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際語韻律短語信息焦點的語音實現

郭 婧，馮 雷

（防災科技學院 外語系，河北 三河 065201）

中際語韻律短語信息焦點的語音實現

郭 婧，馮 雷

（防災科技學院 外語系，河北 三河 065201）

韻律短語的語音實現方式與其信息焦點位置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受漢語韻律類型及特點的制約，學習者很少能主動注意并有效實現出英語語調音幅的多變性，不能有效地將英語韻律短語的信息焦點成功地用有效的語音方式凸顯出來，往往表現出音高低、音強弱、音強短的典型錯誤模式，將信息焦點實現為一個類似于漢語陽平調的短暫高升調。這一體系化的語音實現模式具有普遍性、廣泛性及可預測性，是中際語韻律模式的顯著表現。

韻律短語；信息焦點；音強；音高；聲調

受漢語韻律特征的負遷移影響，中國學習者在英語韻律短語的語音實現上常常表現出重音不明、音幅不正的典型錯誤模式，很少主動注意并有效實現英語語調音幅的多變性。英語韻律短語的語音實現方式與其信息焦點位置有密不可分的關系，能否成功定位信息焦點、成功擺脫漢語韻律特征制約直接關系到學習者是否能夠將英語韻律短語的語音實現方式有效而并正確地凸顯。

一、韻律結構及信息焦點

語言的韻律結構有著特定的音系表征及語音實現形式，韻律結構知識的獲得對于語音的學習及口語的練習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卻往往被忽略。在語言的韻律結構層級中，韻律短語是能夠傳達語句信息的最基本的層級單位。韻律短語大都是較為獨立的語義單位，承載著較為完整的意義。漢語韻律短語是規則性語法結構的、停延和音步的音域展斂，具有總數無限、與語法單位有可類推的規則性聯系的特點[1]。漢語韻律短語可分為類詞短語和自由短語兩類。英語的韻律短語通常由兩至五詞構成，約為四至十五個音節，一般與句法短語邊界一致，但也會受到語流的影響而與句法短語的邊界有所不同。

韻律短語常是語句信息焦點的載體。語句的信息焦點指的是語句中的新信息以及關鍵信息。信息焦點是說話者想要表達的重點所在，在韻律短語的信息焦點處，其語音的實現總會伴隨著一定程度的基調變化，但在具體的變化實現方式上，不同韻律類型的語言有所不同[2,p52]。

漢語屬于聲調語言，漢語韻律短語的信息焦點在語音層面通常表現為關鍵詞的核心重音，通常不會直接涉及調高的變化[3]。句子中連續幾個韻律短語的核心重音構成句子的節奏重音。如“我早上吃了一片面包”，這句話中的信息焦點位于描述時間的狀語“早上”以及描述內容的名詞“面包”這兩個名詞上，它們承載著所屬韻律短語的核心重音，其音強相對較高，但音調不會明顯高于臨近的詞。

英語屬于語調語言，英語韻律短語的信息焦點在語音層面通常表現為對應詞或短語的重音實現及音調升高。具體表現為：對應詞或短語振動強度大、頻率高、音高高[4]。例句英譯形式“I eat a piece of bread in the morning”中信息焦點為bread及morning兩詞，它們承載此句的句重音，其音高也是最高的。在語音層面，英語的句子會隨信息焦點的位置變換而產生音強及音高的起伏交替。

二、韻律短語切分錯誤

從語音層面講，韻律短語之間應存在不同程度的停頓，也就是韻律短語的切分。這些停頓構成語言的節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5]。

以a pig|fell into|a bit pit為例，在慢速朗讀狀態下，本族語使用者會在pig后面做一個4級停頓，into后面一個做一個3級停頓，而其他詞之間并不會出現明顯的停頓。主語a pig后面有一個明顯的無聲波間斷停頓，fell into與a bit pit之間停頓時長略小，且表現為有聲波停頓。以Beckman&Elam1997開發的ToBI labeling guide做韻律標注，本句的韻律結構可做如下分析（數字為停頓長度，HiF0為基頻，H、L分別為高調及低調，*表示重音，-表示韻律短語邊界，%表示語調短語邊界）：

圖1 韻律結構分析

針對防災科技學院英語專業一年級學生40人參加的朗讀錄音實驗發現，多數學生在朗讀狀態下并不能有效地實現上述韻律短語切分方式，而是遵循了類似漢語韻律詞劃分的規律：而是呈現出類似兩詞一頓的情形a pig|fell into|a bit|pit，且閉音節結尾詞后面普遍増音，這一情形與漢語的節奏很相似：一頭豬|掉落|進了|一個|小坑|里。Praat軟件分析后波形圖及寬帶圖2和3所示：

圖2 Praat波形圖

圖3 Praat寬帶圖

語言的韻律類型決定著韻律短語的切分方式。英語是等音長的語言，句中兩個重音出現的時間間隔大致相等。不管這兩個重音之間隔了多少音節，句子重音大致都會在相等的時間后出現。這一特點決定了英語的韻律短語讀起來速度快慢不等。但具有等音節特性的漢語卻要求單位時間內音節的數量大致相同[6]。受這一韻律類型差異的干擾，多數中國學習者潛移默化地將漢語的等音節性帶入了英語語句朗讀中。

三、信息焦點音強音高錯誤

語句的信息焦點通常是分布在同一韻律短語內部的一至兩個詞，這些詞承載了語句的關鍵信息，并且通常是說話者所有傳遞的新信息。信息焦點通常很容易識別，在參加測試的40名英語專業學生中，95%以上的學生能夠正確地定位出信息焦點所在。但卻不能準確地表現出信息焦點的較強力度和較高音高的語音特征。信息焦點承載短語重音和句重音，同時也是語調的起伏點。在實驗中，多數學生可以有意識地加強朗讀力度，卻不能做到音幅的提升及音高的提高，呈現出以聲調代替語調的普遍態勢。

音幅變化的缺失會導致語調起伏的缺失，即一句話中沒有明顯的音高變化。這可能導致中國學習者英語口語沒有本族語使用者那樣抑揚頓挫的感覺。

四、韻律類型的影響

學習者中際語韻律短語信息焦點語音實現的普遍錯誤是由語言韻律類型的差異導致的，尤其是聲調及語調的差異導致的。

聲調是音節的高低升降形式，它主要是由相對音高決定的。而語調是語句的音調模式，是各種韻律要素包括音高、音長和音強等協調變化的綜合效應[7]。漢語是典型的聲調語言，漢語普通話中有四個聲調：陰平55高平調、陽平35高升調、上聲214降升調和去聲51全降調。從聲學上講，漢語普通話里面高聲調陽平調和全降調去聲調的聽辨感最突出。由于每個漢字都有對應的聲調，漢語韻律短語的信息焦點主要是靠重音來突顯，除說話者情緒的波動影響外，漢語的突顯方式主要是靠音強而不是音高。

英語的韻律短語、語調短語信息焦點的突顯方式除音強外，音高更為重要。也就是說，信息焦點不但要分配給重音，更往往要比其他成分高出一個調。英語中有四個能區別意義的語調音幅：特高調、高調、中調、低調。這四種音幅都是相對音高，英語本族語使用者會根據信息、情緒、態度等因素交替使用不同的調服。比其他的韻律成分，信息焦點往往會實現為高調或特高調[2,p63]。

實驗發現，即使多數學生成功地定位韻律短語的信息焦點，并且具備將重音分配給信息焦點的明確意識，但其實際的語音表現卻十分類似于漢語的陽平調，并沒有與句中的其他成分有調高（調域）上的質的區別。如韻律短語a drop of water，通過praat軟件分析，學生的錄音在信息焦點drop處，音強明顯出現增大，但音高上只是存在一個由低到高的走勢，并不存在調域的明顯提升。

實驗發現，多數學生并不能夠有效地意識到這種調域音高的差別，既使是在講解這一信息后，許多學生并不能自如地實現英語韻律短語中調域之間的相互轉換。

這一問題的形成與母語漢語的影響密不可分。母語漢語的韻律類型及聲調特征已經給學習者造成了很強的負遷移影響[8]。漢語語調并不是實現意義的主要手段，音幅的變換相對較少。因此學習者很少能主動注意到英語語調音幅的多變性。而將信息焦點的調型實現為類似漢語的陽平調可能是與陽平調具有突出的聽辨感與較高的調值有關。

五、結論

綜上所述，母語為漢語的英語學習者雖能較容易地定位出英語韻律短語信息焦點的位置所在，但卻往往對信息焦點缺乏有效的語音處理。漢語韻律類型及聲調特征的負遷移影響是導致學習者疏于對信息焦點語音處理的最終原因。學習者所使用的中際語韻律短語信息焦點的語音實現方式常常呈現出體系化的音高低、音強弱、音強短等特點。漢語陽平調突出的聽辨感與較高的調值往往誘使學習者將信息焦點實現為一個類似于陽平調的短暫高升調。

[1] Hymes, B. The prosodic hierarchy in meter [M]. San Diego, CA Academic Press, 1989: 13-15.

[2] Gussenhoven, C. The phonology of tone and intonation[M]. Cambridge: CUP 2004: 50-64.

[3] 陳樺.中國學生朗讀口語中的英語調型特點研究[J].現代外語,2006,29(4):39-45.

[4] 范定洪,中介語語音系統的成因系統[J].重慶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1):90-92.

[5] 楊軍.中國大學生英語語調切分的優選論研究[M].南京:東南大學出版社,2009:35-42.

[6] 楊軍.大學生英語朗讀語調切分的概率性優選論分析[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2008,31(4):56-67.

[7] 曹劍芬,漢語聲調與語調的關系[J].中國語文,2002 (3):21-25.

[8] 郭婧,韻律類型對中際語韻律結構的制約[J].雞西大學學報,2013,4:128-129.

（責任編輯、校對：朱 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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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honetic Realization of Information Focus in Prosodic Phrases of Interlanguage

GUO Jing, FENG Lei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Institute of Disaster Prevention, Sanhe 065201, China)

The phonetic realization of a certain prosodic phrase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location of its information focus. Restricted by the type and feature of the Chinese prosody, learners have great difficulty in noticing the pitch range variation of English intonation attentively, and fail to adopt an effective way to pronounce the information focus of a certain English prosodic phrase. With the often detected low pitch, weak intensity, short length error pattern, learners tend to realize the information focus as short high rising tone sound like the Chinese LH tone. And this systematic phonetic realization is widely spread and predictable, and can be said as a sharp feature of the prosody of interlanguage.

prosodic phrase; information focus; intensity; pitch; tone

H014

A

1009-9115(2014)03-0066-03

10.3969/j.issn.1009-9115.2014.03.017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青年教師計劃項目（ZY20120222），防災科技學院教研教改項目（2012B17）

2013-10-11

郭婧（1985-），女，山東寧陽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為音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