2-15（007）.

v 郭敬明.小時代2.0 虛銅時代[M].長江文藝出版社，2010：33.

vi 郭敬明.小時代2.0 虛銅時代[M].長江文藝出版社，2010：12.

vii 慕容雪村.伊甸櫻桃[M].中信出版社，2005：103.

viii郭敬明.小時代2.0 虛銅時代[M].長江文藝出版社，2010：102.

ix 讓·鮑德里亞.消費社會[M].劉成富，全志鋼，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02：11.

x 郭敬明.小時代1.0 折紙時代[M].長江文藝出版社，2008：25.

xi 郭敬明.小時代1.0 折紙時代[M].長江文藝出版社，2008：188.

xii 讓·鮑德里亞.消費社會[M].劉成富，全志鋼，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02：1-2.

xiii邁克·費瑟斯通.消費文化與后現代主義[M].劉精明，譯.譯林出版社，2000：126.

xiv汪民安.文化研究關鍵詞[M].江蘇人民出版社，2007：396.

xv 劉艷玲.《小時代》系列暢銷現象研究[D].中國海洋大學，2011.

xvi 讓·鮑德里亞.消費社會[M].劉成富，全志鋼，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02：18.

xvii 讓·鮑德里亞.消費社會[M].劉成富，全志鋼，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02：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