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主義”詞源辨析

【摘 要】自由主義是人類政治思想史上一種重要的思想理論。西方近代以來，自由主義其實是政治學領域里的主流思想。自由主義經歷了幾百年的發展，其涵義已經變得非常豐富。同樣是自由主義，在不同的思想家的著作里有著截然不同甚至相反的意義。自由主義在它最初誕生的時候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涵義？它出現時候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時代背景？這都需要我們認真的探索。

【關鍵詞】自由主義；解放；個人主義

毋庸置疑的是，“自由主義”這個詞是西方的舶來品。我們可以查一下西方的語境里，自由主義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詞匯，可以查到的是“liberalism”。從詞源上考慮，這個單詞是從liberty轉化而來的，liberty的動詞是liberate（解放）。所以說西方人創造的這個“自由主義”與“解放”這個詞有著天然的聯系。

“解放”是一個動詞，動詞前后必須有主語和賓語，所以說這里面有一個問題就是到底是誰“解放”誰？這肯定要從時代背景中去考慮。自由主義這個詞到底被誰先使用是很難考證的。我們一般認為，自由主義的始祖是洛克。洛克生活的時代是英國王權的沒落時代，同樣也是專制主義和自由主義的決戰時代。所以說，這里面的“解放”指的是個人從王權制度、從教會制度獲得解放。所以說自由主義的起源，首先帶有非常強烈的個人主義特色，再就是對于自由主義，我們不能簡單得從字面去理解，而應該把它和我們中國人所理解的自由主義做一下辨析。

一、個人主義

在洛克之前，英國思想家霍布斯的思想影響非常廣泛。霍布斯的思想非常具有原創性和一以貫之的特性。霍布斯把政治學和當時的自然科學結合起來創立了他的唯物主義，霍布斯是近代政治學的先驅人物，他前所未有的把“人”在政治社會中的地位強調了出來。就像他在《利維坦》里面說國家“它的制造材料和它的創造者，這二者都是人” [1]霍布斯在他的理論里面認為人的自我保全而不是神權或父權是成立國家的根本原因，這在當時的歐洲引起了軒然大波。霍布斯的理論雖說最后得出了一個專制王權的結論，但是個人主義卻是由此發展開來。雖說洛克在很多場合都強調他并不同意霍布斯的學說，但二戰之后的政治思想史研究發現，年輕時的洛克根本就是一個“小霍布斯”。基本上可確定的是，洛克的個人主義思想來自霍布斯。個人主義思想以個體的人的思想或者行動作為國家國家的起源，即所有國家的起源只不過是人與人之間為了實現“和平”而訂立的一種契約。所以說，個人的發展和幸福才是目的，如果國家不能保證個人的安全和幸福，那么其合法性就喪失了。這些近代的思想家其實是把以前的那種個人與國家或者說社會與國家之間的關系給顛倒過來了，西方的個人主義也始于此。所以作為自由主義鼻祖的洛克，他的政治思想的核心就是個人主義，因此，來自西方的自由主義幾乎可以直接稱之為“個人主義”。

自由主義發展到邊沁時期就完全變成了一種“個人功利主義”。這也是自由主義的個人主義特性表現的最淋漓盡致的時期。有人曾對自由主義做過分期，即洛克的政治自由階段、亞當·斯密的經濟自由階段、小密爾的社會自由階段。一般我們認為小密爾是自由主義思想的一個承上啟下的人物，自由主義到他這里發展到極端的個人主義，但卻開始轉向國家，讓國家幫助個人實現更大的自由，自由主義開始回歸了。但這里面個人主義一直是自由主義的主要內容。所以說，個人主義是自由主義的核心。

二、解放

如果說人的狀態可分為三種，即不自由狀態、一般狀態和自由狀態的話。我們一般理解的自由主義應該是最后一種狀態，而自由主義在它被創造的時候卻是這樣的含義，即從不自由狀態即受壓抑狀態向它的反面轉變的一種傾向。

歐洲的中世紀是一種政教合一的政治制度。隨著時代的發展，人本主義逐漸發展開來。文藝復興運動和啟蒙運動讓“關注人本身”逐漸成為社會的共識。政治思想家們從自然法理論入手，通過社會契約論等學說主張人應該從封建王權以及教會制度里面“解放”出來。

在洛克的學說里面，對后世影響很大的一個內容就是反暴政的思想。反暴政的思想由來已久，但真正從個人層面強調這種權利是從洛克開始的。洛克認為：“統治者無論有怎樣正當的資格，如果不以法律而以他的意志為準則，如果他的命令和行動不以保護他的人民的財產而以滿足他自己的野心、私憤、貪欲和任何其他不正當的情欲為目的，那就是暴政。”[2]關于由誰來反抗暴政的問題，在洛克以前的理論當中，往往將反抗的責任歸于作為人民的整體而在洛克的學說當中，不僅反抗的權利被賦予全體人民，而且由于公民社會和政府的權利都最終來自個體的自然權利，擁有不可剝奪的自然權利的公民個體也成為反抗暴政的主題。“如果法律被違犯而結果與旁人有害，則法律一停止，暴政就開始了。……未經授權的行為可以像以強力侵犯另一個人的權利的人那樣遭受反抗。” [3]反暴政的思想說明如果個人權利受到了政治社會的壓迫，那么個人就有權利去反抗政府。《政府論》發表于光榮革命后很短的時間內，很明顯，洛克的這種理論是為資產階級爭取自由權利尤其是財產權的的一種辯護。甚至有人認為，洛克是在為英國下一場革命搖旗吶喊。世界歷史發展到那個時期，個人與社會的關系已經進入到了一個轉折期，個人已經迫不及待得要從社會的枷鎖里面解放出來。個人能力發展的高低表現在財產的多少上，所以財產權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權利。所以說政府應該保障財產權，這樣個人才能無后顧之憂，完全施展自己的能力。對財產權前所未有的重視的原因就是洛克認為，只有財產權得到了保障，個人才能真正獲得“解放”。

另外，洛克還具有宗教寬容思想。在他的《論宗教寬容》里面說到，“凡屬法律準許人們在日常生活中自由做的事，也請允許每個教會在神圣禮拜時享有這種自由。請保證任何人不至因為這些原因而蒙受生命、人身、房屋和財產上的任何形式的損害” [4]只有實行宗教信仰自由原則，才能把人從宗教里面“解放”出來。

所以說，自由主義思想在它誕生的時候，具備了兩個重要的因素：一個是個人主義，一個就是“解放”的原則。在自由主義發展的歷程中，個人主義一直是其核心內容。在我們國家，自由主義一般被理解為個人主動的自由，但西方的自由主義的本意卻是一種掙脫牢籠的價值傾向。如果說個人的解放是目標的話，東方與西方卻經歷了不同的道路。

【參考文獻】

[1]（英）托馬斯·霍布斯.利維坦·引言[M].黎思復，黎廷弼，譯.北京：中國商務出版社，1997.

[2][3]（英）洛克.政府論（下篇）[M].商務印書館，2007：127，128.

[4]（英）約翰·洛克.論宗教寬容[M].商務印書館，2007：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