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改革：三年成果與突破

2010年，黨中央、國務院召開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并頒發《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綱要對于職業教育提出明確要求：“把提高質量作為重點。以服務為宗旨，以就業為導向，推進教育教學改革”。同年，教育部在上海召開新世紀以來第一次關于職業教育教學工作的全國性會議，全面啟動了中職教學改革創新工作。

三年來，全國職教戰線深入貫徹落實教育規劃綱要要求，深化教學改革創新，推動職業教育教學走向更加注重制度建設和質量提高的新階段。2013年4月12日，教育部繼2010年上海會后，再次召開全國職業教育教學改革創新工作視頻會。會議對三年來職業教育教學改革的成績進行了總結，對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戰略下，系統培養技術技能人才的目標、任務、政策與措施做出了工作要求。

教改亮點

曾幾何時，中職畢業生學歷低、工資低、社會地位低的“三低”現象，讓中職教育與“失敗教育”劃上了等號。社會對于職業教育的普遍印象就是“質量太差”。

教育部袁貴仁部長在上海教改會上曾指出，全面提高質量是職業教育改革創新的關鍵環節，沒有質量的教育是不能持續發展的教育，而提高職業教育質量的根本動力是全面深化教學改革。他強調，為什么有的學生畢業后找不到好的工作，有的企業崗位招不到好的學生，就是因為辦學和產業脫節，教學和崗位脫節。從專業設置看，重復設置和同質化的問題比較突出；從教學內容看，所教與所用錯位。

針對這些職教教學方面的關鍵問題，三年來全國職教戰線開展了卓有成效的改革實踐。

制度建設是推進教改的保障。為引導職業教育教學工作聚焦技術技能人才培養，教育部著力從加強教學管理制度和建設專業教學標準方面入手，加強教改制度建設。三年來，教育部印發了《關于進一步深化中職教學改革的若干意見》《關于中職德育課課程設置與教學安排的意見》《中職專業設置管理辦法》《關于推進中高職協調發展的指導意見》《關于推進高職改革創新引領職業教育科學發展的若干意見》等文件，使教學改革創新的方向愈加清晰。同時，教育部研制了涉及18個大類的410個高等職業學校專業教學標準，并啟動了321個中等職業學校專業教學標準的制定工作，以適應國家現代產業發展體系建設對技術技能人才的新要求。

科學設置專業，及時適應經濟社會發展需求，是提高人才培養針對性的基礎性工作。教育部組織力量對中等職業學校專業目錄進行調整和修訂，并于2010年頒布實施。新目錄無論是在內容還是體系上都做了重大創新，專業設置更加適應產業發展趨勢、更加符合職業崗位實際、致力于服務學生終身發展。新目錄根據產業分類進行專業劃分，圍繞現代農業、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的發展趨勢，增設了85個相關專業，增加了民族文化相關專業，更加符合現代產業發展實際。同時，新目錄在專業名稱之后列舉了“專業（技能）方向”和“對應職業（崗位）”，使專業與專業培養方向和職業崗位的對應關系更為明確具體。“專業（技能）方向”增加到927個，“對應職業（崗位）”基本涵蓋了《國家職業分類大典》規定的職業，并覆蓋近80%的新職業。另外新目錄高度關注繼續學習，增設了“繼續學習專業舉例”，列舉了356個高職、198個本科繼續學習的專業，為學生繼續學習與可持續發展提供指導。

課程改革和教材創新是提高教學質量，促進學生全面發展的核心工作。三年來，國家教育行政部門以貼近實際為原則，推進課程教材改革創新。組織編寫出版了160種職業教育國家規劃新教材。這些教材突破了原有的學科體系框架，以項目、任務、活動、案例等為載體，注重理論聯系實際，具有較強的可操作性。同時，組織開展了改革創新示范教材遴選工作，共評選出首批233種職業教育改革創新示范教材。這些教材注重體現課程內容與職業資格標準、教學過程與生產過程對接，較為符合職業院校學生的認知特點，有利于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

行業企業的規范有效參與才能真正體現并發揮出職教教學改革的作用。在規范行業指導方面，教育部注重促進長效機制的形成。一是健全行業指導機構。組建了有2600多名專家參與的，基本覆蓋國民經濟行業所有門類的53個行業職業教育教學指導委員會。二是創新產教對話機制，3年來，教育部與有關行業部門聯合舉辦了30多次全國性的產教對話活動。政府搭臺、產教對話、校企合作的良好局面基本形成。三是創新大賽指導機制，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的“政府主導、行業指導、企業參與、學校創新”辦賽模式得到不斷深化。使教育與產業的聯系更加密切，職業院校人才培養方向更加清晰，學生作品向企業產品、市場商品的轉化更加普遍。在企業有效參與方面，教育部以集團化辦學為重點，動員企業和社會資源積極參與職業教育。目前，全國已經組建了700多個職教集團，通過集團平臺，學校與企業整合資源，共建產品設計中心、研發中心和工藝技術服務平臺；積極組織職業院校教師到企業實踐，企業技術人員到學校教學，增強人才培養與企業發展的針對性和適應性，促進職業院校與企業合作共贏。

魯昕副部長對近年來職業教育教學工作取得的成績給予充分肯定。她指出，經過三年的改革，我國職教教學從理念到實踐都有了全新變化，得到行業企業的普遍肯定，在社會上已經產生廣泛的影響，成為教育領域實施改革創新和素質教育的一大亮點。

各地實踐

近年來，各地各學校貫徹落實教育部精神，在推進職教教學改革方面的實踐經驗引人關注。

黑龍江省將專業建設作為職業教育教學改革的核心，以此為抓手，不斷創新教學改革思路。當地契合產業發展需求，實行專業設置動態調整機制；制定專業設置標準，推進專業規范化建設，專業設置標準主要要素包括：產業背景分析與人才需求調研，培養目標定位與培養模式設計，職業課程對接與師資配備標準，專業教學設施與實訓設備標準，校企合作方式與實訓基地標準。

山東省將專業教學指導方案開發作為職業教育教學改革的重中之重，建立行政推動、教研支持、牽頭學校負責、高水平學校和行業企業名家參與的工作機制，建立適應職校學生特點、以典型工作項目為主體的新型課程體系。2012年，省財政安排專款1000萬元，先期啟動了56個中等職業學校專業教學指導方案開發。在方案開發過程中，當地教育部門提出，要重點堅持四項原則：一是堅持將服務學生職業生涯發展作為出發點和落腳點。二是堅持中高職聯手為學生成長“鋪路搭橋”。三是堅持廣泛深入開展行業企業調研。四是堅持依靠“行家”指導教學改革。

北京市早在2008年就啟動了課程體系整體改革工作。歷時四年的“北京市中等職業學校以工作過程為導向的課程改革”，成為推動北京職業教育改革發展的重要突破口。北京市中職學校的課程改革實行“行政推動、企業參與、教研引領、教師主體”的工作機制，共開發了數控技術應用、汽車運用與維修等17個專業教學指導方案和232門專業核心課程標準，首批在32所學校的41個試點專業80個教學班進行了教學實驗。

山西省以管理星級評估為抓手，強化教學管理制度建設。從2011年起，山西省實施管理“星級學校”評估創建工作，在全省啟動加強中等職業學校管理的三年行動計劃，制定《山西省中等職業學校管理“星級學校”評估指標體系》，其中，將教學管理、德育工作和師資隊伍建設作為評估指標體系的核心指標，經過第一輪評估，中職學校特別是職業高中的日常教學管理得到明顯規范。

上海市通過開展各類職業教育評估工作，著力加強對教學質量的監控和管理。2012年全市開展中等職業學校教學質量全面評估，評估以學校的教學運行與監控、專業建設與質量、辦學質量與成果、社會評價與聲譽為主要測評點，搭建了網上評估、常態評估和實地評估三種評估形式相結合的評估模式，對教學質量進行全面管理。此外，上海市還委托第三方開展畢業生就業質量跟蹤調查，進一步為提高職業教育教學質量提供第一手情況。

學生受益

各地教學改革的深入開展，職業院校學生成為最大受益者，其突出表現是職校畢業生就業競爭力的顯著提高。

老家在湖北黃陂農村的鄧學志是武漢二輕工業學校數控技術應用專業的畢業生。2012年，他經過層層考核，被中國工程院物理研究院錄用，年薪最高可達到12萬元。當時，該單位面向全國招聘60余人，應聘者中大學生、研究生眾多。談到自己能夠在眾多高學歷競爭者中脫穎而出、順利應聘的原因，小鄧十分自豪地說，“學校的理實一體化教學讓我所學到的技能與工作的要求無縫對接，我相信是過硬的技術本領，讓單位‘相中’了我。”

鄧學志的求職經歷絕非個案。據《2012中國中等職業學校學生發展與就業報告》顯示，2011年中職畢業生的就業率為96.69%，比同期普通高校畢業生的就業率高出6個百分點。同時，報告還對中職畢業生就業質量不高的質疑予以了有力回應。數據顯示，中職畢業生的就業對口率達73%，而2009屆本科畢業生的專業對口率僅為67%；另外，中職畢業生起薪均超過當地最低工資標準，超過50%的中職畢業生起薪高于1500元，95%的畢業生與用人單位簽訂了勞動合同，八成以上的就業學生享有社會保險和公積金等福利待遇。

另據《2012中國高等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年度報告》顯示，2011屆高等職業學校畢業生半年后的就業率為89.6%，實現連續兩屆較快增長。2011屆高職院校畢業生畢業半年后平均月收入為2482元，實現兩屆連續上升，比2009屆上升了近1/3。

從兩份關于中職和高職學生培養質量的報告可以看出，近年來我國職業教育教學改革的實施，全面提高了職業院校學生的就業能力。

但不容忽視的是，當前職業教育在教學方面還存在一些問題亟待解決。比如單純追求就業導向，強調技能訓練，對學生基本素質教育關注不夠；一些課程不符合學生的身心發展規律，在激發學生的主體意識、調動學生的學習積極性方面的作用有限；中高職教學銜接工作的規劃和設計不足；校企合作、工學結合的教學改革還需要進一步規范；師資、設備等教學資源建設有待加強等問題仍然制約著職業教育教學改革的深入實施，導致教學改革與黨和國家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加強技術技能型人才系統培養的要求尚有較大差距。

新的突破

魯昕副部長指出，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必須突出重點，尋找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突破口。她強調，推進中高職銜接就是當前最為緊迫的任務。

從國際發展趨勢來看，各國在推動職業教育的教學改革方面都十分強調各層次之間的銜接與貫通。比如，美國生涯與繼續教育課程改革的核心內容之一就是中等教育課程與中等后教育課程的銜接。美國生涯與技術教育機構提供具有銜接關系的課程，以及在不同層級的職業教育機構之間可以進行學分轉換的課程，使學生能夠通過學習不同的生涯與技術教育課程而使職業生涯得到發展。而澳大利亞對職業教育教學內容的改革，主要體現在培訓包的開發上。培訓包主要由一套認識和評估人們關于某一行業或企業能力的，在內容上具有連貫與可信賴特點，并且在全國得到認可的能力標準、評估指南和資格組成。培訓包中的每一單元與一個或幾個澳大利亞資格框架體系中的資格相關聯。日本則更重視構建普職溝通的教育體系，形成了“橋梁課程體系”。這種體系規定，日本高等專修學校修滿3 年及滿足其他一定條件，可以與普通高中畢業者享有同樣的大學入學資格。專門學校修滿4 年課程及滿足其他一定條件，可與大學畢業生享有同樣的報考研究生院資格。

我國一些地方在推進中高職教學系統改革方面也進行了一些有益的探索。

山東省開展了中職與省內本科學校“3+4”分段培養試點，組織實施高職和省內本科學校“3+2”聯合舉辦應用型本科教育試點，推動中職、高職、本科學校實施基于專業接續、課程銜接、學分認可的聯合培養模式，完善高職招收中職畢業生的人才培養方案和課程體系并進一步擴大培養規模。

浙江省根據《浙江省中高職課程銜接方案》，指導數控、汽修、服裝、旅游等4個專業8所中高職課程銜接試點學校，遵循“中職重技能、高職重技術”“中職重職業、高職重專業”“中職重做中學，高職重學中做”的原則，按照“拓寬、拓深、拓高”的思路，進行中高職課程銜接研究和探索工作。

江蘇省堅持以能力為本位，優化重組，加快構建中高等職業教育相銜接的課程體系。成立江蘇省職業教育教學改革創新指導委員會，統籌領導中高等職業教育課程改革和教學創新。推進普通高校對口單獨招生人才培養模式改革，落實單招班級“三單獨”，即單獨編班、單獨教學、單獨評價，建立適應職業學校學生、突出職業能力培養的專業課程體系。明確人才培養整體要求與分段要求，強化中等職業教育的基礎知識、基礎技能和繼續學習能力的培養，深化高等職業教育高級技能、創新能力的培養，實現中高等職業教育培養目標的統一性、課程內容的連貫性、能力培養的遞進性。

盡管各地在探索中高職教學系統改革方面已經形成了一些好的經驗，但綜合來看我國中等和高等職業教育在專業、課程與教材體系，教學與考試評價等方面仍然存在脫節、斷層或重復現象，主要表現在：中高職銜接政策支持度不夠；人才培養目標脫節；系統的技術技能型人才培養的理念尚未形成；專業銜接度不夠，中高職專業設置錯位或斷層；課程銜接機制缺失，課程內容、教材、教法、課程評價機制尚未建立。

2013年的全國職教教學改革創新工作會是教育部第一次將中等職業教育和高等職業教育教學工作進行統籌研究、統一部署、系統推進的會議。魯昕副部長在會上指出，今后一個時期，職業院校要緊緊圍繞系統培養技術技能人才，全面推進中高等職業教育銜接，努力提高服務國家戰略和人的全面發展的能力。重點做好八方面工作：

一是實施中高職銜接三年行動計劃。要以體制機制創新和制度建設為重點，推進中高職在招生考試制度、學制、專業設置、課程體系、教學過程、校際合作、教師培養培訓、實訓裝備、行業指導、質量評價等方面的全面銜接，加快構建系統銜接、內容完善、管理規范、特色鮮明、科學高效的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體系。

二是深化人才培養模式改革與創新。實行工學結合的學習方式。推進現代學徒制試點，企業和學校聯合制訂培養計劃、課程方案和實習實訓流程。健全職業教育質量評價制度，建立學校、行業、企業、研究機構和其他社會組織共同參與的職業教育質量評價機制。

三是推進專業設置與市場需求對接。啟動高職專業目錄修訂工作，按照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產業升級、技術進步以及區域產業結構調整的新要求，調整專業設置，優化專業結構。推進中高職專業設置相銜接，探索建立區域中高職專業設置管理的宏觀統籌機制，實施專業設置動態調整，優化專業結構、層次和類型結構。加強專業設置管理和信息發布，對接全國人力資源市場，開發職業教育專業設置管理與公共信息服務平臺。

四是加強職業教育教材建設與管理。統籌開發中高職教材，實現教學重點、課程內容、能力結構以及評價標準的有機銜接和貫通。加快教材內容改革，優化教材類型結構。完善教材準入機制，規范教材選用秩序。

五是提升行業指導能力和參與深度。通過支持行業履責，加強分類指導，健全體制機制等方式切實加強行業指導能力建設，拓展行業指導深度，不斷提高行業指導工作質量和服務水平。

六是探索產教深度融合發展新機制。積極組建職教集團，加快形成政府科學決策機制和現代學校制度。銜接學歷學位和職業資格。建立健全職業教育學歷、學位和職業資格銜接制度，把實施雙證書制度試點作為建立職業教育學歷、學位和職業資格銜接制度的基礎工作。推動職業院校技能大賽與產業發展同步。

七是提高職業教育教學信息化水平。加強數字化教學資源開發，建設國家職業教育網絡教學資源平臺，構建全國職業教育教學資源信息化網絡。提升教師的信息技術應用水平。構建教學新模式，積極推動信息技術環境中教師角色、教育理念、教學觀念、教學內容、教學方法以及教學評價等方面的變革。

八是推進職業院校文化傳承與創新。推動民族文化融入學校教育全過程。推動民間傳統手工藝傳承模式改革。服務相關民族產業轉型升級與發展。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才培養。促進民族地區專業設置調整與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