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標題的虛詞考察

韓書庚

（唐山師范學院 中文系，河北 唐山 063000）

新聞標題的虛詞考察

韓書庚

（唐山師范學院 中文系，河北 唐山 063000）

選擇新聞標題作為考察對象，通過對18萬字新聞標題語料庫的虛詞進行統計量化分析，逐一考察了副詞、介詞與連詞的分布和使用規律。同時，從虛詞使用的總的特點來說，單音節虛詞出現遠遠大于雙音節虛詞；常用于書面語的虛詞出現頻率多于口語中常出現的虛詞。希望研究結論有助于新聞從業者，并且推進標題語言的語法研究。

新聞標題；虛詞；副詞；介詞；連詞

一、研究緣起

本文選擇新聞語言中的新聞標題為研究對象，主要從語法角度考察虛詞在新聞標題的分布和使用規律，主要涉及副詞、介詞、連詞，至于助詞和語氣詞在新聞標題使用限于篇幅未涉及。為了保證研究的科學性，筆者制作了184 828字的新聞標題語料庫，其中包括《新聞聯播》2009年1月—12月的5 863條新聞標題，《中國青年報》2009年1月—12月的4 345條新聞標題，2009年302條網絡新聞標題，來源于2009年網易、搜狐、新浪、騰訊等網站。本文使用的研究方法主要有數理統計法與歸納法。

二、新聞標題的副詞

對于副詞的類型劃分，參考張誼生《現代漢語虛詞》中的副詞分類，分成程度、范圍、語氣、時間、否定、關聯六類[1]。

經過統計分析，語料庫共出現的副詞總數是541個，副詞中的六類使用從多到少依次為時間副詞（232個）>程度副詞（103個）>否定副詞（95個）>關聯副詞（68個）>語氣副詞（25個）>范圍副詞（5個）。為了更直觀顯示各類比例，如圖1所示。

圖1 新聞標題的副詞小類分布

從圖1可以看出，時間副詞、程度副詞使用最多，二者使用較多的原因是二者的表義功用在于使表述更為準確、嚴密，重在加強行為外延的確定性。

（一）程度副詞

在103個程度副詞中，使用較多的是“更（55個）、最（31個）”，使用較少是“更加（13個）、很（3個）、非常（1個）”，沒有使用的是“十分、極、太、及其、越發、稍微、略微”。例如：

（1）南京：讓市民更滿意讓城市更文明（《新聞聯播》2009-02-04）

（2）北京周六迎今年入冬最冷夜氣溫將降至零下10度（搜狐新聞2009-12-18）

根據張誼生對程度副詞的分類，從是否具有明確的比較對象，分相對義和絕對義程度副詞，前者如“更、最”，后者如“很、特”；根據所表程度是純粹客觀的，還是帶有主觀因素分客觀程度副詞和主觀程度副詞，前者如“最、更”，后者如“太、愈”。認為具有相對義與客觀義的程度副詞才能經常出現在新聞標題中。可以這樣理解，新聞語言的真實性、客觀性決定了使用程度副詞的語義小類。

（二）時間副詞

在232個時間副詞中，使用較多的是“將（192個）、已（31個）”，使用較少是“正在（6個）、已經（3個）”，沒有使用的是“剛剛、剛才、才、曾、曾經、馬上、立刻、常常、常”。時間副詞“將”與“已”使用較多，這與新聞事件發生的時間性有關，前者表示“接近于”，后者“已”表示“實現或存在”。例如：

（3）韶關市檢察機關將對“6.26”事件兩起案件提起公訴（《新聞聯播》2009-09-23）

（4）中央財政已下達資金716億元醫改取得積極進展（《新聞聯播》2009-08-10）

需要注意的兩點：一是二者的書面語色彩較強，這也印證了新聞標題應屬于書面語語體類型。二是有些學者從新聞標題的簡潔性角度提到了時間副詞的省略，比如尹世超所舉的例子[2]：

（5）黑龍江國家儲備糧庫近百家內容：至此，黑龍江國家糧油儲備庫已近百家。（《光明日報》2001-04-03第1版）

（三）否定副詞

在95個否定副詞中，使用較多的是“不（81個）、未（10個）”，使用較少是“沒（3個）、勿（1個）”，沒有使用的是“別、沒、非、甭、莫”。“不”使用較多，因為它否定意愿和情狀，“未”主要否定事實和變化。

（6）中國不存在“隱性軍費”問題（《中國青年報》2009-03-05第3版）

（7）哥本哈根峰會沖刺各國仍未達成減排協議（搜狐新聞2009-12-18）

（四）關聯副詞

經常出現在新聞標題中的關聯副詞是“再”（40個）和“又”（28個），二者都可用于行為的重復，前者用于將要重復的行為，后者用于已經重復的行為。例如：

（8）美聯儲再斥巨資刺激美國經濟增長（《新聞聯播》2009-03-19）

（9）澳大利亞“流感游輪”又現多名疑似病例（《新聞聯播》2009-05-28）

（五）語氣、范圍副詞

考察中發現，語氣副詞極少出現，原因與其基本功能有關，它是對相關命題或述題進行主觀化評估，這與新聞語言的客觀化相沖突。范圍副詞在新聞標題中出現也不多，筆者推測這應該與新聞事件的單一性有關，也就是說一個新聞標題主要圍繞一個新聞事件進行報道，只需概括新聞的核心要素即可，用不到“都、全、只”這樣的范圍副詞。

1. 新聞標題的介詞

為了方便探討介詞的類型，筆者把介詞分為表原因目的類、表施受類、表關涉類、表時地類四種。經過考察，出現次數從多到少分別是：時地類（608個）>關涉類（381個）>施受類（124個）>原因目的類（7個），如圖2所示。

圖2 新聞標題的介詞小類分布

2. 時地類介詞

經過考察，“在”出現558個，在608個時地類介詞占92%。還有“從”出現50個，占8%。沒有出現口語性較強的介詞“打”。“在”后面帶的是主要是地點詞語，如“（在）京、（在）華”，還有少部分時間詞語。例如：

（10）第四屆“母親河獎”在京開評（《中國青年報》2009-01-01第2版）

（11）廣州將在明年亞運會期間開辟游行示威區（網易新聞2009-12-09）

另外，“從”多出現在“從……到（向）”的句法結構中。例如：

（12）從競爭到協作京津跨區域高新技術產業區正在形成（《新聞聯播》2009-08-03）

3. 關涉類介詞

經過考察，“對”出現321個，在381個關涉類介詞占84%，還有“為”出現44個，占12%，“就”出現16，占4%，沒有出現“對于、關于”。例如：

（13）俄羅斯對神秘失蹤商船展開大規模搜索（《新聞聯播》2009-08-03）

（14）大陸積極準備為臺灣提供急需的救災物資（《新聞聯播》2009-08-14）

（15）美俄就削減戰略武器新條約達成協議（網易新聞2009-12-19）

4. 施受類介詞

經過考察，“讓”出現48個，占39%；“被”出現43個，占35%，“把”出現31，占26%，沒有出現介詞“給”。例如：

（16）世界湖泊大會：讓湖泊休養生息（《新聞聯播》2009-11-02）

（17）11家互聯網接入服務商被曝光一批違法網站被查（新浪新聞2009-12-19）

（18）李克強指出：把節能增效和生態環保作為經濟結構調整的重要抓手（《新聞聯播》2009-11-19）

通過對“把”“被”出現的句法環境進行考察，發現“被”可以用于新聞標題中謂詞的前面，如“（被）曝光”，而“把”一般出現的句法環境是“指人名詞/部門名詞/處所名詞：把+賓語+謂詞+賓語+補語”，我們認為“把”從語體的適應性角度多用于口語。

5. 原因目的類介詞

這一類的介詞出現不多，“為了”出現6個；“因”出現1個，沒有出現“因為、為著、由于”。例如：

（19）二戰歐洲戰事爆發70周年為了和平而紀念（《新聞聯播》2009-09-02）

（20）李堂堂因涉違規批地及換屆期間“拉票”落馬（網易新聞2009-12-09）

由于語料庫主要選擇的電視和報紙新聞標題，而網絡新聞標題數據很少，這條規律還需進一步驗證，不過從筆者經常關注網絡新聞標題的角度，發現“因”的使用遠多于報紙和電視新聞標題。

四、新聞標題的連詞

黃伯榮、廖旭東從連詞連接成分的差異，把連詞分成主要連接詞與短語類、連接詞語或分句類、主要連接復句中的分句類，代表詞分別是“很、并、不但”[3]，我們分別用A類、B類、C類表示。

經過考察，我們發現A類連詞出現753個，占92%；B類連詞出現165個，占7.9%；C類連詞1個，占0.1%。

第一類中經常出現的是“和”、“與”，其原因是“和”屬于通用體，“與”屬于書面體。例如：

（21）俄羅斯美國和北約將舉行聯合軍演（新浪新聞2009-12-10）

（22）吳邦國與巴哈馬總理舉行會談（《新聞聯播》2009-09-05）

第二類經常出現的是“并”，其原因是“并”也屬于書面體。例如：

（23）吳邦國出席中美經貿合作論壇開幕式并致辭（《新聞聯播》2009-09-09）

第三類中“而且”出現過1次，此類使用極少與新聞標題采用的單句類型密切相關，多使用主謂句的句型。

五、結語

以上考察了新聞標題中的副詞、介詞與連詞的使用，就各自出現的規律進行了描寫和解釋。如果從虛詞使用的總體角度看，發現新聞標題的虛詞的音節數量以單音節為主導，占到全部比例的98%，雙音節副詞的數量只占2%。出現這種分布的巨大差異源于新聞標題的簡潔性。作為新聞的“眼睛”“廣告牌”，它需要在有限的空間展示更有價值的內容，因此虛詞的單音節占絕大多數也就理所應當了。

另外，對新聞標題中出現的虛詞的語體屬性進行了劃分。所謂語體，就是人們在各種社會活動領域，針對不同對象、不同環境，使用語言進行交際時所形成的常用詞匯、句式結構、修辭手段等一系列運用語言的特點。傳統的語體分為口語語體和書面語語體，本文把口語語體和書面語語體的中間狀態稱為通用性語體。這樣，虛詞按語體角度分為三類：第一類口語性副詞：很、非常、把、讓；第二類書面語性虛詞：與、已、并、而、未、將；第三類通用性虛詞：和、被、在、從、對、為。我們就三類虛詞使用的數量比例進行統計，口語性虛詞占4%，書面語性虛詞占33%，通用性虛詞占63%。

從中可以看出，新聞標題中通用性虛詞使用占主導，書面性虛詞也占很大比例，口語性虛詞極少。可以說新聞語體中新聞標題具有特有的語法特征，正如張伯江所說“以語法解釋為目的的語體研究并不看重語體的種類，而是關注某種語法特征何以在某種語體里高頻出現，或者說何以帶有明顯的語體選擇傾向”[4]。

[1] 張誼生.現代漢語副詞[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 2000.

[2] 尹世超.標題語法[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124.

[3] 黃伯榮,廖旭東.現代漢語[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11:27.

[4] 張伯江.以語法解釋為目的的語體研究[J].當代修辭學, 2012(6):13-22.

（責任編輯、校對：宋春淑）

The Study on the Function Words of News Headlines

HAN Shu-geng

(Department of Chinese, Tangshan Teachers College, Tangshan 063000, China)

The function words of news headlines are chosen as the object of research with statistical quantitative analysis based on 180,000 words news corpus. The distribution and use of adverbs, prepositions and conjunctions are studie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function words are: monosyllabic words appear far more than double syllable words; the function words used in written forms occur more frequency than spoken words. The research aims to be useful for journalism and grammar study of title language.

news headlines; function word; adverb; preposition; conjunction

H109.4

A

1009-9115(2014)03-0059-03

10.3969/j.issn.1009-9115.2014.03.015

2013-08-30

韓書庚（1978-），男，山東肥城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為現代漢語語法學、修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