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會公益性研究

盧 宇

(武漢大學法學院 武漢市 430072)

一、工會公益性的界定

在探討工會公益性之前，首先需對“公益”概念作一下清晰的界定，否則，該項研究將會因公益概念過于寬泛和缺乏確定性而難以展開。

公益，即公共利益。《辭源》對“公共”的解釋是：“謂公眾共同也。”《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則為：“屬于社會的、公有公用的。”究竟哪些人、哪些群體或多少人、多少群體才算“公共”，學術界有如下學說：一是數量說。臺灣學者認為，“公共” 由無數個體組成，它比社會學所謂的“群體”、政治學所謂的“階級”更廣泛；二是地域說。該觀點認為，在某一地域，大多數關系人的利益就是公益，而少數人之利益則為個別利益。筆者認為，“公共”并不表明利益的無限化和漫無邊際，而應是指相對領域、范圍內某一個或某幾個群體的利益。

《辭海》對利益的解釋是：“好處。”利益首先具有客觀性，其價值真實存在，而非主觀臆造。同時，利益還具有主觀性，即指該價值應對主體有用，否則談不上利益。此外還具有歷史性，即判斷客體對主體是否有用，須立足當時具體條件，某一歷史條件下的利益，在另一歷史條件下就可能不成其利益了，甚至是一種危害。

由此可知，“公共利益”并非一個不著邊際、深不可測的概念，而應與國家政治、經濟發展密切相關，它符合社會公平正義，能夠促進社會資源的合理利用和可持續發展，并且有別于國家利益、社會利益和集體利益等有關概念的價值判斷。

據此，我們就能界定出究竟定何為“工會的公益性”了。所謂“工會的公益性”，乃是指工會為廣大職工全方位發展所提供的服務與引導，它可促進社會資源的合理利用，并能促進與廣大職工相聯系的社會各方面可持續發展。

二、工會公益性的分析

工會的公益性，具有以下幾個方面特征。

一是其非政府性。我國《公益事業捐贈法》第一章第二條規定：“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組織自愿無償向依法成立的公益性社會團體和公益性非營利的事業單位捐贈財產，用于公益事業的，適用本法。”由此可以看出，政府性并不是社會公益的基本特征，恰恰相反，非政府性或民間性才是社會公益的最突出表現。不可忽視的是，以政府為主體而進行的公益性活動，在現階段主要表現為政府救助。至于職工當家作主，乃是通過職工民主管理來實現的，而職工民主管理，是指職工依照法律法規的規定通過工會這一組織形式參與本單位經濟、政治、文化和其他社會事物的管理，行使當家作主的民主權利。

二是其非營利性。所謂的“非營利性”，是指公益的宗旨是以促進社會進步與發展為目標，通過自身活動向社會提供公益服務和社會服務，從而滿足社會需要。工會的職能和本質，決定了它并不是以營利為目的，而是代表著廣大工人的利益的。

三是其非強制性。公益組織相比政府部門而言，其特點在于自愿性。政府部門雖亦是公益的，但其運轉乃以擁有強制力為支持后盾。公益組織是基于其理念，通過招募和納入志愿者，來形成自身所特有的模式，而非單純依靠行政手段來發揮作用，忽視了工會的非強制性，也就忽視了工會與政府間相互區別的一個重要特點。

四是其社會性。所謂社會性，是指人們作為集體活動的個體或社會的一員在參與活動時所表現出的對集體和社會發展有利之特性。工會在履行自身基本職能的同時，也承擔著大量社會職能。無論是其組建還是發展，都需依托所存在的社會，充分利用社會提供的環境。工會不僅是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而且也在不斷拓展自身的職能，以促進社會發展和增進社會和諧，因此，社會性乃是工會的一大特點。

三、工會公益性發揮存在的問題

探討工會的公益性應該如何發揮，首先須明確工會公益性存在的問題，即明確目前工會職能發揮缺失之所在，因為只有這樣，它的發揮維度才能清晰。

概略而言，工會的公益性發揮主要存在以下問題。

一是維權缺乏力度。目前，職工的利益需求已不再是以往解決溫飽、獲得相應勞動報酬等一系列生存權問題，而已擴展到參與民主管理、接受技能培訓等更加高級、更迫切、更高層次的發展權需求上來。在現階段，職工的多層次、各方面需求，卻往往無法得到滿足，原因就在于，工會職能發揮尚不夠完善，作為其權益維護者的工會，很少給需求者以具有現實意義的領導、組織與幫助。

二是作用發揮不夠充分。在解決勞動關系尤其是勞資關系矛盾方面，工會能力不足表現得頗為顯著。制度建設上過分注重形式而忽視現實問題，使得工會在解決各種糾紛中顯得頗為尷尬，職工更多選擇自己出面，或選擇訴諸法律，而工會往往是在職工已開始自力或借助他力解決矛盾時才介入，沒有真正將維護職工利益作為自己工作的第一選擇。

三是行政化、機關化色彩濃厚。工會的行政化、機關化問題，是計劃經濟體制盛行的遺產。而在現階段，政府控制工會的現象依然存在，這種由政府對工會的一切進行包辦，使工會的獨立性嚴重缺失。工會地位的不夠獨立，毫無疑問會影響到其正常功能的發揮。因此，去行政化和去機關化，應是現階段工會所應著力解決的問題之一。

四、工會公益性的發揮維度

那么，究竟如何才能使工會的公益性得到最充分的發揮呢？筆者謹提出以下幾個建議。

第一，從法律上確保工會的獨立自主。已有學者提出：工會制度有著自己本身獨特的產生、發展規律，有著自己的本質屬性。工會制度不能按照政黨制度、行政制度和企業管理制度來加以規定。工會制度的設立必須考慮到工會組織作為群眾性組織的這樣一個本質特征，脫離了這個特點，工會就可能名不副實。工會自上而下組建方式的存在，使工會群眾自發性的特點逐漸喪失，進而使其獨立性越來越缺乏，最終導致難以發揮維權職能。要想徹底改變這種現狀，就必須確保工會法律地位的獨立，確保工會能在諸如建立組織、設置機構、選舉領導、開展活動、管理財務等方面，獨立自主地開展工作。

第二，在經濟上確保工會的獨立。在國外，工會財政主要來于會員會費繳納。正是會員所繳納的會費，才使其具備存在和發展的基礎。而在我國，企業撥交的經費才是工會生存的條件，失去了經濟上的獨立，工會獨立性自然就難以得到保證，更不用說去跟用人單位進行博弈了。國外工會的經驗在提醒和告誡著我們，只有對工會經費的來源途徑進行改革和拓寬，才能確保工會整體的獨立自主，才能最終真正實現工會的維權職能。

第三，大力構建服務性工會。構建服務型工會，首先需要工會干部牢牢樹立為廣大職工服務的理念。在計劃經濟時代，大工會、強工會的意識貫穿在工會機構與人員的思想與行為之中，工會發動的各項工作，主要采取行政控制手段來進行。對于廣大職工，工會表現更多的往往是“控制”、“約束”，而不是扮演“服務”角色。而現在，這種帶有行政色彩的管理模式，對廣大職工利益的維護肯定是不利的，這就要求工會在思想觀念上能夠快速轉變，以切實做到權為職工所用，利為職工所謀。

第四，積極參與社會管理。隨著市場經濟下社會管理任務難度的不斷加大，加強非政府組織在這方面的作用，已成為新時期社會管理創新的一項重要舉措。工會組織先天具有與群眾的密切聯系的特性，它在整個社會管理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新時代迫切需要工會積極組織群眾參與社會管理，積極參與政府社會管理的政策制定和監督，積極為政府各項決策建言獻策；在職工利益受到影響、職工維權路徑不暢時，適時引導職工處理好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局部利益和整體利益、眼前利益和長遠利益之間的關系，以使自己公益性的作用能夠得到最大化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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