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賓作品審美初探

【摘 要】19世紀下半葉，俄國藝術領域呈現繁榮景象，尤其寫實主義繪畫獲得了充分發展。其中有別洛夫、克拉姆斯柯依和蘇里柯夫等，可是最著名的還要屬伊利亞·葉菲莫維奇·列賓。列賓是繪畫界的巨匠，他的作品都竭力表現現實主義的真實，揭露和批判沙皇的專制，具有對現實無所畏懼的批判精神。列賓以豐富的藝術創作經驗和卓越的表現技巧，將俄羅斯的繪畫推向了一個新層次，對后世的繪畫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關鍵詞】巡回畫派；現實主義；真實審美

列賓是俄羅斯十九世紀后期偉大的批判現實主義的繪畫大師。他在充分觀察和深刻理解生活的基礎上，以其豐富、鮮明的藝術語言創作了大量的歷史畫和肖像畫。

一、“真實高于一切”——《伏爾加河上的纖夫》

（一）真實的審美

列賓的作品每一幅都是真實的再現，具有真實的審美。這與列賓主張“真實高于一切”，“反對故意美化，提倡寫生，研究大自然”是一致的。僅以《伏爾加河上的纖夫》為例，大多數人只看到了作品對于當時俄國社會種種黑暗現實的揭露和批判，并沒有看到列賓作品中更加豐富的內涵。

（二）永恒的價值

現實主義的意義不僅僅局限于一個時代，偉大的現實主義作品，其價值應該具有永恒的生命力。福樓拜認為：“透徹地理解現實，通過典型化的手段忠實地反映現實。”是小說家應當遵循的一條基本原則。我認為，藝術是相通的，現實主義繪畫作品同樣遵循這樣的原則。

（三）忠實地再現

斯塔索夫評價道：“重負的牲口般悲壯的命運，從未以這么可怕的群體形式展現在畫布上”。確實，列賓筆下的纖夫群像很獨特：十一個人物各不相同。從畫中我們可以深刻地體會畫家是在深入的走進群體里面，真實的感受到他們生活的艱辛，才在自己內心的驅動下完成了這幅舉世名作。列賓在他的回憶錄中把他稱為“我心愛的纖夫的最完美的典型”。他說：“他臉上呈現出人的特殊的溫良表情，這表情只有遠遠高出自己同類的人物才具有。”列賓將自己對纖夫精確而深刻的分析，客觀而忠實地再現到畫布上，從而產生了極強的藝術感染力。

二、觸及人類靈魂的歷史畫——《伊凡雷帝殺子》

（一）“父愛，權力，復仇”的意義

從《伊凡雷帝殺子》這幅作品中可以看到一個父親即將失去愛子時的悲痛和悔恨。但其深層內涵是對俄國歷史上一個暴君的成功塑造，他有著血腥罪惡的本性。列賓想通過歷史上的人物來揭露當時封建沙皇的殘暴。這都沒有錯，然而我們卻忽略了他也是一位父親，正如列賓本人給這幅畫定義的主題是“父愛，權力，復仇”，也許他在權力欲望面前暴躁血腥，但同時他作為一位父親對自己的兒子也是有疼愛的。列賓對這幅作品細致入微的刻畫，其偉大之處就是深刻地表現了人物背后復雜的人性。

（二）觸及靈魂的表現力

畫面中最先引人注目的是伊凡雷帝那雙因一時暴躁而錯殺太子的驚恐的雙眼，黑色的眼珠似乎要跳出瞪圓的眼眶，他用蒼老而青筋暴露的右手抱著目光黯淡，軟弱無力的太子，左手按住他血流不止的額頭，緊緊地把太子摟在懷里，希望能挽回他的生命。太子因虛弱無力而展開的軀體和父親緊張蜷縮的身軀形成對比。畫面右下角是那根被扔在紅黑色地毯上的，殺死兒子的權仗，讓觀者可以在腦海中再現伊凡錯殺兒子時慌亂地扔掉權仗撲向兒子的情景。畫家的描繪既不夸張，也沒有絲毫欠缺，不帶任何主觀的色彩。他力圖冷靜客觀，避免感情用事，只是單純的描述客觀事實。作品中為了突出恐怖的氣氛而故意用黑色和紅色強調顏色的反差和鮮艷，突出父愛而極力描繪伊凡懺悔的神情。列賓只是清晰而忠誠地將真實再現于畫布之上，沒有多加任何渲染。但是也正是因為作品純粹的真實性，所以它才能更深刻地反映出人性的復雜與矛盾。這種觸及人類靈魂深處的藝術表現力，使這幅畫在今天仍然具有現實的意義和藝術之美。

三、傳遞人物心理活動的肖像畫——《托爾斯泰像》

（一）肖像畫展現人物內心世界

列賓的肖像畫與他的風俗畫和歷史畫一樣，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在他的創作中占據重要的地位。列賓以其對人物外貌、思想、性格的準確把握，在形似和神似兩個方面都達到了很高的境界。他的肖像畫中人物性格的表現和畫法各不相同，因此可以說，他有多少幅肖像畫就有多少人物性格，有多少幅肖像畫就有多少畫法。這也是列賓和一般畫家不同的地方。別林斯基說：“在一幅偉大畫家描畫的肖像中，一個人甚至比銀板照相中自己的反影都更像自己些，因為偉大的畫家能把隱藏在這個人內部，也許構成這個人的秘密的一切東西，都非常明確地揭示了出來。”列賓的肖像畫會把我們引向另一個欣賞的角度。

（二）對《托爾斯泰像》的心理探究

我們來看《托爾斯泰像》，他樸素的穿著和不修邊幅的形象，給我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是一個普通的俄羅斯農民。如果深入觀察，我們就會看到這安詳沉靜的形象中蘊藏著的人格魅力。畫面以黑、白兩個色調為基調，然而正是這兩種穩重而不張揚的色調恰到好處地表現了托爾斯泰深沉而又持重的思想者的風度，我們可以想象他就是以這樣謙和的姿態和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敏銳地觀察著世界，探索蕓蕓眾生的心理，永無止境地尋找那能夠驟然揭示整個人物心靈的，不易被人們覺察的狀態。

托爾斯泰處在一種相對平和自然的狀態，對心理上的描繪就是表現他既是和善的長者，又是不失威嚴地探索人類本質意義的探索者。在顏色的運用上，也只有黑和白這樣莊嚴的顏色能夠表達出托爾斯泰的嚴肅和深沉。

現代藝術由于極端的形式和觀念，反而使得藝術家困惑、無所適從，因為在我看來越是復雜的形式和摸不透的觀念，越是沒有深刻的讓人留戀往返的內涵。在苦苦思考藝術真諦中藝術家們發現只有真實的“形象”能使藝術獲得新生，列賓的寫實繪畫再次得以引起人們的高度重視。列賓的現實主義風范依然鼓舞著廣大的寫實主義愛好者。他的作品中流露出真情實感，讓每一位欣賞者佇足，他用寫實手法將藝術性與思想性完美結合，他創造的“典型”形象讓人們從內心感受到：唯有真實才能產生強烈的震撼力。可見描繪真實的繪畫藝術，不會因為藝術的多元化發展而駐足不前，相信人們依然能在琳瑯滿目的藝術世界找到內心深處的最愛——真實而又感人的寫實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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