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中國此起彼伏的藝術界,10月的塞爾維亞之旅讓我感受到有一種別樣風情的藝術圈,之中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可以說得上悲催的塞爾維亞當代藝術博物館館長弗拉迪斯拉夫·什切帕諾維奇。
這位虎背熊腰的當代藝術博物館館長并不能言善辯,甚至多數時間是沉默的,除了個頭體型外并沒有引人注目的地方。然而,他卻成為我在貝爾格萊德短短幾天中印象最深的人,原因無他,唯倒霉爾!
塞爾維亞當代藝術博物館建成開放于1965年,坐落在美麗的多瑙河畔,由兩位前南斯拉夫著名建筑師設計,是現代建筑的典范之作。美術館每個展廳都有自然光,無支撐柱,甚至家具都是當年由建筑師專門定制的。可就是這樣一個館,在2008年需要翻修的情況下停滯至今。當我們穿過無人打理、雜草叢生的雕塑公園,看到這個大型建筑在清晨的陽光下珍珠蒙塵般閃著灰暗的光芒;當弗拉迪斯拉夫·什切帕諾維奇打開那塵封的大門,當真是百般滋味頓上心頭。
在中國,國立的、省立的、市立的、私立的、開發商的各種美術館風起云涌,運營費用一個比一個高。而在這個曾經很輝煌的地方,這樣一個曾經很典范的建筑下,任職了4年的弗拉迪斯拉夫·什切帕諾維奇卻只有一個位于南斯拉夫歷史博物館里的辦公室,因為那是整個塞爾維亞唯一還在正常運營的博物館—他空有展廳沒有展覽,做得相當憋屈。
據說,塞爾維亞當代藝術博物館整體翻修費用需要700萬歐元,年運營費用80萬歐元,在貝爾格萊德這個秋陽之下滿城盡戴土豪金的城市,誰能解救它?這個問題讓所有同行者充滿了無奈甚至悲哀。
來自馬其頓的悲催的弗拉迪斯拉夫·什切帕諾維奇館長看上去更接近于藝術家,而事實上他就是個波普藝術家。他熱愛前南斯拉夫,據說如果不是因為前南斯拉夫,他可能不會留在貝爾格萊德,或許他的人生就會被改寫;他高大的體型源于他還是一位柔道冠軍,拿了很多獎牌;他當過教授,是貝爾格萊德唯一一位教授波普藝術的老師;他懷念當教授的日子因為有更多時間用于藝術,但是又壯志未酬希望能對塞爾維亞的當代藝術有所推動……所有這些都讓我想起20年前中國當代藝術尚且寂寥的時刻,以及這寂寥之下暗藏著的不忿的渴望的堅守的心!
但這一切都比不過我眼里看到的,以及比所有都重要的,是他在夕陽下帶著一條大狗一個閨女的寂寞身影,一個好父親!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