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

10月16日至19日倫敦弗里茲藝博會如期舉行，但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藝博會相較于去年有了些新變化——瘦身：不僅參展畫廊從去年的175家削減至今年的152家，就連入場券的數量也比去年少了20%，VIP票的數量同樣縮水。對一個博覽會而言，銷售才是第一位的，它們不像美術館以參觀人數來標榜自己的成功，藝博會需要的不僅是圍觀。

去年的倫敦弗里茲藝博會吸引了5.5萬參觀者，但是他們中間會掏腰包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只看不買，即便是VIP專場也是如此，本來為那些所謂的藏家開設的Party，目的是在普通觀眾涌入之前能讓藏家先挑一挑，但結果未必盡如人意，難怪今年要瘦身。參展商并不是出來湊熱鬧的，這是一筆筆生意。如今，藝博會越來越多，對畫廊來說參展成本并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們往往會精挑細選，找出那些自己能夠賣出作品的平臺。

隨著藝術的走紅，許多普通觀眾也非常愿意前來圍觀，面對花里胡哨的藝術品不免審美疲勞，問題在于這些能夠彰顯自己文藝氣質的藝術活動充斥著讓人“看不懂”的藝術品。最近，一個英國妹紙吐槽倫敦弗里茲藝博會的帖子在網間躥紅，滿墻的靠墊是藝術，躺在地上的煎蛋也是藝術，就連藝博會現場“藝術人士”的著裝也著實讓這位英國妹紙看不懂。我相信現場肯定也有許多觀眾與該妹紙有同感，只是他們為了維護自己的文藝氣質緘默不語。

近期，高古軒畫廊的運氣就不錯，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也成了他們的藏家，他們賣了一件勞申伯格，賣了一件里希特。這才是這些商業平臺需要的，看不看展覽無所謂，掏腰包才是最實在的。如今，畫廊的開幕酒會也成了圍觀之所，圈內各路人士紛紛串場，但凡趕過開幕式的人都了解，每每遇到的幾乎都是相同的面孔，只是背景不同，而背景是什么有時候并不是那么重要。畫廊聚集的地方如798藝術區則成了旅游勝地，洶涌的人潮也讓不少回過神的畫廊開始限制客流，收起了門票，倘若自己不提前預防，出了問題搞不清該怪誰，這不最近偷畫兒的賊要把美術館告上法庭嘛。

去年10月16日，荷蘭鹿特丹博物館失竊，3分鐘內丟失7幅作品，價值1.51億元人民幣，前不久其中一位作案人員在開庭受審時說，“我無法想象，一個博物館竟然在這樣無防范的情形下展出這些有價值的藝術品”，偷盜者還強調，這是因為館方疏忽造成嚴重后果，如果最終判決博物館失職，那么博物館必須分擔數百萬歐元的賠償責任。

同樣是美術館，美國的Museum們則境遇不同，由于美國政府歇業，旅游業經受著前所未有的打擊，但那些私立的文博機構卻從中受益，訪客人數增長了十幾倍。那些位于著名景點周圍的私立博物館、美術館更是吃香，游客們都被迫改變原計劃來到了這里。南加州的吉普斯藝術博物館位于美國內戰紀念地薩姆特保國家紀念碑附近，政府歇業后該館的問詢電話比平日要繁忙的多，被問得最多的就是博物館是否正常營業，原本日均接待70人左右的博物館，如今每天的參觀人數可達900人，藝術成為備選項被圍觀，為的只是盡量不虛此行。國際間諜博物館公共關系經理杰森·威爾登表示，這種現象只是暫時，對美國私立文博機構長遠發展沒有任何益處。

世界知名的街頭涂鴉藝術家班克斯最近比較活躍，總能接收到他的相關信息，這個難以被圍觀的對象，卻更受關注，沒有人知道他長什么樣，卻都知道他的涂鴉賣得貴。班克斯所經之地的業主們隨時有可能中大獎，誰家外墻被班克斯看上了，就會身價倍增。前些日子紐約布魯克林一棟大樓就有幸成為班克斯的畫布，該業主不僅花了近2000美元加裝保護門，而且雇傭24小時保安看守，保安每輪值一班的費用為200美元，同時他還拒絕了出價100萬連墻帶畫拆走的交易，因為他堅信這個涂鴉不止這個價。所以，像班克斯這樣有“吸引力”的藝術作品才能調動大家的神經和好奇心，永遠不會只是備胎，大家需要爆點。

說到有爆點，蔡國強當仁不讓，本月初他的焰火燒到了塞納河上。每年10月的第一個周末巴黎都會通宵舉行白夜藝術節，當晚巴黎所有的博物館都免費向公眾開放至凌晨。今年蔡國強持續1個多小時的作品《一夜情》就是其中一部分，光聽這個作品的名字肯定許多觀眾都想去看一看。10月6日0：30分，伴隨著譚盾創作的音樂，天空中老蔡的焰火逐漸呈現“One Night Stand，Let's Play（一夜情，來吧）”的字樣，火焰部分共持續12分鐘，這一幕名為《法國人的時間》，模擬情侶間的情與愛，因為有資料顯示，法國人做愛的平均時間為12分鐘。換做以前，蔡國強的作品就已經結束了，但是這次更有看點，作品第二幕《情人時間》才是重點，一艘觀光船上搭起了50個白色的帳篷，載著從世界各地招募來的不同種族、不同年齡的情侶，這些情侶有45分鐘的時間在各自的帳篷中盡情歡愛。這個“當眾”做愛的創意勢必遭到圍觀，就連以浪漫著稱的法國人也有些接受不了，不過塞納河旁看“表演”的人可一點都不比天安門前看升旗的少。

關于《一夜情》內涵或許沒有人能夠完全解讀，焰火的噴射次數，間隔時間，焰火的顏色，情侶的選擇，背后都有其隱含的意義，但圍觀的人們并不一定能參透，所以那個看不懂弗里茲的英國妹紙也不必驚呼，圍觀，看看熱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