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時代還會回來么？

稍微了解一下世界藝術史，就能發現各個領域都有一個或幾個階段是大師扎堆出現的時代，比如意大利的文藝復興，戰國的諸子百家，唐宋詩詞等等。應該不是上帝一時興起的偶然事件，這背后有時代發展的誘因，也有被長期抑制后的井噴。話說回汽車設計，雖然今天的新產品越來越多，被認為NB的人越來越多，但一個不爭的事實，在設計領域，已經鮮有大家出現了。

前兩天看到一個壞消息，博通繼2009年進行業務整合后，最近再次潛入破產的邊緣，雖然把生產部門賣給了菲亞特，得到了一絲喘息機會，但這家百年老店還是沒有在汽車市場正向發展的今天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僅僅是他們一家，博通弟子喬治亞羅創辦的汽車設計公司去年被大眾收購，賓尼法利納的日子也不好過，如今意大利三家頂級設計公司不約而同地出現了生存危機。在國內同樣不容樂觀，最近同濟同捷由于業務大幅萎縮，被成飛收購，價格低的可憐，北京的阿爾特和長城華冠也都有所下滑。我們不禁要問，獨立設計公司到底怎么了？

在國外，獨立設計公司最輝煌的時代也是大師崛起的時代，無論是博通還是他的弟子們，在半個世紀前都是汽車行業神一樣的人物。他們開創了很多品牌的輝煌年代，也留下了眾多不朽的名作，同樣，相對開放的市場、不拘一格的設計探索也為他們提供了難得的沃土，時勢造英雄，在歐洲汽車進行“文藝復興”的同時，大師們也就相應而生。

在國內也同樣，10年前，國內汽車行業開始井噴，各種設計人才奇缺，廠家甚至還沒有完成原始積累，對于設計沒有太多的主觀定義。這樣獨立的設計公司能在短時間內為他們提供符合當時市場需求的產品，同樣也為本土設計公司提供了難得的成長環境。一大批現在成為國內設計師翹楚的年輕人在當時都是這樣摸爬滾打成熟起來的。

時過境遷，國際上，以菲亞特為首的大集團紛紛進行整合，要么被收購，要么聯合，全球車已經成為這些大集團的主打產品，沒有個性變成普世標準，而這種設計往往不需要個性過強的獨立設計公司參與，反而能夠更深理解廠家意圖的設計部是合適選擇。國內也沒好到哪去，隨著廠家原始積累的完成，受制于設計公司的局面必然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廠家高端大氣的設計中心和海外分支機構，且不說他們能不能出成果，但是這種投入被廠家認為是自主發展的重要一步，高投入，低產出也要堅持下去。客觀地說從長遠看，國內企業設計能力的提升是必然趨勢，但是在羽翼未滿時就把設計公司一腳踢開有點落井下石的味道。

說了這么多，就是想表明，在目前這個國內外環境下，設計領域已經沒有大師出現的土壤了，廠家不允許太離譜的開創性思維，而是把設計禁錮在市場規劃的牢籠里，且不說不會有蘋果模式再現，就是像小米這樣的行為也不會被認可。過于急功近利的思維讓設計師整天浸淫在車型開發的死循環中無法自拔。每每出現在公眾面前的設計總監變成了產品推廣代言人，三句話離不開廠家發展戰略，已經變成他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主體思想，一旦稍有偏離就會被無情邊緣化。

采訪設計師這么多年，印象最深的還是有幸與考拉尼的會面，他不依附于任何品牌，但他的設計卻影響了很多設計師的三觀，只不過風花雪月的感染還不及廠家簡單幾個單詞的定義有意義。所以我變得有些悲觀，也許在有生之年看著那些曾經輝煌的大師們老去后，就再也沒有值得懷念的設計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