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杰
(解放軍南京政治學院上海校區,上海 200433)
第三代系統理論的運用和國家治理
陳杰
(解放軍南京政治學院上海校區,上海 200433)
CAS理論是近年來系統理論中發展比較迅速而且較為成熟的理論視野,作為第三代系統理論的核心,它具有理論架構上的比較優勢和模型運用中的豐富實踐。CAS理論不僅在推衍國家治理過程中具有可行性,而且為國家治理在思維觀念上提供了有益啟示。
CAS理論;國家治理;第三代系統理論
CAS理論是以霍蘭(Holland John)為代表的美國圣菲研究所(Santa Fe Institute,SFI)一批從事跨學科研究的科學家提出的理論視野,指那些關于系統演化、發展過程中主體能通過學習而改進自己行為方式,并且能夠相互協調、相互適應、相互作用的復雜動態系統理論,其核心思想是“適應性造就復雜性”[1]。該理論因獨特的理論視角和易分析模擬的特性,具有突出的理論優勢和豐富的實踐經驗。
(一)CAS理論的理論架構及比較優勢
一是以主體的適應性作為基礎理念,區別于以往機械的系統觀。CAS理論認為,系統的主體不僅會“學習”而且能“成長”,會隨著時間的變化不斷適應與演化。
二是把行為主義分析邏輯與生物學遺傳算法作為主體與環境間的互動規則,為復雜行為系統的研究提供了科學的理論依據。
三是借用“涌現”現象考察系統混沌邊緣的有序與無序,比以往線性分析法更符合社會實際。
(二)CAS理論的模型建構與實踐經驗
一是模擬研究可以跨越時空限制。在生物學領域上,構筑了由許多地貌、植物和動物相結合的自然界模型[2],建立起了物種起源模型[3],并以河蛙[4]、螞蟻[5]等動物為對象進行了物種動態演化研究。在生態學上,模擬了復雜生物的競爭模型[6],建立了洪水災害時空演化模型平臺[7]。在區域發展研究中,構建起了區域可持續發展的演化模型和預警模型,為區域政府政策制定提供了有力的決策依據[8]。
二是模擬研究可以幫助廓清系統主體間的復雜關系。Swarm模型在基于經濟學領域對壟斷市場[9]、寡頭壟斷[10]、產品供求[11]進行了模擬。
一是國家治理體系與CAS之間具有高度的內在一致性。霍蘭描述了CAS的基本條件:4個特性(聚集、非線性、流、多樣性)、3個機制(標識、內部模型、積木)和1個演化模型(回聲模型)[12]。國家作為一個系統顯然滿足這些條件,而且可以算得上是一個龐大的、相當復雜的CAS。國家治理所面對的復雜體系與CAS具有內在一致性,主要體現在二者本質上的共性。信息技術飛速發展,人民內部的自組織化趨勢明顯加快,公民主體意識逐漸增強,這樣的時代背景使得社會主體之間交流溝通的需要不斷膨脹,以往自上而下命令式的管理模式處于失靈的邊緣。而與此同時,以控制論為代表的第一代系統理論將系統的組成要素視為被動的、僵化的個體,而以耗散結構理論和協同學為代表的第二代系統理論看到的個體運動則是盲目隨機的,所以兩代系統理論在應用于經濟、社會等領域時均不能令人滿意。因此,以CAS理論為代表的第三代系統理論應運而生,它強調系統中主體的適應性以及與整個系統的互動作用。
二是國家治理與CAS理論都聚焦于多元主體的行為模式。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指出,“堅持系統治理,加強黨委領導,發揮政府主導作用,鼓勵和支持社會各方面參與,實現政府治理和社會自我調節、居民自治良性互動”。多元主體參與社會管理,這一觀點同時也暗含著對多元主體自我組織自我管理能力的認同。從CAS理論來看,這意味著:一是把主體作為系統運行的核心要素,并視為系統演化的有機組成部分;二是充分認可主體的適應性以及所帶來的涌現現象。
三是CAS理論為國家治理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復雜系統在微觀與宏觀層面上,既有像分解謬誤與合成謬誤那樣微妙的關系,又有像“1+1大于還是小于2”那樣的爭論,從本質上來看,這是由系統主體間非線性關系所引發的。對于這種微觀與宏觀規律上不一致的情形,我們習慣上運用統計學理論在二者間建立因果聯系,但事實證明,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統計規律只是層次之間的橋梁之一,不是唯一,甚至可以說,多半不是主要的橋梁。”[13]推衍到政治學領域也同樣如此:政治學需要數量與統計,但卻不能像物理學那般精確;政治學也需要因果解釋,但絕不能像物理學那樣僅靠建立數字聯系。國家治理所面對的社會各要素間復雜非線性關系自然也決定了必須將數理統計與質化研究相結合。所以說,CAS理論把主體的適應性作為層次互動的關鍵,所提出的涌現概念與CGP理論為國家治理的研究提供了全新的視野。
啟示一:依靠治理目標來凝魂聚氣,堅持用主流意識形態“保駕護航”。CAS理論特別強調系統目標的作用,“目標的變化會極大地改變一個系統,即便其中的要素和內在連接都保持不變”[14],“理論(目標)給我們提供了前進的路標,使我們開始明白要觀察些什么以及該怎么去做”[15]。只有當系統的整體目標被系統主體所認同并作為競相努力的方向時,系統才能不斷演進和發展。國家治理“兩個一百年”的目標要發揮凝聚人心的作用,必須充分鞏固群眾的思想防線,增進對主流意識形態的理解、認同與內化,即對馬克思主義以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最新成果的信仰,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對中國共產黨的信心。在改革進入攻堅期與深水區的時候提出國家治理,體現了黨中央敢于“啃硬骨頭”、“涉險灘”的勇氣和決心,而且更加凸顯了目標理想與主流意識形態內化的重要性。
啟示二:借力治理形式來群策群力,堅持用體制機制“強基固本”。傳統意義上的系統理論非常注重對系統主體的整合,是一種“從上到下”的思維模式,其弊端就在于不會將注意力放在能動主體間的非線性關系以及所激發的系統活力上,而CAS理論與此相反。國家治理的核心理念也是試圖在可控范圍內以一種“從下到上”的形式群策群力,發揮廣大人民群眾的集體智慧。無論是社會主義改造時期還是在改革開放初期,“社會共治”都嚴格控制在狹小的時空范圍內,原因就在于擔心“社會共治”缺乏一定的社會基礎,特別是缺乏制度基礎而走向“亂治”。CAS理論將主體的適應性建立在清晰明確的規則之上,提出了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涌現”現象,充分發揮了每個主體的積極作用。十八大報告首次提出要堅持“制度自信”,說明我們已經形成了相對健全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體系。社會各領域的法治化、制度化、程序化、規范化、科學化,使得國家治理實現“善治”具備了條件基礎:“要以法治的可預期性、可操作性、可救濟性等優勢來凝聚轉型時期的社會共識,使不同利益主體求同存異,依法追求和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16]國家治理實際上是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作用發揮的提升與飛躍,“體制改革的制度建構為治理以及善治提供了基礎和保證,而治理和善治則是制度建構的必然提升。我們不是為制度建設而搞制度建設,治理就是要將制度的優越性更加充分地體現出來。”[17]
啟示三:突出治理能力的中國特色,堅持把黨的領導作為“主心骨”。
國家治理所謂的多元主體積極參與并不是模糊各層級身份的“一鍋煮”。有社會心理學研究表明,參與決策制定的人數過多,很有可能帶來“責任分攤”現象,主體身份的混亂會導致無人問責,進而出現優先秩序混亂、行動遲緩、效率低下等問題。黨中央敏銳地預見到了治理可能出現的失靈狀況,將治理理論引入中國場域時,與中國固有的社會發展優勢和中國道路特征相結合,在十八屆三中全會的《決定》中指出了破解之道——發揮黨的中心領導作用。“把之前的過程管理體現為現在的結果管理”[18],并不意味著國家退出治理的實質,而是指國家的角色要有所調整。這又涉及到另一個問題:“中國共產黨能否實現角色職能的轉變?”從理論上來說,國家治理的提出符合時代發展與人民期盼的新要求,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宗旨的中國共產黨本身就是人民群眾的意志和代表,是合歷史性與合群眾性的統一,必然能在把握歷史規律順應時代潮流中實現國家治理。從歷史實踐來看,中國共產黨帶領全國人民進行了九十多年艱苦奮斗,在無數坎坷與挑戰中取得了三大根本成就,使中國走上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光輝道路,已經積累了豐富的領導經驗,具備了卓越的治理才能。理論邏輯與歷史實踐一直證明,國家治理不能離開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實際上,國家治理并非弱化黨和政府的角色職能,反而是對黨的執政方式與管理效能提出了更高要求,把黨的作用發揮推到了治理和善治的關鍵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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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ication to the Third Generation of System Theory Based on China’s Governance
CHEN Jie
(PLA Nanjing Institute of Politics,Shanghai 200433,China)
CAS theory,the core of the third generation of system theory,has been developing consummately in recent years and becomes comparatively advanced in theoretical framework and rich in practical experience,which is feasible to be applied to the process of China’s governance especially in providing perceptional viewpoints.It is illustrated in this article that the firmly established mainstream ideology and sophisticated system mechanism as well as the leadership of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are needed to construct a way to better fertilize China’s governance in the eyes of CAS theory.
CAS theory;China’s governance;the third generation of system theory
D63-3
A
1009-6566(2014)06-0029-03
2014-10-05
陳杰(1990—),男,浙江青田人,解放軍南京政治學院上海校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政治心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