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潔瓊,任曉林
(延安大學公共管理研究所,陜西延安 716000)
我國“強縣擴權”改革研究綜述
郭潔瓊,任曉林
(延安大學公共管理研究所,陜西延安 716000)
“強縣擴權”是指在暫時不涉及行政區劃層級調整的情況下,將一部分歸屬于地級市的經濟管理權和社會管理權直接賦予經濟強縣(市),以推進縣域經濟的發展。從1992年浙江省第一個試水并取得一定成效后,“強縣擴權”便在我國掀起了一股勢不可擋的改革趨勢,實踐中,我國多數省份逐步踏入改革浪潮,理論界、學者們也紛紛投入精力,從不同的視角對強縣擴權改革進行研究。文章選取了近年來被引用次數最多的部分文獻作為參考,對“強縣擴權”改革做簡單文獻綜述。
強縣擴權;改革;綜述
“強縣擴權”是1992年發起于浙江省并逐步擴散到全國各省的一場對縣級政府的擴權改革。它是指在暫時不涉及行政區劃層級調整的情況下,將一部分歸屬于地級市的經濟管理權和社會管理權直接賦予經濟強縣(市),以推進縣域經濟的發展。目前,活躍在我國“強縣擴權”改革研究理論界的學者有張占斌、孫學玉、劉君德、許經勇、溫如春、汪玉凱、周天勇、龐明禮等。這些學者研究成果頗多,且主要分為以“強縣擴權”改革為主的研究和以“省直管縣”改革為主的研究。經查詢中國知網網絡數據庫,到2013年5月份為止,以“強縣擴權”為“篇名”的文獻有164篇,其中期刊89篇,以“省直管縣”為“篇名”的文獻有730篇,其中期刊451篇,文獻主要集中于2004年以后。學者們從不同角度對“強縣擴權”改革進行了研究,經筆者整理,研究焦點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我國學者對“強縣擴權”改革的必要性分析,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1.“強縣擴權”改革是我國“省直管縣”行政體制改革的必經階段
我國現行的“市管縣”體制是我國計劃經濟體制時期的產物,其建立的最初目的是以城帶鄉,實現城鄉一體化,在當時的政治經濟環境下,它曾發揮過不可替代的作用,但隨著改革開放,市場經濟體制在我國的確立,“市管縣”體制逐漸暴露出種種局限性,主要表現在增加了行政管理層級和行政成本,降低了行政效率;市縣利益沖突束縛了縣域經濟的發展;“市管縣”體制所發揮的作用與最初以城帶鄉,城鄉共同發展的目的相悖等。因此,我國專家學者紛紛開始積極探索對“市管縣”體制的改革,并提出以“省直管縣”體制來代替“市管縣”體制,而“強縣擴權”改革便是“省直管縣”體制改革的第一步也是關鍵的一步。
我國學者袁建岐指出“‘強縣擴權’是‘省直管縣’的前置環節。”劉君德認為我國“在行政管理體制(市管縣)短期內難以突破的情況下,‘強縣擴權’便成為了一個恰當的過渡性的選擇。”王孝勇認為“‘省直管縣(市)’是‘強縣擴權’的發展方向,……‘強縣擴權’應是省直管縣(市)體制建構前的邏輯起點”。劉向杰認為“‘強縣擴權’——行政體制改革的過渡”。王仕軍認為“強縣擴權”和“省直管縣”之間的內在聯系與本質區別在于“強縣擴權是省管縣的前提,省管縣是強縣擴權的結果”。
2.“強縣擴權”改革是我國縣域經濟發展的內在要求
很多學者認為,“強縣擴權”在我國的實行是縣域經濟發展對權力擴展的內在要求。劉君德認為“一方面是經濟強縣的市場權力隨著自身經濟社會的迅速發展而逐漸強大,需要與之相適應的政府權力來推動其更快發展;另一方面是經濟強縣需要通過擴張權力與地級市政府進行博弈,維護自身利益。”邱哲指出,“縣域經濟的發展要求減少地級市的行政干預……需要縣政府的‘零距離’服務”,但實際上很多時候是地級市政府在管理著縣的經濟,造成管理者與被管理者脫節,“強縣擴權”是突破這一束縛的有力武器。沙虎居認為“浙江‘強縣擴權’政策的實施,是基于滿足浙江經濟強縣經濟社會快速發展而對權力的內在需求。”
3.“強縣擴權”改革是我國扁平化政府建立的必然選擇
建立層次少、幅度大的扁平化組織結構是信息社會的必然選擇,建立扁平化的政府是我國政府職能轉變的目標之一。扁平化組織有利于信息的快速傳遞且失真小;有利于政令統一,提高行政效率;有利于擴大基層政府的行政權力,統一政權與事權,增強其敏捷性與回應性;有利于提高基層政府的服務質量與效益。而我國現在是五級政府行政層級,層級過多,需要改革。宗和認為“‘強縣擴權’正是從五級政府管理模式向三級管理模式改革的一次嘗試。”溫如春認為“減少政府層級是市場經濟發展的必然要求,‘強縣擴權’是層級改革的現實選擇。”孫學玉認為“‘強縣擴權’是建立扁平化政府的必然選擇,……我國目前的實存五級制既不適應信息時代的要求,亦非歷史的承繼,更非國際經驗的借鑒。需改革,強縣擴權加強了省與縣的權力,有利于逐漸推行‘省管縣’體制改革,進而建立扁平化政府。”吳凱認為“強縣擴權的核心并不只是要使縣級擁有更大的經濟自主權,而是通過財政體制的‘扁平化’,漸進帶動行政體制的‘扁平化’。”汪素冰認為“強縣擴權”改革是政府行政層級改革的一個重要部分。
4.“強縣擴權”改革是維護基層組織合法權益的重要措施
我國現行的市場經濟體制要求所有的經濟競爭主體都具有獨立性,所有的有效競爭都必須建立在公平的基礎上,因此縣域經濟與城市經濟是平等的競爭關系,而非隸屬關系。然而,我國現實的市縣經濟關系并非如此,“市管縣”體制使得市級政府經常利用其權力上的優勢,將自身經濟凌駕于縣域經濟之上,以至出現各種“市卡縣”、“市吃縣”現象,這就造成了縣級政府這一基層組織權益受到損害。“強縣擴權”改革是對縣級政府權力的擴大,在一定意義上能夠維護其自身利益。
5.“強縣擴權”改革是提高行政效率,降低行政成本的重要途徑
“市管縣”體制的實行,使原來的地區一級政權由虛設變成了實置,行政層級由“中央—省—縣”三級變成了“中央—省—市—縣”四級,對縣的直接管理者由省變成了市,凡是縣與省之間需要上傳下達的問題,都必須經由市一級,這就使省縣之間信息的傳遞增加了一個層級,影響了信息的傳遞,降低了行政效率。同時,按照我國部門機構對接的需要,各級政府都需要有類似的機構和部門來對接上下級政府工作,因此,市一級政府的增加,相應增加了很多的部門機構,包括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協等,同時對縣的領導、文件、會議等也都增加了,這大大增加了行政成本。“強縣擴權”改革使得很多審批、程序無需經過市級政府,這就削減了行政成本,并且“強縣擴權”改革的最終目的是實現“省直管縣”體制,撤銷市級政府,如果能夠實現,將會大大提高行政效率,減少行政成本。
6.“強縣擴權”改革是統籌城鄉發展、解決三農問題的重要措施
長期以來,城鄉二元制的實行和“市管縣”體制的制約,使得我國城鄉差距不斷拉大。再加上分稅制的實行,使得進行農村社會管理、提供農村公共產品、促進農村社會和諧發展的縣級政府責任越來越大,而權力越來越小,權責不相符的差距也越來越大,尤其是財權和事權不對稱性的逐步擴大,使得縣級政府不得不以有限的財力承擔著無限的責任。劉君德認為“強縣擴權”是發展縣域經濟、實施“城鄉統籌”的重大舉措,孫學玉也認為“‘強縣擴權’改革是統籌城鄉發展的重要舉措,……強縣擴權與市管縣體制改革,事關‘三農’問題的解決及消除城鄉二元結構、統籌城鄉發展的落實。”溫如春認為“強縣擴權”改革有利于統籌城鄉發展,解決三農問題。張占斌認為“‘強縣擴權’改革是統籌城鄉發展和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需要。”
1.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為“強縣擴權”改革提供了制度支撐
我國于1993年確立市場經濟體制,這一體制的確立,打破了我國單一制集權國家上級政府對權力的集中,市場經濟體制的分權思想,要求上級政府分權給下級政府,政府分權給市場。孫學玉認為相對完善的市場機制,是實行“強縣擴權”改革的重要基礎和前提條件。“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打破了計劃經濟體制下的管理理念和管理方式,政府主導型的資源配置權逐步被分割分離,市場和社會組織的基礎性作用日益加強”,而根據國際上國家市場化程度分類標準,我國在2001年時市場化程度已經達到69%,成為了市場經濟國家。王孝勇認為我國經濟體制的轉變要求我國由政府權力至上向以社會權力至上轉變,這是我國擴權改革的深層動因。邱哲認為市場經濟體制的初步確立,使得我國地級市和縣之間因行政隸屬而建立起來的經濟關系開始逐漸淡化,基于市場的橫向經濟聯系正在加強,這為“強縣擴權”改革提供了寬松的社會經濟環境。
2.我國部分經濟強縣已經具備了接受擴權的條件
“強縣擴權”改革最初在浙江是挑選那些經濟實力比較強的縣來試水,也就是說實行擴權改革的縣是有條件限制的,并非所有的縣都適合實行“強縣擴權”改革,邱哲認為,只有具備以下兩個條件的縣才可以實行“強縣擴權”改革,“首先,這些縣(市)的政府必須具備管理能力,才能用好、用足這來之不易下放權力。其次,縣(市)政府也要善于自我監督、自我約束,而不能逃避監管、自行其是。”而如今,我國部分經濟強縣已經具備了接受擴權的條件,如江蘇的“蘇南模式”,它是一種由政府主導的鄉鎮企業發展模式,在這一過程中,政府扮演著領導者和管理者的角色,長期以來積累下了較為豐富的管理經驗;同時在實行擴權改革的過程中,江蘇省政府也加強了對各縣的監管,以防權力被亂擴、濫用。
3.我國省級政府能力的提升為“強縣擴權”改革提供了管理保障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政府職能也相應地更加強調宏觀調控,微觀管理將會越來越少,這一轉變使得省級政府的管理幅度可以適當擴大。近些年,我國現代技術手段的普及率和應用水平在不斷提高,如電話、計算機、互聯網、遠程通訊等的使用,這為政府間的交流建立了一個有效的網絡溝通渠道,大大增強了信息傳遞的時效性和準確性,這為省政府擴大管理幅度提供了技術支持。道路設施的改善和現代交通工具的應用,大大縮短了省與縣在時間、空間和心理上的距離。通訊技術的發展與交通條件的改善大大提高了省政府的管理能力,為推進強縣擴權、行政管理模式創新提供了技術保障。
4.國內改革試點的成功開展和理論界的研究成果為“強縣擴權”改革提供了實踐經驗和理論支持
從1992年浙江省實施強縣擴權開始,截至2010年年底,我國共有23個省份實施強縣擴權改革,這符合改革由點到面的原則。由于各省各縣情況不同,各省根據自身情況,在大方向相同的基礎上開創了各具特色的實踐改革,較為突出的是浙江省、湖北省、河南省、四川省、海南省和重慶市幾個省市的強縣擴權改革,開創了我國強縣擴權改革的幾大模式,孫學玉將其概括為財政突破與體制創新模式(浙江省)、強縣帶動與弱縣激勵轉移模式(湖北省)、強縣放權與弱縣擴權的模式(河南省)、放管結合與以擴促強的模式(四川省)、市縣分置與扁平管理的模式(海南省和重慶市)。這些省份改革試點的成功為我國全面實行“強縣擴權”改革提供了實踐經驗。
“強縣擴權”改革在我國已經實行二十余年了,從總體來看,確實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在擴權中,還存在一些問題有待解決。主要涉及以下幾個方面:
1.擴權落實不到位
權力下放是否順利,權力運用是否得當事關整個擴權改革取得成效的大小。目前我國“強縣擴權”改革中存在著擴權落實不到位的問題,主要表現在:第一,省市政府部門不放權、放空權。如由于個別省市部門的“惜權”思想嚴重,使得本應賦予擴權縣的權力難以真正下放,本應擴權縣享有的政策難以真正落實;放空權可以概括為“先放后收、放小不放大、放虛不放實、明放暗不放”,如吉林省的“擴權強縣”改革雖然目前已經下放800多項管理權限,但是這些管理權限不少是虛的,下放權限大多是審批次數較少,甚至“零審批”的權限,實質性權限的具體操作仍然在省級執行。第二,垂直部門不放權。土地、金融、工商、稅務、電力等垂直部門在我國發展經濟、穩定社會、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方面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但是由于在“強縣擴權”改革中并未對這些垂直部門進行明確的定位,且這些垂直部門內部都有著一套自身從上到下的管理體制和行政體制,因此,正如袁建岐所說,“擴權政策在這種既成的事實面前顯得無能為力。”
2.市縣矛盾日益加劇
“強縣擴權”改革在擴大縣級政府權力的同時削弱市級政府權力,這勢必滋生市縣之間的矛盾。早在2005年,袁建岐就指出,改革將會使擴權縣“有了對省府的話語權失了市府的支持度”;同時,一些地級市為了保住既得利益不愿放棄權利,甚至出現與擴權縣爭權現象。現今,擴權實踐證明,改革確實激化了部分市縣之間的矛盾。主要表現在:第一,市對縣的支持力度減弱了,尤其是資金上的支持力度的減弱。這一方面在于改革將擴權縣的財政體制上劃到了省政府,地級市便認為就無需再安排配套資金;另一方面在于省級政府財政仍然按照原來的劃分原則(三級負擔原則)來安排下劃資金計劃,這樣市級政府就失去了許多原有的項目資金,進而造成對縣發展的制約。第二,縣域經濟與中心城市產生矛盾。長期以來“市管縣”體制的實行,使得我國一些城市化水平高的地區的縣域經濟與中心城市之間存在著較密切的分工和協作。而“強縣擴權”改革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原有的行政體制,進而對中心城市與縣域經濟之間的關系也產生影響。第三,容易形成新的市場分割。秦勝忠認為“在中央地方分稅制的大框架下,各級地方政府均有足夠的投資沖動,相互獨立的利益往往使其不顧資源配置的整體效率,特別是改革后縣級政府的經濟社會管理權得到擴大,政府定位模糊不清加上倘若約束不力,則極可能出現趨利化短期行為,導致為追逐政績而侵蝕市場機制,從而加劇市場分割和地區封鎖,危害區域經濟的整合和發展。”
3.配套改革不到位
任何一項改革的實施,都需要有相應的配套措施來支持改革的順利進行,“擴權能否成功,關鍵在于擴權后配套改革能否跟上”,在我國擴權改革進程中,配套改革措施做得不到位。一方面表現為“在擴權縣(市)直接對省后,普遍感到工作機構、人員數量、人員素質跟不上,難以適應業務銜接……。”另一方面表現為對擴權縣監督協調的缺乏。擴權改革的推行使省政府管理的部門由原來的十幾個設區市,變成幾十個甚至上百個設區市、擴權縣,導致部分省政府出現管理幅度過寬、管理難度加大的問題;加上一些省份缺乏統一協調機構,使整個“擴權強縣”情況無從了解掌握。
4.對擴權過程中的權力監督不足
任何權力的實行要是不加以監督,就有可能變成濫用,“強縣擴權”改革是對縣級政府權力的擴大,因此在這一過程中,能否對擴權縣的權力擴張進行有效的監督是非常重要的。于新恒認為,在“強縣擴權”改革過程中,放給縣里的權力由誰來監督、怎樣監督這一問題還不能得到很好的解決,制約、監督權力的機制還不健全。汪素冰認為,我國目前對政府權力進行監督的制度體系包括國家政府體制安排層面、黨委層面、政府本身的行政監督以及社會輿論四個層面的監督,但“‘強縣擴權’改革打破了原有的權力格局,進而引發了擴權后的權力監督問題。”改革缺乏對擴權縣的立法監督,不但對強縣擴權改革沒有國家層面統一的立法,而且各地的改革沒有相關法律法規的指導;缺乏行政監督,改革減少了地級市一級對擴權縣的監督,進而對擴權縣的行政監督減弱了;缺乏司法監督,一方面是我國有關的法律規范不健全,另一方面是司法監督不獨立,尤其是改革后,有的地方行政權進一步擴大,進而使司法權更加不獨立。
宗和與方大春認為在“強縣擴權”改革的關鍵在于找到放權的“著力點”,在選擇有自主管理能力、協調發展能力的縣作為改革試點的基礎上,培育基層群眾的公民意識,鼓勵他們主動參與改革,與政府組織共同協作、溝通,反饋改革信息,使政府能夠對改革偏差及時做出回應。劉君德認為,擴權改革不可搞“一刀切”的全國“模式”,各省應該依據自身省情和實施條件探索不同的改革道路;應突破我國現階段行政區劃對城市—區域經濟發展的束縛;應兼顧市縣關系,逐漸建立縣與中心城市間新的競爭—合作—分工關系;應加強對縣級政府的監督,以防其因權力的擴張而濫用權力,最后應將改革貫徹落實到位。
于新恒指出,擴權改革應以逐步取消市管縣體制;深化縣級政府機構改革,提高公共服務能力;健全完善制約、監督權力的機制(這一點應該從權力的源頭開始做起);分類推進,第次展開,逐步實現省直管縣,這幾點作為其改革的突破點。王孝勇認為“科學合理的運行體系建構是‘強縣擴權’成功的關鍵。”這包括兩個方面,第一,重構省縣之間直接溝通體系和市縣之間在新體制下相互協調體系。第二,省、市、縣三級政府應進行職能的轉變。省級政府應針對現狀由省里出臺補充政策和配套文件;市級政府應依據省政府文件精神進行機構改革和職能轉變;縣級政府應避免簡單地把放權當成事權的轉移。
張占斌強調,擴權改革需重視以下幾點:增強深化改革的信心和決心;地方政府應積極進行改革探索;注意調動市、縣兩個層面的積極性;讓縣級政府成為真正的一級權力主體(現在的縣政府權力遠遠小于他們所肩負的責任,因此需對他們擴權,使其權責相符,成為完整的政府);科學設定地方政府的職能;允許和鼓勵多種模式的實踐探索,即不能一刀切,這與劉君德的觀點一致。汪素冰針對我國擴權過程中的權力監督問題,提出:第一,充分發揮人大和司法機關的監督權力。將監督和責任與權力同時下放,并且在加強地方人大立法的同時務必保持司法機關獨立于地方政府,尤其在人事和財政等方面的獨立,以行使監督權。第二,理順省、市、縣之間的整體協調機制。首先,省政府在明確規定擴權后縣政府的權力的同時督促市政府制定相關配套政策,明確工作細則,以防止市政府對權力放“虛”抓“實”;其次,市級政府要擔負起對縣級政府的監督責任;再次,縣級政府要建立起自我監督機制。一方面建立具有獨立性的行政監察和審計監督制度,另一方面縣級政府應主動接受上級政府的監督。第三,進一步完善相關的配套改革制度。如完善政務公開制度,嚴格實行問責制度等。
從目前的研究成果來看,學者們對我國東部地區“強縣擴權”改革的研究居多,而中西部地區省份的研究相對而言較少,尤其是西部地區省份,例如,陜西省從2007年開始擴權改革,但到目前為止,關于陜西省的擴權改革研究文獻不足十篇,理論基礎薄弱。因此,學術界應該加強對中西部地區擴權改革的研究,尤其是對于中西部地區在擴權過程中遇到的問題,應積極研究其成因及影響,并提出針對性的解決措施或提供合理性的改革建議,使其改革順利進行。
目前的研究成果表明,與“強縣擴權”改革研究聯系最為緊密的是關于“省直管縣”行政體制改革的研究和縣域經濟發展的研究。這是因為學者們認為,“強縣擴權”改革是我國行政體制改革的突破點,擴權改革的成功實行,必將帶動我國行政體制的改革,使其向著扁平化的政府組織前進。而“強縣擴權”改革的最初動因是發展縣域經濟,實踐證明,盡管擴權改革有著種種不足,但對縣域經濟的發展卻起到了不可否認的積極作用,浙江省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浙江省從“強縣擴權”到“擴權強縣”,再到現在的“擴權強鎮”,這一系列的改革使浙江省的經濟得到了快速的發展,在近幾年的全國百強縣中,浙江省一直處于領先地位,占據著進三分之一的席位。因此,學者們對于擴權改革對政治和經濟的影響關注得比較多,但實際上,擴權改革還與我國的資源配置、財政分配、基層民眾、社會穩定、政府分權、公共服務等有著密切的聯系,而這些方面的研究卻比較薄弱,因此,對于“強縣擴權”對這些方面的影響,也值得深入研究。同時,目前關于強縣擴權改革路徑的研究大都是概括性的對策,且多是淺淺一提,沒有深入研究,“強縣擴權”到底有無具體路徑可行,有的話,具體有哪些路徑可供參考,哪些路徑更加有效,沿海地區和內陸地區路徑可否一致,不一致的話,有哪些區別,彼此之間能否有借鑒,這些都是有待于進一步研究的問題。
“強縣擴權”改革是順應我國改革開放的時代產物,它對于我國政府行政體制改革、縣域經濟發展、“三農”問題的解決等方面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因此,我們應堅定不移地將擴權改革實行下去。但任何事物都是有兩面性的,擴權改革在帶來積極影響的同時,也存在著消極作用,如劉君德指出,“強縣擴權”改革可能導致縣域濫權,盲目發展,帶來新一輪的重復建設等問題。再如龐明禮指出,“強縣擴權”改革有可能加劇那些“貧窮縣鄉”的財政困難。因為如果貧困縣在缺乏經濟發展所需的資金、技術、知識積累的基礎上去盲目擴大投資,會增加財政支出,進而導致其財政更加困難。因此,我們應該在堅持擴權改革的同時,理性思考,積極穩妥地推進擴權改革。●
[1]袁建岐.強縣擴權后的政府體制改革[J].中國改革,2005,(12).
[2]邱哲.“強縣擴權”改革研究——以江蘇省為例[J].常熟理工學院學報,2007,(5).
[3]楊麗娟.“擴權強縣”改革的特征及經驗啟示[J].長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5).
[4]何顯明.從“強縣擴權”到“擴權強縣”——浙江省直管縣的邏輯演進[J].中共浙江省委黨校學報,2009,(4).
[5]盧毅.從“市領導縣”到“強縣擴權”——對浙江省“省管縣”體制興衰的邏輯分析[J].云南行政學院學報,2004,(6).
[6]徐鳴.從強縣擴權到省直管縣的路徑探析[J].中國外資,2010,(11).
[7]傅白冰.地方政府管理體制醞釀突破下篇:強縣擴權的浙江經驗[J].南風窗,2005,(10下).
[8]聶斌,楊曉燕.對強縣擴權和省直管縣體制的理性思考[J]時代經貿,2007,(12).
[9]沙虎居.對浙江“省管縣”體制和強縣擴權的解析[J].科學決策,2009,(4).
[10]吳凱.關于強縣擴權的若干思考[J].法制與社會,2008,(5中).
The Research Summary of“Increase Power of the Country”Reform in China
(yan’an University,yan’an 716000,China)
GUO Jie-qiong,REN Xiao-lin
“Increase power of the country”means adjustment does not involve the administrative division level temporary,a portion of economic and social management rights which belong to prefecture-level city granted directly to the county(City)which has developed economic,in order to promote the county’s economic development.After the first launch achieved certain results in Zhejiang Province from 1992,the“increase power of the country”has set off a wave of reform trend in China,in practice,the majority of our province gradually start the reform,theorists and scholars have also focus on this area from different perspective on the reform.This article selected most cited literature in recent years as a reference for the“increase power of the country”reform literature review.
increase power of the country;reform;summary
D616
A
1009-6566(2014)01-0052-06
2013-07-13
郭潔瓊(1986—),女,陜西榆林人,延安大學公共管理研究所行政管理碩士研究生。任曉林(1964—),男,陜西延安人,延安大學公共管理研究所所長,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