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歸原主

在這個秋拍的季節，大家不能免俗的要接收一些拍賣上的價格信息，不然等到哪天聊起來安迪·沃霍爾的“新貴”，培根現在全世界價最高，萬達不止買了一幅畢加索之類的話題，自己一無所知就顯得太“無知”了。除此之外，德國政府因為藝術品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受關注度毫不亞于秋拍那些數據，畢竟這些藝術品價值不菲。

2011年，德國海關由于懷疑慕尼黑藝術經銷商希爾德布蘭德·古爾利特的兒子康納琉斯·古爾利特偷稅，對其公寓進行搜查，在搜查的過程中海關人員在一個堆滿垃圾的破屋子里發現了1500幅畫作，其中不乏畢加索、馬蒂斯等人的作品，初步鑒定這些作品均為藝術珍品，有不少作品名列“被納粹掠奪藝術品清單”，估值10億歐元以上。事情發展到這里，最多也就是個新聞，但是有關機構和巴伐利亞（被搜查公寓所在地）政府將此消息給封鎖了，不巧的是近期該事又被德國《焦點》周刊給披露了。一時間德國政府秘而不宣的舉動備受非議，雖然目前慕尼黑當局正在邀請一些藝術專家對這些畫作進行進一步鑒定，但是這一工作在兩年后才開展著實讓民眾不解。

相較而言，荷蘭政府的態度和做法就值得德國學習。10月底，荷蘭博物館協會發布消息，相關工作人員歷時4年，對荷蘭境內博物館藏品進行大規模清查，共發現139幅二戰期間被納粹掠奪的油畫，截止到消息發布之時，已經有60多幅作者被確認，其中包括馬蒂斯、康定斯基、克利等人的作品。10月29日，有關這批作品的網站正式上線，網站提供這139件作品的完整清單，以便于作品所有者認領。據了解，此次清查工作共花費130萬歐元，對荷蘭400多家文博機構從1933年以來獲得的藝術品進行清查。這已經是荷蘭文博機構開展的第二次清查工作，第一次啟動于10年前。

1998年在華盛頓舉行的國際會議上，曾形成了由44個國家聯盟承諾的《華盛頓宣言》，宣言要求各國把1933～1945年之間，納粹法西斯及其合作者通過盜竊、強迫收購、沒收等各種手段掠劫的藝術品和不動產平和地歸還給受害者或他們的遺屬。在該宣言執行10年后，前英國皇家藝術學院負責人諾曼·羅森塔爾提出了反對把納粹掠奪藝術品歸還給其原主后人。他認為在這10年里，這項工作一直遭到爭議，實施結果也值得商榷，現在的繼承人與當時的作品擁有者屬隔代關系，甚至更遠，歷史就是歷史，不可能倒轉，藝術品遭到了掠奪，無法抹去這個事實，這些藝術品如果能留在公共機構展出，保存會更好。筆者認為諾曼的言論不無道理，但是從情感上這種做法是不能夠被接受的，還是應當以公平的方式對待歷史造成的錯誤。

但是不管怎么說，德國政府的做法都站不住腳。他們當時居然以這批藝術品會涉及歸屬問題，并牽扯出十分復雜的外交及司法問題而封鎖消息，紙總是包不住火的，如今他們豈不是陷入更加尷尬的境地，所以說態度很重要，這將直接影響人心所向。英國政府就因公共藝術撥款金額失衡遭到控訴，10月31日3名英國資深文化研究專家發布了報告《重新平衡我們的文化資產》，指出首都倫敦享受到的公共藝術撥款為人均69英鎊，是其他地區的近15倍，而這種差別待遇已經繼續了30多年。報告一經發出便在英國引發熱議，要求“相對公平”的呼聲不斷。相反，法國民眾卻愿意自掏腰包贊助盧浮宮藏品修復，近日法國盧浮宮宣布了他們自9月3日起為修復《勝利女生》發起的“全民贊助”活動的成果，公眾捐款已達50萬歐元，年底募集100萬歐元的目標有望實現。整個修復工程預算400萬歐元，其中300萬已有企業出資贊助，剩下的缺口希望依靠群眾的力量。

還回到德國政府封鎖消息的這件事上來，作為被掠奪藝術品的繼承者，我想最起碼需要得到承認和尊重。11月13日，天津飛鴿還因自己代工的自行車被打上了“永久”的“鋼印”而特別發表聲明，為自己爭取權益，更別說自己家的財產被掠奪了。這批自行車是10月中旬艾未未的裝置新作的材料，3144輛自行車全由天津飛鴿車業代工，后來媒體報到時卻稱那是永久牌自行車，令飛鴿心生不滿，特發聲明。但是艾未未表示，天津飛鴿只是為其代工，自行車是艾未未團隊自行設計的，材質上也非飛鴿自行車自產車型所能比。之所以被誤認為永久牌或許是與作品名Forever有關，“永久”只是側重兒時記憶，是一種情感，不是車的品牌。盡管如此，不知情的人還是會認為這些自行車都是永久的，飛鴿的情感很受傷。將心比心，那些被掠藝術品的繼承者肯定希望能夠得到歸還，哪怕自己沒有能力收藏，將其捐獻給優秀的公共藝術機構也好。所以，目前德國政府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將鑒定工作完成，公布藝術品信息，為物歸原主做好充分準備，如果還是像內梅茨那樣以“確定哪些畫作是從猶太人手中以超低價格掠奪來的，還需要很長的過一段時間”來推脫，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也許就很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