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糖類中成藥和保健食品中非法添加化學藥品的研究概況

黃海燕，饒偉文，鐘建理

（廣西壯族自治區桂林食品藥品檢驗所，廣西 桂林 541002）

我國的糖尿病患者已超過印度，是世界糖尿病人數最多的國家[1]。糖尿病需要持續的醫療干預及患者不斷地自我監控，以避免糖尿病急性并發癥及減少慢性并發癥的發生。但長時間服用降糖西藥不良反應較大，很多糖尿病患者較青睞降糖中成藥和保健食品，故中國市場對降糖中成藥和保健食品的需求越來越大。一些不法廠商為增加產品功效，在降糖類中成藥和保健食品中非法添加降糖化學藥品，患者長期大量服用此類中成藥或保健食品，可能造成嚴重的不良反應，甚至會危及患者生命。目前，已有許多中成藥和保健食品非法添加降糖類化學藥品的研究報道，筆者結合工作實踐，對其研究近況進行綜述。

1 降糖類化學藥品的分類與常見制劑

按照化學結構和理化性質，降糖類化學藥品可分為4類：雙胍類，包括鹽酸二甲雙胍、鹽酸苯乙雙胍、鹽酸丁雙胍等；磺脲類，包括甲苯磺丁脲、格列本脲、格列齊特、格列喹酮、格列吡嗪、格列美脲等；噻唑烷酮類，包括吡格列酮、羅格列酮等；格列奈類，包括瑞格列奈、那格列奈、米格列奈等[2]。

零售藥店常銷售的降糖化學藥品有鹽酸二甲雙胍片、格列吡嗪片、伏格列波糖分散片、格列齊特片（膠囊）、米格列奈鈣膠囊（片）、阿卡波糖片、格列本脲片、羅格列酮鈉片、瑞格列奈片、格列美脲片、格列喹酮片、鹽酸吡格列酮片等。

2010年版《中國藥典（二部）》收載的降糖類化學藥品有鹽酸二甲雙胍片（腸溶膠囊）、鹽酸苯乙雙胍片、格列本脲片、格列齊特片、格列吡嗪片（膠囊）、格列喹酮片、甲苯磺丁脲片、瑞格列奈片[3]。

2 已發現非法添加的降糖類化學藥品

張翠英等[4-5]在某降糖膠囊中發現違法添加了格列本脲和格列吡嗪，格列本脲含量為每粒0.15 mg，格列吡嗪含量較低。魏清芳等[6]通過對市售降糖類中成藥及保健食品103批次的篩查，發現有46批次含有格列本脲，33批次含有二甲雙胍，27批次含有苯乙雙胍。在這103批次中，添加1種降糖類化學藥品的有23批次，2種的有65批次，3～6種的有12批次，未檢出（陰性）的有3批次。劉福艷等[7]在降糖寧膠囊中發現違法添加了二甲雙胍和格列本脲，同時在甘露消渴膠囊中發現含有苯乙雙胍和格列本脲，含量分別為每粒 3.9，1.5 mg。曹玲等[8]發現 2 批降糖寧膠囊非法添加了鹽酸二甲雙胍。胡青等[9]對40個廠家，不同品種、不同劑型共300批次降糖類和調脂類中藥及保健食品進行測定，結果分別檢出格列吡嗪、格列本脲、苯乙雙胍和洛伐他汀。楊釗等[10]檢測20批次中成藥，發現有1批次違法添加了鹽酸二甲雙胍和格列本脲，濃度為2.93%和0.34%，經核實為非法假冒；另在檢測10批次為個人送檢的保健品、食品或非法醫療機構生產的降糖類產品中，發現90%添加了化學藥品，為鹽酸二甲雙胍、鹽酸苯乙雙胍、格列齊特、羅格列酮、格列美脲、格列本脲。施亞琴等[11]對16種18個批次的市售降糖類中成藥及保健食品進行篩查，發現有3種4個批次的降糖類中成藥及保健食品中添加有格列本脲和格列吡嗪。

經統計，在發現的非法添加降糖類化學藥品中，格列本脲最常見，其次是鹽酸二甲雙胍和鹽酸苯乙雙胍，格列吡嗪也較常見，格列齊特、羅格列酮、格列美脲偶有報道，有的兩三種降糖類化學藥品同時添加。

3 非法添加成分的檢測方法

對降糖類中成藥和保健食品添加化學藥品的檢測方法報道很多，一般是高效液相色譜（HPLC）法定性，液相色譜-質譜聯用（HPLC-MS）法確證，也可先用薄層色譜（TLC）法篩選。另外，應用顯微共聚焦拉曼光譜法、近紅外光譜（NIR）法、高效毛細管電泳（HPCE）法也有報道。

1)TLC法

TLC法經濟、簡便、快速，是切實有效的篩查方法，同時還可用于藥品快檢車上中藥、保健食品非法添加降糖藥品的快速篩查。但經TLC檢驗呈陽性的樣品，需進一步通過二極管陣列檢測器-高效液相色譜或液質聯用確證。

施亞琴等[11]采用硅膠GF254薄層板，三氯甲烷-環己烷-乙醇 -冰醋酸（8∶12∶1∶1）為展開劑，碘化鉍鉀試液為顯色劑，建立了快速篩查中成藥及保健食品中添加磺酰脲類化學降糖藥的薄層色譜法，磺酰脲類化學降糖藥品格列喹酮、格列齊特、格列本脲和格列吡嗪顯紅色斑點，在中成藥中的最低檢出限分別為每1 g中成藥含 0.2，0.3，0.2，0.1，0.2 mg。李亞琴等[12]使用 2 種不同的薄層板和展開劑，建立了降糖類中成藥中成添加降糖西藥成分格列齊特的快速檢測方法，用該方法檢出2批次糖力舒甘露消咳膠囊、糖力舒膠囊可能添加格列齊特。該法簡單易行。

2)HPLC法

HPLC法具有同時分離、分析的功能，具有快速、高效、靈敏的特點，在檢測分析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付大友等[13]建立了降糖類中成藥中非法添加的鹽酸二甲雙胍、格列本脲、格列吡嗪3種化學物質同時分離測定的HPLC法，采用Zorbax Eclipse XDB-C18色譜柱，流動相為0.1 mol/L磷酸二氫鈉緩沖液 -甲醇（70∶30），檢測波長為233 nm，根據外標法計算樣品中非法化學物質的含量，結果懷疑2種降糖制劑含有二甲雙胍、格列本脲、格列吡嗪3種化學物質，另一種含有鹽酸二甲雙胍、格列吡嗪2種違禁成分并進行了定量。吳澤君等[14]以對羥基苯甲酸丁酯作為內標物，采用HPLC法對糖樂膠囊中違法添加的格列本脲進行含量測定，色譜柱為Hypersil ODS2，流動相為磷酸二氫銨溶液（取磷酸二氫銨3.550 7 g，加水 600 mL 溶解，用磷酸調節 pH 至 3.50±0.02）-甲醇（300 ∶600），檢測波長為 274 nm。

3)HPLC-MS法

HPLC-MS法是檢驗中成藥和保健品中非法添加化學藥品的確證方法，不需待測組分與干擾物質完全色譜分離，可通過質荷比判定檢出物質的分子量，還可通過二級質譜得到碎片離子進行結構分析，進一步確證化合物的結構。

張翠英等[4]建立了超高效液相-串聯質譜法對中成藥降糖制劑中非法添加格列苯脲和格列吡嗪的定性分析，同時對其含量采用多反應監測（MRM）進行測定，測定時間只需4 min。

程顯隆等[15]采用HPLC-MS法，以Agilent TC-C18色譜柱對樣品進行分離，以甲醇 -0.1%甲酸水溶液（30∶70）為流動相，采用電噴霧離子化正離子檢測模式，全掃描，通過液相色譜保留時間、紫外光譜圖、相對分子質量及源內CID（碰撞誘導裂解）碎片離子等信息，與羅格列酮對照，對中藥降糖制劑及膠囊殼中非法添加的羅格列酮進行檢測。

殷帥等[16]建立了液相色譜-電噴霧離子化質譜法，流動相以甲醇-0.1%乙酸銨溶液進行梯度洗脫，正離子模式，結果11種輔助降糖類化學藥品鹽酸苯乙雙胍、鹽酸二甲雙胍、甲苯磺丁脲、格列齊特、格列吡嗪、格列本脲、格列美脲、鹽酸吡格列酮、馬來酸羅格列酮、格列喹酮和瑞格列奈的HPLC色譜圖分離良好，質譜分辨率符合鑒別要求，最小檢出量為 0.01～1.4 mg/kg。

另外，魏青芳等[6]、劉福艷等[7]、張翠英等[5]、胡青等[9]都建立了HPLC-MS法對中成藥和保健食品中非法添加的降糖類化學藥品進行檢測和驗證。

4)顯微共聚焦拉曼光譜法

曹玲等[8]建立了檢測中成藥中非法添加降糖類化學藥品的拉曼光譜法，采用顯微共聚焦拉曼光譜法，使樣品在顯微鏡下微區成像，逐點選擇不同點采集拉曼光譜圖，并與對照品光譜圖進行比對分析。用此方法在市場監督抽樣的中成藥中檢出鹽酸二甲雙胍，檢出結果進一步得到HPLC-MS法驗證，說明顯微共聚焦拉曼光譜法可作為中成藥、保健食品中非法添加降糖化學藥物檢測的可選方法。

5)NIR法

NIR檢測技術具有簡單、快速、無損等特點，王新財等[17]建立了非法添加格列本脲的近紅外檢測方法，以格列本脲對照品近紅外光譜圖為參照光譜，選擇特征譜段，根據已知樣本的近紅外光譜與參照光譜的相關系數及格列本脲的有效劑量，確定閾值，建立檢測模型，并通過驗證，檢測模型準確率較高，可用于非法添加格列本脲產品的快速檢測。

6)HPCE法

HPCE法具有分離效率高、分析速度快等特點。鄒定等[18]以含50 mmol/L磷酸 -硼酸鹽溶液(pH7.6)為運行緩沖液，毛細管(60 cm×75 μm)有效長度為 55 cm，以磺胺甲 唑為內標物，分離電壓為 20 kV（運行電流 100～110 μA)，測定波長為 214 nm，建立了毛細管區帶電泳色譜法，對復方降糖制劑中的苯乙雙胍、格列本脲、阿卡波糖進行分離鑒定及含量測定。結果3種組分在10 min內得到很好地分離，苯乙雙胍、格列本脲、阿卡波糖的加樣回收率分別為 99.1% ，98.9% ，98.6% 。

7)法定的補充檢驗方法

針對市場上出現的降糖類中成藥和保健食品非法添加化學藥品的現象，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發布了藥品檢驗補充檢驗方法和檢驗項目批準件（批準件編號為2009029）。該補充檢驗方法適用于降糖類中成藥及保健食品中非法添加甲苯磺丁脲、格列本脲、格列齊特、格列吡嗪、格列喹酮、格列美脲、馬來酸羅格列酮、瑞格列奈、鹽酸吡格列酮、鹽酸二甲雙胍、鹽酸苯乙雙胍等11種化學藥品的篩查和驗證。其中，TLC法用于快速篩查，HPLC法用于定性檢查，經快速篩查或定性檢查結果為陽性的樣品，需經HPLC-MS方法驗證。該補充檢驗方法使藥品檢驗機構在出具檢驗報告時有法可依，有力地打擊了降糖類中成藥和保健食品的非法添加行為。

4 結語

由于不法分子在中成藥和保健食品中非法添加的降糖類化學藥品的種類和加入量存在隨意性，如劉福艷等[7]報道的1批次降糖寧膠囊摻入的格列本脲每粒含量為5.2 mg，服用1粒降糖寧膠囊就已達到格列本脲片每次服用量（輕癥者1.5 mg，一般為5～10 mg），該降糖寧膠囊同時還摻有含量為每粒83.2 mg的鹽酸二甲雙胍，患者服用這樣的中成藥或保健食品容易發生嚴重不良反應，對患者的身體健康危害極大。如2009年在新疆發生的2例糖尿病患者服用假冒廣西平南制藥廠生產的糖脂寧膠囊導致死亡的惡性案件。

非法添加降糖類化學藥品的種類多變、層出不窮，僅按上述補充方法有時還不能檢出非法添加的化學物質。2012年，筆者按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頒布的補充檢驗方法對1種降糖保健食品復方蜂膠膠囊進行檢驗，未檢出該補充方法所列的11種降糖化學藥品。經進一步研究發現，摻有新的降糖化學藥品格列波脲(Glibornuride)，并以格列波脲對照品為對照，用HPLC-MS法進行了驗證，含量接近每粒4 mg。格列波脲化學結構與甲苯磺丁脲相似，屬磺脲類降糖化學藥[19]，在中成藥或保健食品中非法添加格列波脲在國內尚未見報道。筆者對同一廠家生產的另一批號的同一品種復方蜂膠膠囊進行檢驗，卻未檢出格列波脲，而檢出了格列本脲和鹽酸格列吡嗪。可見，非法摻入的化學物質有不確定性，在檢驗時不能僅按補充方法檢驗，還要加強對非標方法的研究，靈活把握。

摻有降糖類化學藥品的中成藥和保健食品一般都不是在正規渠道銷售，而是通過網絡或郵購等方式，而且還送貨上門，貨到付款，藥監部門無法進行有效監督。應加大宣傳力度，提高患者防范意識，到正規零售藥店購藥。同時，藥監部門應加大查處無證經營行為，嚴懲無證經營謀取暴利的違法分子，保障人們用藥安全、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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