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在下班回家的公交車上,借著忽明忽暗的街燈,讀您最新發表在《大眾文化》雜志上的一篇寫張澤民老師的文章。一邊讀一邊在想,您也是七十開外著作等身的名教授了,您在揚州師院(后來的揚州大學)的教齡也快半個世紀了,而您對并不長您幾歲卻因曾在若干年前給過您授業的老師仍那般恭恭敬敬,贊許有加,文章的字里行間,讀出您對古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獨到而厚重的理解。
聯想起您在今年3月1日《光明日報》上發表的那篇為逝去的曾華鵬先生而作的祭文——《不帶走一片云彩》,我愈加深刻地感受到了您身上那種可與日月江河媲美的高尚品格。您在數十名弟子為曾先生送別的追悼會上,第一個以“老”學生的身份跪地磕頭,你下跪的背影,在我心里站成了一座高山!都說是男兒膝下有黃金,敬愛的老師,無論以您的年紀,或以您的資格與成就,您都可以不必行如此大禮,而虛懷若谷、謙遜之風一以貫之的您,卻以這樣的方式表達您對所尊崇的先生的一種感恩和對他因病辭世的一種無以復加的疼痛。而彼時彼刻您的一跪,則向您身后的晚生們再精當不過地闡述了為人師表的博大內涵。
環顧身邊的世界,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一再被一些無形的東西所稀釋。教過你幾天書的夫子誰還會念念于懷?我出了名了當了官了那是我自己的能耐,你這個老師除非是聲名顯赫,可以往我臉上貼金的,不妨扯來一用;而若是默默無聞地老死于講壇,就休怪學生無禮了,咱壓根兒就不認識你。世風日下的社會生態,勢必會影響到原本如小溪般清澈的校園,惟此,我便更感慨于先生您身上的那份純粹干凈之至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