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見周作人藏書題識三則述要
——兼錄周作人舊藏尺牘總集三種

●朱 姍

（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北京100871）

新見周作人藏書題識三則述要
——兼錄周作人舊藏尺牘總集三種

●朱 姍

（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北京100871）

周作人；題識；尺牘；《尺牘雙魚》；《瑤箋》；《五老集》

新發(fā)現(xiàn)的周作人藏書題識三則，分別為：明萬歷刻本《尺牘雙魚》題識、明萬歷刻本《瑤箋》題識、日本慶安三年刻本《五老集》題識，以上手書題識未見錄于《知堂書話》《知堂序跋》等周作人文集，亦未見錄于現(xiàn)代學者輯補，彌足珍貴。

周作人藏書題識有《知堂書話》《知堂序跋》《苦雨齋序跋文》《周作人集外文》《周作人散文全集》未著錄之佚文。近年來，劉思源《周作人的兩則題記》，［1］周偉文《新見周作人題跋一則略述》，［2］謝東榮、石光明《周作人藏書題記輯錄》［3］等著述，先后增補周作人藏書題記數(shù)則，堪稱居功甚偉。

北京大學圖書館所藏古籍多有周作人舊藏珍本。筆者有幸得見周作人舊藏本數(shù)種，其中《尺牘雙魚》《瑤箋》《五老集》三部尺牘總集皆存有周作人手書題識。周作人曾大力搜輯舊尺牘，并先后撰寫《關(guān)于尺牘》《再談尺牘》等書話進行專門介紹。在筆者所見三種周作人舊藏尺牘總集中，《尺牘雙魚》與《瑤箋》為明萬歷刊本，前者收錄常用尺牘撰寫套語及名人尺牘若干，后者選錄有明一代尺牘；《五老集》為日本慶安三年（1650）刻本，收錄宋人尺牘五種。三部周作人舊藏尺牘總集皆為全帙，所存周作人題識未見錄于《知堂書話》《知堂序跋》等周作人文集，亦未見錄于現(xiàn)代學者輯補，彌足珍貴。現(xiàn)錄其全文如下（以周作人題識時間為序），并附按語考其版刻概況，以公諸同好。

1 《尺牘雙魚》題識

此《尺牘雙魚》全本甚不易得。日本雖有翻刻本數(shù)種，皆不全。今在北平得此，極可喜。唯價甚貴而紙已舊，惜無錢施以襯訂耳。廿年重午前一日知堂記。（鈐“知堂”白文長印）

按：以上題識，見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明萬歷玉夏齋刻本《尺牘雙魚》第五冊首頁。《尺牘雙魚》為明人陳繼儒所輯尺牘套語及名人尺牘。全書一函八冊，全十九卷，含《選捷用尺牘》十一卷、《選名公尺牘》四卷、《補選捷用尺牘雙魚》四卷。內(nèi)封白紙，上欄刻“增補二刻”，下欄從右至左，刻“陳眉公先生精選”、“尺牘雙魚”、“玉夏齋梓行”。首有《序》，署“云間陳繼儒眉公題”。次《選捷用尺牘》目次。次正文，首卷卷端題：“繡梓尺牘雙魚一卷/云間陳繼儒眉公評釋/金閶書林葉啟元梓。”正文部分半葉九行，行二十二字，小字雙行，白口，單黑魚尾，四周單邊。上書口刻“尺牘雙魚”，上魚尾下刻卷次，下書口刻葉次。書中鈐有“苦雨齋藏書印”朱文方印、“國立北京大學藏書”朱文方印。

據(jù)題識所知，《尺牘雙魚》為民國二十年（1931）夏周作人購于北京。

2 《瑤箋》題識

民國廿三年三月，得原刊《瑤箋》于杭州。其卷四稍有殘缺，首據(jù)歐陽利見翻印本補抄訖，惜中有訛脫，無從校正。今姑仍之。十九日午知堂記。（鈐“知堂”朱文長印）

按：以上題識，見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明萬歷刻本《瑤箋》末冊首頁。《瑤箋》為明人郁濬所輯明代尺牘集。今考郁濬，字開之，松江人，《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一六《子部·譜錄類存目》錄其《石品》二卷。全書一函四冊，全四卷。首有《瑤箋序》，署“友弟許譽卿公實甫題”。次《凡例》四則，署“萬歷丁巳初秋日云間郁濬紫芝軒品”。次《明朝瑤箋名公姓氏》，自方孝孺至袁宏道，計百九十三家。次《瑤箋》卷一目錄。次正文，首卷卷端題“瑤箋/云間開之郁濬紫芝軒選”。正文部分半葉七行，行十九字，白口，四周單邊，單線魚尾，上書口刻“瑤箋×卷”，版心下刻葉次。書中鈐有“苦雨齋藏書印”朱文方印、“國立北京大學藏書”朱文方印、“北京大學印”朱文方印。萬歷刻本《瑤箋》傳世甚罕，后有清光緒間翻刻本，周氏所稱“歐陽利見翻印本”當指此。

據(jù)題識所知，《瑤箋》為民國二十三年（1934）三月周作人購于杭州。1936年11月《宇宙風》刊載周作人《關(guān)于尺牘》一文，稱“《瑤箋》中共收三十六箋，大都是李氏《焚書》中所有，我很喜歡他的《答以女人學道為見短書》。”［4］

3 《五老集》題識

此集不知何人所輯，日本翻刻在慶安三稔，當中國南明永歷四年，則由來當已久矣。桂未谷跋《顏氏家藏尺牘》云：“古人尺牘不入本集，自歐、蘇、黃、呂以及方秋厓、盧柳南、趙清曠始有專本。”今此集中選有方、盧、趙尺牘，其專本惜未得也。中華民國十九年八月三十日豈明記于北平。（末鈐“苦雨老人”白文方印）

案《四庫總目》一九二有《群公小簡》云：“內(nèi)題‘五先生手簡’”，正是此五人。《總目》又云：“明代朝覲述職之官，例以一書一帕贈京中親故。其書皆潦草刊板，茍應(yīng)故事。謂之書帕本，即此之類。”此書雖是日本重刊，但尚可見書帕本之面目，亦可珍也。廿七年八月十日知堂再記。（鈐“知堂”朱文長印）

按：以上題識，見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日本慶安三年平樂寺刻本《五老集》卷端。《五老集》著者不詳，收錄《東坡先生蘇公小簡》《仲益尚書孫公小簡》《柳南先生盧公小簡》《秋崖先生方公小簡》《清曠先生趙公小簡》五部宋人尺牘。全書一函一冊，上下二卷。正文卷端題“東坡先生蘇公小簡”，半葉八行，行十七字，大黑口，四周雙邊，雙花魚尾，版心刻“五老集上/下”及葉次。末頁牌記題“慶安三庚寅稔孟春仲旬/二條通玉屋町村上平樂寺開板”。書中鈐有“苦雨齋藏書印”朱文方印、“周作人印”朱文方印、“會稽周氏鳳凰專齋藏”朱文方印；另有“豬飼氏履堂鑑藏圖書”朱文長印、“只圖遮眼”朱文方印。

周作人對所購《五老集》極為重視，曾撰《五老小簡》一文專論此書，文中稱“《五老集》又名《五老小簡》，不知系何人所編，我所有的一冊是日本慶安三年重刊本，正當清初順治七年，原本或者是明人編選的罷。”周作人《五老小簡》于1934年3月28日刊于《大公報》，廣為流傳；上述周作人《五老集》題識二則，其一撰于民國十九年（1930），是時《五老小簡》一文尚未刊發(fā)，其二補錄于民國二十七年（1938），即《五老小簡》一文刊行四年后。在補錄題識中，周作人據(jù)《四庫全書總目〈群公小簡〉提要》考證《五老集》或即為日本重刊《群公小簡》，且保留明人“書帕本”之風貌；吉光片羽，彌足珍貴。

值得一提的是，周作人《五老小簡》一文提及“前年夏天買得陳仁錫編的《尺牘奇賞》十四卷，曾題其端云：‘尺牘唯蘇黃二公最佳。自然大雅。孫內(nèi)簡便。不免有小家子氣。余更自鄶而下矣。從王樨登、吳從先下去。便自生出秋水軒一路。正是不足怪者也。’”今考周作人舊藏《尺牘奇賞》亦存于北京大學圖書館，為日本貞享四年（1687）神雒柳枝軒刻本，四冊十五卷。書中鈐有“會稽周氏鳳凰專齋藏”朱文方印、“會稽周氏”朱文長印、“苦雨齋藏書印”朱文方印；卷首周作人題識與《五老小簡》所錄全同，題識末鈐有“知堂”朱文長印，署“民國二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豈明”，核其時間，與《五老小簡》一文所稱“前年夏天購得”完全一致。和刻本《尺牘奇賞》為周作人舊藏尺牘總集中又一珍本。

［1］劉思源．周作人的兩則題記［J］．魯迅研究月刊，1998（11）：69-70.

［2］周偉文．新見周作人題跋一則略述［J］．魯迅研究月刊，2007（1）：62.

［3］謝東榮，石光明．周作人藏書題記輯錄［J］．文獻，2009（4）：88－90.

［4］周作人著，鐘叔河編訂．知堂書話［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701.

G256.4

E

1005－8214（2014）12－0085－02

朱姍（1987－），女，北京大學中文系博士研究生。

2014－10－31［責任編輯］菊秋芳