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我國歷史進程中,農民始終是決定時代成敗的主要群體。毛主席曾說:“國民革命的中心問題,就是農民問題,一切都要靠農民問題的解決。”①而在無產階級掌握政權的國家中,若要使社會主義道路暢通無阻,首先且最終要的就是解決農民經濟走向這一問題。在我國,這場運動發生在50年代初期。而《山鄉巨變》正是反映出了我國農民面對這場運動的最真實立場。本文通過對小說中人物性格的分析探討農民心理的多元性。
關鍵詞:多元性;矛盾性;自我意識;超我意識;集體主義傾向
作者簡介:謝寧(1987-),女,遼寧開原人,碩士研究生在讀,文藝學專業,研究方向:文學理論。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33-0-01
小說的立足點在于十個農戶三十余農民在這場運動中的心理狀態和行動根源。以此來波及全文,構成特定政治背景下的故事。其中,以最先出場的老農亭面糊為代表的貧農為多數存在群體。這亦是作者筆觸最深的一個人物,他內心深處對黨是有感激之情的。靠著共產黨的好政策才得以分封到土地的農民,潛意識中都會滿懷感恩。只不過,當本我的力量牽制了自我的力量之時,就會從本我出發去做一些為己之利的事情。但與此同時,內心又會有掙扎和愧疚之感。這就形成了農民矛盾性的心理根基。
當決定入社后,面糊回家命令小兒子為他寫一封入社申請:“你寫:我家里開了個家庭會,我和兒女都愿意入社,只有老婆開頭有些想不通……”他還編造了一個自己說服老婆入社的故事,但是兒子根本沒有照他的要求寫,他自己不識字也就并不知情,心里還有些為自己的小聰明小得意。由此可見,他骨子里透出來的是農民心理普遍性,即好吹牛,耍小聰明抬高自己。究其原因,是由于缺乏一定的文化知識,造成心理上的落差,便急切希望通過其他方面來彌補,以得到他人的尊重。在入社意愿上,亭面糊給上面的態度是堅決擁護,義不容辭。這是出于對黨的恩情。但是,背地里,他又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違背已下的決心。可見,決定他行為的心理結構便是農民心理的矛盾性與投機性。
陳先晉也是貧農代表之一,這個人物從性格到行動上都與面糊有了差別。雖然同為貧農,但是對于入社的心理卻不完全一致。他開始是不想入社的,想靠著自己的努力致富。而后,在鄧秀梅和其他干部的勸說和計策的攻擊之下,痛苦求全的入了社。心想:老了,無所謂了,田土屋場哪一個都不能帶進棺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即使這樣,在入社之前還是到祖墳上告別土地。這一情節的設置既自然,又符合人物性格。更讓我們感受到了老一輩農民對土地的深厚情感。
陳先晉與面糊的不同之處在于,他是真的一心樸實的把希望寄托于土地,只想靠自己的雙手從土地中獲取財富。他受上輩人的教誨和影響,因而對土地有著難以明說的情感。幾千年的土地私有制,現在一下子轉變,可以看出這一步對他來說有多么的艱難。從陳先晉這個人物身上體現出來的是老一輩農民的戀土情節與勤勞樸實的本質。
菊咬金,人如其名。一個極其固執并且極重私利的農民。當初使勁法子被病叔立為繼子,為的是能得其遺產,分房分田。后來土改被劃為中農,沒能得到田地,于是總覺得自己虧本大了。連他拒絕入社的原因很簡單:覺得貧農都是好吃懶做,他們入社都是為了占別人的便宜,怕入了社之后被他們拖后腿。和菊咬同盟過的秋絲瓜也有著和他相同的心理,他是怕牛入社,偷偷拉出去要宰掉。互助組時候吃虧過,幫別人,荒了自己的地。由此對合作社沒信心,認為人多難搞,搞不好要吃虧賠本。同樣,不想被貧農占便宜。
對于列寧所說的農民既是私有者又是勞動者這一二重階級特點在這兩個人物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們想要自己擁有的越多越好,但并不是通過其他手段,只是——勞動!所以菊咬拼了命地干活,帶動妻女一齊上陣,總是比別人早起,比別人賣力,他的工具總是被愛護得十分整潔。靠自己雙手致富,自信多勞多得。秋思瓜種地不行,于是另辟蹊徑——搞養殖。正是由于堅信勞動致富,所以才會更加害怕自己通過勞動獲得的利益受到損害。
這種心理使他們拒絕一切影響自己私利的事物,也會為了私利“不折手段”。菊咬也使用過和面糊差不多的伎倆企圖把拒絕入社的原因推到婆娘身上,可是被鄧秀梅揭穿。同樣的特點,在貧農面糊身上是可愛,到了中農的身上卻顯得狡猾,自私。但仍不可否認其心理本質是相同的。在此,對農民心理做最粗略的概括的話可以用“怕吃虧”來總結。可以說,身份的矛盾性導致了農民的特質,也使他們的行為有了根源性的推動力,這點后面會詳談。
菊咬開始是要和合作社比賽的,直到后來生產勞動力不夠,女兒和媳婦都累倒了,自己也無法完成那么一堆農活,合作社幫助他秋收。這才受到感動,決定入社。實際上,只是發現了單干確實沒有出路,并沒有真正意識到合作化的重要性。說穿了,還是考慮到怎樣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進行的取舍。
綜上所述,農民在合作化進程當中的心理根源其實很簡單。在對生活水平還不能做出想象和要求的歷史環境中,農民所渴望的是溫飽,填飽肚子,近而能夠求得均平,這樣的一種心理過程。而當社會發展了,可以對生活進行暢想的時候,這種心理進一步提升,上升到了求富的層次。那么,所有的行為根源都是由此而來。入社是為了能過上更好的生活,不如社依然認為能夠憑借自己而過上富裕的生活。入社與否都是取決于對經濟基礎的渴望,內核就是想富起來!
從領導階層陳大春和盛淑君的身上,我們看到農民的心理特點——集體主義傾向,或者說群體意識。我想,這是由于農民文化上的匱乏造成的一種信仰的缺失。他們信仰土地,可幾千年的私有制就這樣解體,這對他們的內心會造成極大的傷害。除去沒有經歷過私有制的年輕人,陳大春等。他們體會不到老一輩人對土地的感情。那么,在這種心理之下,在群體中尋找慰藉成為了理所當然。因為心靈的無所依,只能在群體的認同感中尋求依靠。
米蘭昆德拉曾說:“作為小說家,不僅是實踐‘一種文學的’形式;它是一種態度,一種智慧,一種立場;一種有清醒覺悟的不屈不撓滿腔憤怒的非認同化,它的構成不是作為逃避或被動,而是作為抵抗,挑戰,反抗!”②
時隔今日,歷史已經給出了合作化運動一個中肯的評價。關于《山鄉巨變》的藝術價值也被公平的定位。我認為,小說中對農民面臨這場運動時的心理把握是值得肯定和研究的。
注釋:
[1]《湖南全省第一次工農代表大會日刊》,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37頁。
[2]《被背叛的遺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版.第14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