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中期以來國外研究1485年英國汗熱病綜述

【摘 要】英國汗熱病是歷史流行病領域研究的一大謎題。1485年英國汗熱病第一次出現，引起全社會恐慌，一直都受到西方學者關注。20世紀中期以來，國外學者在前人研究成果基礎上，運用各種資料，利用多學科理論，深入探究。本本文試圖從時人的醫學認識、疾病起源和傳播、病因、影響等方面綜述20世紀中期以來國外學者的研究情況。

【關鍵詞】20世紀中期；國外研究；1485年英國汗熱病

英國汗熱病，The English Sweating Sickness（Sudor Angligus），在1485年、1508年、1517年、1528年和1551年先后在英國出現，之后突然消失，一直受到西方學界關注。1485年汗熱病首次出現，它發病快、持續時間短、死亡率高，引起社會巨大恐懼，而廣受關注，更成為西方學界研究重點。20世紀中期以來，國外學者在前人研究基礎上，對1485年英國汗熱病深入探究，主要涉及病癥和當時的治療方法、起源地和在英國流行傳播圖景、病因、影響等方面。

一、病癥和治療方法

1485年英國汗熱病出現之后，當時人們對這種不同尋常的疾病進行全面醫學分析。R.S.戈特弗里德首次從病癥和治療方法全面系統論述當時和以后一段時間人們對汗熱病的醫學認識，充分反應了15世紀和16世紀英國乃至歐洲的醫療水平。在眾多對汗熱病的醫學解釋中，戈特弗里德認為波利多爾·維吉爾在《1485-1537年盎格魯歷史》中對汗熱病的醫學解釋最好。波利多爾·維吉爾是亨利七世時期著名歷史學家，受過意大利人文主義訓練，他認為1485年汗熱病是一種新疾病，在著作中詳細記述了汗熱病的發病情況。1485年汗熱病出現之后，當時醫學權威不能做出正確解釋，也不能為飽受疾病折磨的患者提供合適幫助。醫學專業人員受到編年史家批評。法國內科醫生托馬斯·弗萊斯特在1485年英國玫瑰戰爭結束之后，到英國旅行，見證了這次疾病。他的醫學論著《Tractus contra pestilentiam thenasmonem et dissenterium》，包括1485年的原稿和1491年的印刷版都流傳至今，主要論述瘟疫、腸道痢疾和汗熱病。他在討論汗熱病時運用大量篇幅嘲笑內科醫生同行，反對傳統的放血法。在傳統應對瘟疫的措施無法治療新出現疾病的情況下，其他一些醫學人士提出更加適合治療汗熱病的措施。約翰·哈丁和波利多爾·維吉爾都記錄了典型的針對汗熱病的預防性建議。[1]

二、1485年英國汗熱病的起源地和在英國流行傳播圖景

起源地。約翰·懷利和萊斯利·考萊爾在《重評英國汗熱病》一文中，首先梳理前人關于1484年英國汗熱病起源地的結論。受到波利多爾·維吉爾的影響，后人一直認為1485年英國汗熱病源于法國北部，被亨利七世的雇傭兵從米爾福德港帶入英國。這是學界長期主流觀點。到19世紀，查爾斯·克萊頓則根據弗萊斯特的記錄認為疾病起源于首都，隨后向各省份擴散。而兩位作者經過調查1485年英國約克郡的資料，發現汗熱病出現在首都之前就已經在各省其他地方出現。此后，他們進一步分析之后爆發的四次汗熱病發病規律，1529-30年在歐洲流行的汗熱病的發病特征、發病率，后來歐洲歷史上出現的幾次汗熱病，特別是法國的皮卡第汗，同時結合俄羅斯歷史上和現代的地方性疾病的發病和流行傳播情況，最終認為歐洲東北部是1485年英國汗熱病發源地，而不是人們常說的法國北部。[2] 1485年英國汗熱病進入英國的途徑可能不是由亨利都鐸的法國雇傭兵。疾病入境地點是約克郡-林肯郡沿岸北部港口，因為這里與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和俄羅斯都有貿易往來。鳥類遷徙也可將汗熱病病原載體帶入英格蘭。

1485年汗熱病在英國出現之后，在英國流行傳播情況當時許多文學作品、編年史、教會資料等原始資料都有記載。懷利和考萊爾調查了1485年英國多個地方的教會和修道院資料和當時人們的通信信件，再結合現代學者相關研究認為，除倫敦之外，1485年英國汗熱病主要在農村地區呈不協調態勢分布。[2]戈特弗里德則認為1485年汗熱病“在博斯沃思原野戰役時到達英國，潛伏期為三周，9月中旬成為倫敦的致命性疾病。10月份到達英國中部、南部和西部地區。” [1]

上述作者對1485年英國汗熱病的起源地和在英國流行傳播情況的分析研究，能夠再現英國汗熱病的時間和空間圖景，為研究汗熱病的發病規律、病因分析和對人口的影響等方面的研究打下了堅實基礎。

三、英國汗熱病的病因

在1485年英國汗熱病出現之后，無論是當時的醫生還是后來的流行病研究者都從未停止探究它的發病原因。學者們綜合五次英國汗熱病信息，結合以后歷史上出現的流行病，對該疾病進行研究，得出多種結論。汗熱病的病因究竟是什么一直是學者們尤其是醫學界研究爭論的主題。20世紀中期以來西方學者對汗熱病病因的認識主要有流感變形說、中毒說、蟲媒病毒說。

流感變形說。戈特弗里德曾總結到，長期以來學者們一直爭論汗熱病的醫學性質，但是大部分學者認為它是一種流感的變形形式。他經過分析當時的記錄，結合汗熱病的發病特點，認為汗熱病是一種形式的流感。[1]由于對汗熱病病因的研究學術界一直沒有定論，許多學者在研究多使用謹慎用法。人口學家安德魯·海因德僅指出1485年汗熱病與1918年大流感有很多相似之處。[3]61

中毒說。20世紀中期之前，這種說法已經存在。亞當·帕特里克在《思考英國汗熱病的性質》一文中，承認汗熱病是某種形式的中毒，列舉了學者對汗熱病是否為中毒、是哪種形式中毒的認識，經過分析，認為食物中毒可能是真菌造成的，汗熱病是麥角中毒的一種形式。[4]

蟲媒病毒。上述來兩種對英國汗熱病病因的認識早已經存在，并且經歷過爭論。與上述兩種已經存在觀點不同。懷利和考萊爾經過分析汗熱病的臨床病癥、發病規律、蟲媒病毒的特征、汗熱病發作時英國的氣候環境，發現汗熱病的流行病學特征與蟲媒病毒很相似，蟲媒病毒是汗熱病病因。[2]艾倫·戴爾以1551年英國教區記事薄為依據，對1551年英國汗熱病進行流行病學剖析，主要介紹了1551年英國汗熱病的地理分布，受害者和當時人們對疾病的認識等內容，發現攜帶蟲媒傳播病毒的嚙齒類動物宿主是汗熱病的病原體，與懷利和考萊爾的發現相同。[5]馬克·泰文、蓋·特懷特和瓦尼亞·甘特圖在艾倫·戴爾在戴爾研究基礎上，結合最近寒潭病毒綜合癥和漢坦病毒的研究發現，認為汗熱病是嚙齒類動物攜帶的病毒性疾病，帶有明顯的肺部病癥。[6]

1485年英國汗熱病發作時間距今久遠，當時醫療條件有限，不能對它做出科學解釋，后世沒有流行病與其特征完全相符，其病因成學術界長期爭論議題，使得“汗熱病與舞蹈狂一樣成為了當今最難解釋的疾病”。[7]雖然研究中存在種種困難，但是學者們仍然進行不懈探索，試圖找出汗熱病的科學病因，解開疑惑。

四、1485年英國汗熱病的影響

一直以來，學者多從醫學史和疾病史的角度觀察1485年英國汗熱病的影響。20世紀70年代以來，逐步關注對英國人口的影響。

由于中世紀英國沒有直接的人口普查資料，學者研究1485年汗熱病對人口的影響受到限制，以案例研究為主，得出的結論多有不同。哈徹起初發現瘟疫不是15世紀襲擊坎特伯雷修道院的唯一疾病，1485年汗熱病爆發，短短6天內9年修道士死于該病。[8] 18后來，他研究15世紀坎特伯雷修道院的死亡率發現，1485年，英國汗熱病將修道院粗死亡率推向了千分之一百一十六，僅次于1457年和1471年鼠疫造成的高死亡率，是15世紀的第三個最高死亡記錄。[9]戈特弗里德提到，弗萊斯特估算1485年英國汗熱病造成倫敦15，000人死亡，可能占1485年總人口的三分之一，而他認為這個數字可能偏高。他對東安格利亞和赫特福德郡的遺囑進行研究，整理出這些地區的死亡率模型，發現赫特福德郡受到1485年汗熱病影響，但是東安格利亞地區沒有受到它的嚴重打擊，1485年的死亡率處在一般水平。因此，1485年英國汗熱病的人口影響可能具有區域性，也可能是地方性特征。有些地方的影響并不像許多編年史家強調的那樣嚴重。[1]

20世紀中期以來，國外學者對1485年英國汗熱病的研究涉及到多個方面。研究成果主要以論文為主，沒有單獨論述該疾病的專著。在研究過程中，學者們系統梳理前人的研究成果，全面使用各種文獻資料和檔案資料，綜合利用歷史學、醫學和人口學理論深入分析，不拘泥于研究現狀，探索研究新方向，提出新見解，不僅豐富和完善了對英國汗熱病研究，而且有助于疾病史、醫學史和人口史研究向前發展。

【參考文獻】

[1]R. S. Gottifried. Population， Plague， and the Sweating Sickness： Demographic Movements in Late Fifteenth-Century England. Journal of British Studies.1977（3）.

[2]JohnA.H.Wylie.Leslie.H.Collier. The English Sweating Sickness （Sudor Anglicus）：A Reappraisal. Med Hist.1981（4）.

[3] Andrew Hinde .Englnd’s Population ：A History Since The Domesday Survey. Oxford University.2003.

[4] Adam Patrick .A Consideration Of The Nature Of English Sweating Sickness .Med Hist.？1965（3）.

[5]Alan Dyer.The English Sweating Sickness of 1551： an Epidenmic Anatomized.Med.Hist. 1997（41）.

[6] Mark Taviner.Guy Thwaites.Vanya Gant.The English Sweating Sickness， 1485-1551：A Viral Pulmonary Disease？ Med. Hist. 1998（42）.

[7]Estelle Brodman. Medieval Epidemics. Bull Med Libr Assoc.？1953（41）.

[8] John Hatcher ，Plague， Population and the English Economy 1348-1530，Palgrave Macmillan， 1977.

[9] John Hatcher. Mortality in the Fifteenth Century： Some New Evidence. Economic History Review， 198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