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衛東,佟林杰
(燕山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4)
自1980年美國的貝赫—多爾法案頒布實施以來,美國的大學—產業—政府(UIG)三者之間的合作不斷密切,尤其是1996年,雷德斯多夫和埃茨科威茨在繼承前人創新思想和理論的基礎上,提出了三螺旋模型。大學—產業的合作關系已經逐步轉化為產業保持市場競爭力的動力來源,同時為了進一步促進大學創新的商業化進程,政府在三者合作中扮演者協調者和引導者的角色。
近年來,我國學者對三螺旋理論的研究主要可以歸納為兩類,第一類是以介紹西方三螺旋創新理論為主,此類研究為三螺旋元研究[1];第二類是在國外三螺旋理論和模型的的基礎上針對我國的具體國情所進行的本土化研究。研究領域主要歸納為創業型大學建設、產學研和官產學研究、技術轉移和創新以及區域創新發展等四個方面[2]。我國國內產學研合作創新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企業創新和技術創新績效的研究,研究的角度和方法各異,例如,以結構方程模型和個體交互模型為理論基礎對企業自主創新的動力因素和路徑進行研究[3]、以科學家為中介研究產學合作中的產業創新績效[4]、還有學者從知識網絡、協同創新網絡以及組織學習等不同的研究視角進行企業創新績效的研究[5]。在企業創新績效和技術創新績效領域我國國內學者的著述頗多,但是對于高校學術創新績效的研究比較匱乏,僅局限于高校學術科研團隊的評價標準和科研效率等內部因素,而對于諸如外部資金支持等外部因素對于高校學術創新績效的影響研究的關注度較低。本文在搜集我國典型大學UIG 合作的實證數據的基礎上,通過結構方程模型(SEM)和偏最小二乘法(PLS)對外部資金與高校學術創新績效之間的因果聯系進行了研究。
三螺旋模型已經被廣泛應用于許多發達國家,最近一段時間在亞洲地區興起了對三螺旋模型的研究熱潮,各發展中國家不斷探索通過三螺旋理論和模型來發展本國的國家創新體系和區域經濟系統。我國教育部、科技部和商務部聯合啟動“產學研聯合開發工程”,政府推動我國UIG 合作的有益嘗試。而且隨著我國高校被允許擁有得到外部資金支持的知識產權的部分或全部商業化的權力,這一變化表明了我國高等院校的發展方向已經從“以理論為導向”的教育模式向“以應用為導向”的教育模式轉變,其主要目的之一是為進一步推動我國的UIG 合作的發展。
明確大學的資金驅動因素對于大學獲得更高效的資金投入有重要的意義。據教育部2010 統計年鑒顯示,截至2011年我國高等院校總數量達2358 所。在教育資源有限的前提下,高校對外部資金的競爭和爭奪必然會十分激烈。根據我國2009—2012年的統計數據顯示,我國普通高等院校的資金分配格局如圖1 所示。
綜合圖1 所反映的信息我們可以歸納出兩點:
第一,我國高校學術創新的外部資金支持主要由政府資金、產業資金以及其他資助等三方面的外部資金來源。首先,政府資金的支持主要包括由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直接財政撥款以及國家級以及各種省部級科研課題的縱向資金來源;其次,政府的資金投入一般是以投入導向的預算機制,而產業對大學創新的資金支持則是以輸出為導向為主,主要注重的是投入產出的效益比,產業資金的投入一般包括大學—產業的合作課題、人才培養以及企業孵化等形式。政府和產業的資助作為大學創新研究的戰略補充,不能替代大學的創新能力,要充分利用大學的研究設備吸引更多研究經費的注入。第二,我國高校資金分配的嚴重失衡。從圖2 我們可以看出,我國排名前20%的大學占有了全國高校資金投入的80%。而80%的大學僅分配了20%的資金,這對于大學創新整體能力的提升會產生嚴重的阻礙。

圖1 三螺旋模式中政府和產業資金支持占大學資金來源的比例
綜上所述,我國高校學術創新外部支持資金比例分配失衡,但是究竟外部資金的支持是否會對高校學術創新績效產生影響還是未知領域,在本文的后續內容中將通過實證分析對學術創新績效與外部資金支持之間的因果聯系進行判定和分析。
通過SEM 模型探索我國UIG 合作中各主體的資金分配之間的因果效應。SEM 歸納測量模型的所有指標和潛變量,然后將其整合通過因果關系來構建模型,不僅有效解決了模型的信度和效度問題而且構建了直接和間接的關系結構[6]。在本文中,潛變量由橢圓來表示,而指標由長方形表示,潛變量和指標之間的箭頭代表的是各主體之間的因果效應(見圖2)。

圖2 UIG 合作模型中各指標與潛變量的關系路徑圖
(1)大學人數統計(UD)。具體指標包括在校教師的規模數量(FAC)、外聘教師的規模數量(SFAC)、主研人員規模數量(PI)以及在校生人數(STU)。大學各項人口數量的統計能直接反應大學的基本創新能力。
(2)大學的創新績效(UIP)。具體指標包括許可專利的數量(LP)、授權專利的數量(IP)、專利收入(RI)以及孵化企業的數量(IC)。當研究數據涉及往年的創新績效時,大學的創新績效表示為PreUIP。
(3)政府資金(GF)。具體指標包括UIG 合作中的資金投入(FUIG,G)、重大委托項目的資金投入(FCP,G)、基礎設施建設資金投入(FINF,G)以及科研項目的資金投入(FRP,G)。
(4)產業資金(IF)。具體指標包括UIG 合作中的資金投入(FUIG,I)、重大委托項目的資金投入(FCP,I)以及基礎設施建設資金投入(FINF,I)。
假設1:高校人數對政府資金投入會產生正向影響。
假設2:高校人數對產業資金投入會產生正向影響。
假設3:高校以往的創新績效對政府資金獎勵正向影響。
假設4:高校以往的創新績效對產業激勵資金正向影響。
假設5:政府資金的投入會對產業激勵資金產生正向影響。
假設6:政府資金的投入會對高校創新績效產生正向影響。
假設7:產業資金的投入會對高校創新績效產生正向影響。
本文所用的數據來源是中國教育統計年鑒2009—2012年的統計數據,包括我國高校的人數統計、外部資金以及創新績效的相關數據。本文采用PLS 估計方法,這種方法適用于測試探索性模型,應用PLS 方法需要多層次的過程來檢查模型的質量評估計量模型和結構方程模型[7]。測試模型指定指標與潛變量之間的關系,這種情況下,調查適當指標對模型構建的可操作性是重要的步驟。模型評估主要以下幾種類型:
第一,指標的可靠性。它指定了與潛變量相對應的部分可解釋的指標的方差,一般通過t 值對因子載荷和統計意義進行評估。如果潛變量的指標評估載荷值低于0.4 或者t 值沒有超過1.96,那么該指標就要被剔除。
第二,模型構建的可靠性。構成的可靠性(CR)是衡量在模型構建中同一測量方法對多種指標測量的程度。所測試的CR 值越高,就代表潛變量和所屬指標之間的關聯度也就越高,一般來說CR 值大于0.6 時被認為是可接受的,平均提取方差值(AVE)是SEM 常用的驗證結構可靠性的方法,AVE 值越大就表示在多指標中對潛變量有較高的代表性,一般指標的AVE 值低于0.4 就被認為不具有明顯代表性[8]。
第三,區別效度。如果交叉載荷的其他潛變量指標相對較低并且沒有一個潛變量之間的相關性估計超過0.85,那么區別效度就可以得到保證。
潛變量之間適當關系的調查是模型評估中的一項重要任務,主要遵循的標準包括以下兩個方面:
第一,系數的確定。通常以R2命名,用來反映可解釋的潛變量的方差水平。R2值越大,模型能解釋的方差的比例也就越大。模型內生變量能解釋的方差應當大于0.1。第二,擬合優度。是指回歸直線對觀測值的擬合程度,通常被定義為平均集體性和平均R2 的幾何平均值。0.36 可以作為驗證PLS 模型的底線值。
由于我國高校較多不能進行數據的完整性收集,因此,我們根據我國大學的不同等級進行典型高校選取,即985 大學選取典型高校30 所,211大學選取50 所,而其余高校選取50 所,在收集130 所大學的原始數據之后,通過Z 函數和Logsigmoid 函數對與每個指標相關的外部資金進行預處理,并最終確定相對應的閾值。隨著動態指標需求的不斷增加合格樣品的數量呈單調下降的趨勢,根據此本文確定在全國范圍內參與UIG 合作的大學數量為52 所,后續的研究和分析都是根據52 個合格樣品的數據展開的。
PLS 估計來源于SmartPLS 軟件的幫助,最終確定了系數 (因篇幅限制,某些數據具體表略去)。然后,通過建立指標可靠性、構建可靠性以及區別效度來驗證包括UD,PreUIP,GF,IF和UIP 在內的五個模型結構。從表1 中可以看出,所有的指標載荷值都高于0.4,而且t 值都大于1.96,這表明所列指標符合標準無需剔除。從表1 中還可以看出五個潛變量的CR 最低值為0.656,超過了建議的0.6 的標準,而且五個潛變量中AVE 的最低值為0.415,也高于底線0.4。因此,這些指標具有充分的代表性。我們可以推斷在偏好程度和構成要素之間存在著區別效度。最后,根據表1 得出,每個內在結構R2值或方差解釋大于0.1,這表明結構之間相互影響作用明顯。此外,GoF 的PLS 路徑模型系數等于0.702,遠遠高于0.36 的底線值,表明模型擬合優良。綜上所述,模型收集到的數據合理,與模型的需求度相匹配。
本文在現有模型的基礎上對模型前提假設進行了驗證,歸納總結如表2 與圖3 所示。在表4 當中涉及的假設1~4 中,指定的投入和產出條件之間的關系和兩種外部資金的投入—產出條件對政府或產業的資金投入水平有顯著的影響,換句話說,大學的人數以及創新績效是政府和產業投資的驅動因素之一。然而,路徑權重由UD 到GF 或IF 明顯高于從PreUIP 到GF 或IF,這表明在我國范圍內的UIG 合作活動中,政府或產業資金系統依然是以“投入導向”為主導的。對于假設5 而言,從表4 可以很明顯地看出政府資金的投入對產業資金水平有顯著的影響,而且產業資金與政府資金的投入呈正相關的關系。同樣,對于假設6 和7 而言,大學創新績效與政府和產業的資金來源呈正相關的比例關系,而且產業資金的投入可能會更有利于大學創新績效向更高層次發展。

表1 因子載荷和復合可靠性

表2 UIG 合作模型的PLS 假設檢測
根據上述對的模型分析,我們可以從概念性和直觀性的角度來理解三螺旋模型(見圖4)。三螺旋交叉模型中政府對產業和大學的資金投入較大,產業和大學之間的聯系不夠緊密;而三螺旋互動模型中,雖然政府對高校學術創新的支持力度不變,但是其對產業的引導和影響力大幅度降低,而產業和大學的關系日趨緊密,產業對大學學術創新的投入資金不斷增加,相應的大學對政府和產業發展也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和影響,從而形成良性的三螺旋互動模型[9]。
通過上述分析和研究,本文可以得出如下結論:第一,我國政府和產業對高校學術創新的外部資金投入與分配比例與大學的投入產出效益比相關,其中國內高校學術創新的外部資金來源仍以“投入導向”為主;第二,產業對大學學術創新的資金分配比例除受到大學科研人數以及以往創新績效的影響之外,同時也會政府資金投入比例的影響,這表明政府資金的引導的資金投入量會影響產業參與UIG 合作的意愿和行為傾向;第三,政府和產業的資金支持對大學的學術創新績效的提高有積極的影響。
根據上述結論我國推動高校學術創新績效以及推動UIG 合作的對策和建議主要包括以下三個方面:

圖3 UIG 合作研究模型中的路徑權重

圖4 三螺旋模型對比圖
首先,從大學角度看,需要從提高投入—產出效益比。不斷提高大學的科研人數規模和學術創新能力,創新高校科研文化對于大學和產業兩者的緊密結合都十分重要。大學和產業雙方都可能會對彼此產生質疑或懷疑的態度,大學可能會認為與產業合作會影響大學科學研究的初衷,偏離研究的方向;而產業也可能會質疑大學的科研成果是否能夠應用于實踐或者大學是否能產生產業需要的技術成果等等。那么,如何能解決這些問題呢,那就是要建立創業型大學,鼓勵大學師生的創業行為,在大學內營造良好的科研創新文化,開設創業類課程,積極引導學生的創新思考[10]。與此同時,產業也要盡可能地為大學師生提供實踐的平臺,與大學合作進行有針對性的科研項目的開發。
其次,從產業角度來看,從“投入導向”投資向“戰略導向”投資轉變。產業對于高校學術創新的支持力度要開進一步加大,同時采用均衡性發展戰略,同時資助不同層次的優勢高校,為產業的發展尋求強大的智力保障和技術支持。此外,產業還應該為高校提供專業的孵化和技術轉移途徑,不斷增強產業和大學的角色替代,角色替代并不是絕對替代,而是優勢的強強聯合,在產業中發展大學的部分功能,和大學相互合作建立實驗室、科研機構等都屬于角色替代的內容[11]。
最后,從政府角度看,要繼續引導產業和大學的發展和良性互動。主要包括:政府應繼續加大對大學學術創新的支持力度,同時正確的引導產業對大學學術創新的資金投入;規范知識產權領域。目前我國的知識產權保護意識薄弱,在知識產權的界定標準、原始權歸屬以及法律規定等方面都存在真空地帶,因此帶來非必要的糾紛,嚴重影響了大學科研人員學術創新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不斷協調和平衡產業和大學之間的摩擦和利益沖突,為三螺旋良性互動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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