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館被人放了蒼蠅,就在安迪·沃霍爾的展覽開幕式上,其實在之前博伊斯的展覽開幕式上蒼蠅就大量涌現了,到了安迪·沃霍爾這場才明白,博伊斯那場只是排練而已。最初我和朋友交流,這不會是個作品吧,我們還討論了半天,設想過幾天跳出一個家伙來快快樂樂的承認自己就是這個作品的藝術家,結果還真是這樣,其實如果說是作品,這個藝術家如果不出現的話就好了,做藝術也需要“深藏功與名”的狠勁。
如果非要叫這個東西為作品,我認為這個作品是成功的,作者成功的和觀眾發生了互動,也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關注,甚至媒體也參與進來了,公安局也加入進來,這是一個有爭議的作品,引發了在場者與圍觀群眾的詫異、贊賞或厭惡,算得上成功吧,這眼看著就要進入美術史補齊之前大火燒掉G8的后損失的那幾頁了。這個作者在安迪·沃霍爾展覽現場的表演更是成功,不僅驚動了美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最后還招來了公安人員,而且還在微博上驕傲的宣布被警察詢問,這是當代藝術圈多么讓人佩服的事情,安迪·沃霍爾說每個人都可以成名15分鐘,顯然這個藝術家做到了,按照藝術的邏輯,對抗不僅體現在了與沃霍爾,還有重點美術館,還有官方,還有國際政治,總之批評家這些年能解讀出來的熱點詞匯都能塞上去了,所以這個作品成功了,這就是這個時代,藝術在中國的邏輯。
藝術重要的不在是美,而是承載的想法,這個想法很寬泛,這是idea呢還是method?藝術表達越來越像有一個好的idea,需要的是想法而不是方法論了。藝術沒有美感罷了,最終所謂藝術作品就是和動畫里的“震你一下”巧克力一樣。重點是震你一下,放蒼蠅這個作品果然是震我了一下。
但是,放蒼蠅是不對的,自己養著當寵物沒什么不好,在公共場所放蒼蠅的確不是一件對的事情。
美術館有公共倫理道德標準,藝術家也應該有自我標準,放蒼蠅這種事情是不需要爭論的,如果放蒼蠅也成了作品,那是不是在美術館放毒蛇放火放原子彈也叫作品呢?有些東西只能叫方案,但是不要真做出來是不是?我不明白這么簡單的邏輯為什么還要爭論。
當年朱昱吃小孩的事情也算個作品,這也算作品,什么都叫作品,拉屎也叫作品,這個時代,當代藝術就這么被妖魔化了,我哲學思考啊社會學啊,福柯啊鮑德里亞啊什么的,藝術的本初是什么,藝術難道就是要做這些東西?蔡元培說美育取代宗教,藝術如果是這么一個宗教,誰去信仰?有時候我以淺薄的藝術史知識認為當代藝術在中國是被異化了的,一段時間特反感聽到作品這個詞,學院內很多人沒明白作品和作業的區別,學院外的基本做什么都可以冠之以作品,藝術真的要把這個國家做藝術的人異化嗎?究竟是我們搞藝術,還是被藝術搞了。
再說博伊斯和安迪·沃霍爾的展覽,其實大部分人去看展覽都是懷著朝圣的心態去看的,也就意味著其實展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博伊斯在中國的首展,也是大師的展覽,藝術在當代就是要造神的,藝術最終不在于表達了什么,而是藝術是誰的藝術,藝術史是誰的藝術史,當代藝術在我看來除了新創作的作品具有某些現場效應之外,其他的還真不如去看文獻,其實展覽就是一個形式,當代藝術越來越被文獻化,看展覽的出版物有時候是個不錯的選擇,反倒能更加深入,展覽是信息和知識生產的方式,也應該存在。至于長遠來看,可能看文獻更加充分。
總之,放蒼蠅這個事情就是一個事件,我無法將其歸類為作品,對于一個妨礙公共秩序的行為,非要冠之以作品的名義,我不明白。
微博上的聲音
@華韡華:#蒼蠅和安迪沃霍爾# 2013年9月29日下午五點,安迪沃霍爾回顧展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開幕,我帶領蒼蠅軍團的弟兄們在這里完成了我的作品。沃霍爾美術館館長埃里克夏納先生面帶笑容的說:“看到中國的藝術家朋友在這里做了他的作品,我們感覺到就好像沃霍爾回來了!”
@朱其在這里:我支持安迪·沃霍爾開幕展的蒼蠅作品,這至少反映了年輕藝術人的叛逆精神。我很驚訝有一些年輕人認為這是惡心,這是近些年美院小清新導向扭曲年青人的表現,在任何一個先進的文明國家,現在都會對這類蒼蠅作品的藝術行為一笑了之,沒想到在如此文化包容的首都,還會有人這么狹隘地報警。
@劉化童:【蒼蠅占領美術館】央美美術館的沃霍爾展,先是密密麻麻的人,然后是密密麻麻的蒼蠅,再然后密密麻麻的人散了,最后只剩下密密麻麻的蒼蠅。據說是美國領事館某文化官員講話時,有人釋放了成千上萬只蒼蠅,現場已有人報警。這比占領華爾街牛逼多了。
@Lotus_ZH:蒼蠅飛進了沃霍爾在央美的開幕式現場,據說,媒體都去拍蒼蠅去了,這回,蒼蠅可搶了沃霍爾的風頭。 沒有被通知的沃霍爾美術館館長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行為藝術,只能微笑著說,啊,感覺沃霍爾又回來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